第五章:深山遇险,智破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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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还未散尽的山道上,牛萱用九节鞭拨开垂落的藤蔓,青铜挂饰在鞭梢叮当作响。

她突然停住脚步,盯着泥地里半枚脚印皱眉:“这青苔被踩碎不到半刻钟。”

“张虎手下那群蠢货,连鞋底纹路都不知道换。”伍轩用匕首挑起一截断藤,断口处渗出的乳白色汁液正顺着刀刃滑落,“用毒箭木汁液泡过的麻绳,倒是比蒯家私兵有长进。”

唐婉闻言立即展开素绢地图,指尖掠过标注着朱砂记号的山坳:“东南两里就是硝石矿脉,他们故意把诱饵引到......”话音未落,破空声突然撕裂雾气,三支铁箭呈品字形钉入她身侧的松树。

“迎客礼倒是别致。”伍轩旋身将唐婉揽到巨石后方,袖中弹出一面铜镜。

阳光穿过镜面折射在潮湿的岩壁上,恰好照亮了二十步外晃动的草叶——那里藏着五张绷紧的猎弓。

牛萱的九节鞭已经缠住最近流寇的脚踝,借着甩劲将人砸向岩壁。

飞溅的碎石惊起林间鸟雀,也暴露了更多埋伏点。“七个在栎树上,四个在溪涧石堆后。”她抹了把脸上的露水,鞭影如蛇信般扫落两支冷箭。

伍轩吹了声唿哨,十二名亲卫立即解下背后竹筒。

这些用榫卯结构拼接的装置看似普通水壶,实则暗藏机簧。

当流寇们嚎叫着冲下山坡时,亲卫们同时扳动机关,淬过辣椒粉的石灰粉瞬间笼罩整片区域。

“咳咳...是石灰阵!”张虎的副手捂着眼睛踉跄后退,却被牛萱甩来的流星锤正中胸口。

更多的流寇在迷雾中自相践踏,有人踩中了埋在地面的竹蒺藜——这是伍轩用山间毛竹改造的陷阱,锐利的倒刺能轻松穿透草鞋。

唐婉此时已攀上岩壁凸起处,素手轻扬间,三枚银簪精准射断悬在古松上的藤网。

兜着碎石块的藤筐轰然坠落,把试图包抄的流寇砸得头破血流。“东南角的弩手交给我。”她说话时又甩出缠金丝的披帛,卷住树干轻盈荡向制高点。

伍轩反而闲庭信步般走到空地中央,靴尖踢开某个流寇掉落的火折子。

当张虎亲自培养的十名重甲兵撞开灌木丛时,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绑满陶罐的革带。“知道什么叫跳雷战术吗?”说话间已摘下两个罐子抛向空中。

牛萱的鞭梢适时抽碎陶罐,漫天飞扬的磷粉遇风自燃,在甲胄缝隙间蹿起幽蓝火苗。

这些改良自炼丹术的燃烧剂无法用水扑灭,重甲兵很快变成哀嚎的火团。

远处观战的张虎终于按捺不住,青铜斧劈断碗口粗的树干:“竖子安敢!”

此时溪涧方向突然传来竹哨声,黄忠的白须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老将军的硬弓连续震响,七支鸣镝箭尖啸着划过不同轨迹,每支箭都钉在流寇撤退的必经之路。

当幸存的流寇们连滚带爬逃到山脚时,却发现渡口的木桥早已变成漂浮的圆木——每根木头表面都涂满了腥甜的蜂蜜。

“该让我们的老朋友活动筋骨了。”伍轩笑着解开最后一个陶罐,数百只被激怒的胡蜂倾巢而出。

这些天被他用特制蜂箱养在山腰的毒虫,此刻正循着蜂蜜气息扑向溃逃者。

牛萱甩了甩鞭子上的血渍,突然用脚尖挑起流寇掉落的信号筒:“张虎这厮倒是舍得下本钱,连江夏水军的烽火狼烟都弄来了。”她故意朝着密林深处晃了晃冒烟的火折,“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猎山猪呢。”

密林阴影里,张虎的青铜斧重重剁进树根。

他盯着远处升起的诡异青烟,忽然扯下颈间狼牙项链扔给亲卫:“传令给黑岩寨,把地窖里那十二坛火龙油搬出来。”沾着血渍的牙齿在晨光中森然发亮,“老子要亲手把那个跳蚤钉在祭旗柱上。”

山风卷着燃烧的蜂巢掠过战场,焦香味混着血腥气在林间弥漫。

伍轩弯腰捡起块带血的青铜甲片,上面歪斜的虎头纹正在火光中扭曲变形。

他随手将甲片抛进溪水,水面倒影里隐约有更大的阴影在云层后聚集。

青铜斧劈开的木屑纷扬如雪,张虎赤红的眼珠死死盯着百米外的青衫身影。

他粗糙的手指捏得斧柄嘎吱作响,突然抬脚踹翻身旁亲卫:“三百人拿不下二十个?

都给老子滚开!”

山涧碎石在铁甲下迸出火星,五十名重甲流寇踏着整齐的阵型开始推进。

这些浑身包裹熟铜甲的精锐,是张虎用三座金矿从西凉换来的家底,每走十步就齐声暴喝,震得松针簌簌坠落。

“黄老将军,劳烦您陪他们唱会儿山歌。”伍轩忽然摘下发冠,将束发的玉簪抛给唐婉,“借牛姑娘的胭脂一用。”

牛萱正用披风擦拭流星锤,闻言从腰间皮囊掏出个瓷盒:“这是苗疆的朱砂蛊......”话没说完,就见伍轩把嫣红粉末混着硫磺倒进竹筒。

他削断几根箭矢当引线,手法娴熟得像是街头变戏法的方士。

黄忠的白眉挑了挑,硬弓横拍在亲卫后腰:“竖盾!唱《破阵乐》!”十二面蒙着牛皮的木盾轰然落地,老将军开嗓瞬间,沙哑的秦腔混着箭雨破空声,竟真把流寇的战吼压下去三分。

趁着声浪纠缠的间隙,伍轩带着牛萱和两名亲卫钻进岩缝。

潮湿的青苔蹭过鼻尖,他忽然按住牛萱正要挥鞭的手:“等他们第四次齐步。”掌心温热的触感让少女耳尖微红,九节鞭悬在半空轻轻发颤。

当第七支羽箭钉在木盾上时,伍轩突然踹开头顶的腐木。

纷扬的木屑里,四个“泥人”从流寇阵后三丈处的草窠里钻出——他们浑身涂满沼泽泥浆,连发梢都粘着枯叶。

“张虎这莽夫,永远学不会数数。”伍轩贴着岩壁疾行,指尖拂过腰间六个竹筒。

这是今晨用硝石、硫磺配朱砂蛊调制的惊雷符,爆炸时能迸出刺目红光。

他特意把引线捻成螺旋状,好让燃烧时间精确到三息。

牛萱突然拽着他扑向右侧,九节鞭卷着个流寇暗哨摔进深涧。

少女的呼吸喷在他颈侧:“东南角两个弩手,西南......”话未说完,伍轩已甩出竹筒。

爆破声惊起山鸦的同时,他笑着往牛萱掌心塞了颗饴糖:“压惊。”

此刻张虎终于察觉不对,青铜斧劈在亲卫肩甲上:“那兔崽子人呢?”回答他的是阵后冲天而起的红光,六道赤色烟柱如同巨蟒绞住流寇阵型。

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将背上的弓手甩进石灰粉未散的迷雾。

“天罚!这是雷公显灵啊!”流寇们抱头鼠窜,他们看见鬼火在铜甲缝隙里跳舞,听见霹雳在耳畔炸响。

不知谁先砍断了同伴的缰绳,溃逃的洪流顿时冲垮了张虎引以为傲的阵型。

伍轩踩着重甲兵的背甲跃上高台,抽出唐婉的玉簪划破黎明。

当亲卫们吹响总攻的骨笛时,朝阳恰好刺破云层,给溃逃的流寇们描上金边——也照亮了张虎独木难支的身影。

“小贼受死!”青铜斧卷着腥风劈来,却在距咽喉半寸时被牛萱的流星锤荡开。

伍轩趁机旋身,袖中滑出的短刃精准挑断对方腰间的皮绳。

哗啦啦坠地的不仅是张虎的护心镜,还有半块刻着江夏水师的青铜虎符。

“刘表将军上月刚丢的调兵符,怎么在张寨主这儿生锈了?”伍轩用脚尖勾起虎符,突然抬手指向东南,“你猜此刻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这枚小玩意儿?”

张虎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想起渡口那些涂蜜的圆木,想起昨夜神秘人送来的火龙油,冷汗突然浸透内衫。

当黄忠的鸣镝箭第三次掠过发顶时,他终于抛下青铜斧,头也不回地扎进密林。

战后清点战场时,唐婉发现自己的银簪正插在伍轩发间。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被牛萱瞧见,后者突然甩鞭卷来两坛流寇私酿:“某些人是不是该解释下,怎么把姑娘家的首饰玩成暗器的?”

“唐姑娘的簪尾开刃角度妙极,改日可否借在下一观?”伍轩仰头饮尽琥珀色的酒液,喉结滚动时,沾着磷粉的指尖在坛口敲出轻响。

忽然有亲卫惊呼着指向天空——三只绑着紫穗的信鸽正掠过燃烧的蜂巢,朝襄阳城方向振翅而去。

八十里外的襄阳城头,刘表最宠信的幕僚蒯良,正将鸽信在烛火上缓缓展开。

羊皮纸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以及嘴角意味深长的笑纹:“好个伍氏子,连张虎的虎符都敢拿来当鱼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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