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怎么了?”
“有个包裹。”说着,他递过一个缠着厚厚黄胶带的严密包裹。
“谁给的?”
“不清楚,就一人塞给我的,让我务必交到您手上,还让我确认了才给。”
李卫东点点头,有些犹豫地看着包裹。
“不关我事了,我先撤了,还有,别告诉我的上司,我怕扣工资。”
“放心!”李卫东点点头,关上了门。
捏了捏,感觉里面是纸张,不出意外应该是些机密资料。找来剪刀拆开一看,里头有照片,还有一叠文件,记录了银行账号、股权、海外账户,照片既有聚会场景,也有一些私密的床照。
“嘿,这些照片可真是稀罕货,不知道印了多少份了。”李卫东拿起一张照片笑出声,这正是他等待的。
“梁建文!”
翻阅了一遍,资料收进包里,随即拨通了徐总的电话。
“喂,李总?”
“是我啊,刚才是你打的电话,怎么不讲话?”李卫东埋怨道。
“我讲了啊,嗓子都要喊哑了。”
“那就是电话有问题了,啥事?”
“这样,我们认栽了,明说吧,你别和那些记者勾搭了,你要的东西我们给,表示诚意,咱们见面谈,如何?”
“成!”
“这事不宜声张,你最好单独来,行不行?”
“那我带一个人,女的,行不?”
“知道了,晚上见。”
挂了电话,徐总满脸喜色,拍了拍手。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糊弄的人,真是合作无间。
下午五点,张玉凤家中。
“干啥?”张玉凤打开门,一脸疑惑。
“吃饭,今晚有任务,挺费劲的。”李卫东对她挑了挑眉。
“你有毛病啊?跟我说这些下流话,你可是有家室的人。”张玉凤叫起来。
李卫东被她的骂声弄得一愣,忙解释:“我说的是晚上徐总请客!”
“请客就请客,怎么就费劲了?”
“鸿门宴啊!”
“你别对我耍流氓知道不,我一直把你当大哥看的。”张玉凤像小孩子似的跺着脚说。
李卫东笑了,揉了揉她的头:“我知道,我也当你妹妹,咱们是一家人,今晚陪我去一趟吧。”
“你都说鸿门宴了,我为啥要去,多危险。”
“咱们是一家人,再说,今晚这事儿基本就能了结。成了,我得到我想要的;不成,我当场认栽,赔他们点钱,换个地方就是了。”
张玉凤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在她的观念里,还没什么事能糟糕到那种地步。
傍晚六点多,天色才渐渐暗下来,漫长冬季过去,白天渐长夜晚渐短,气温也开始回暖,李卫东只穿着一件的确良白衬衫,外披一件长款呢子大衣,头上戴了一顶绅士帽。
走到车旁等着张玉凤,她下了楼,一见他这身装扮,差点憋不住笑出声,说道:“哎哟,007是吧?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秘密特工。”
“晚上风大,多穿点!”李卫东边说边上车,坐到副驾上时顺手摸了摸怀里揣的照片,心里一下踏实不少。
沿着天澜湖路往下溜达,周围除了黑漆漆的树,啥也没有,月光淡淡的,车前灯在路边胡乱摇晃。张玉凤毕竟是女孩子,已经开始紧张兮兮地握紧方向盘了。
“这是啥地方啊?哪有别墅区啊?”她转头问:“你确定路没错?”
“继续往前开就是了!”
“这条路太瘆人了,荒郊野外的,还有那种怪鸟叫,你听见没,咕咕咕咕的,特诡异。”张玉凤心想这场景像极了恐怖片,可又不敢说出来。
“接着走,哪有鬼!”
车子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前头出现一块破旧的牌子,生锈得字迹都模糊了,隐约能认出是“花园别墅区”。
抬头往前瞧,一片别墅映入眼帘,却都是停工的烂尾楼,野草丛生,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望过去一片荒芜。
“咱们回去吧,我害怕。”
李卫东推开下车,张玉凤独自一人在车里根本不敢待,连后视镜都不敢瞄一眼,这一路总觉得后座有人似的。
“啊!”她尖叫一声,推开开车门跑上去,双手紧紧拽住李卫东的胳膊:“别吓我,我胆小,咱回去吧,求你了,那三十万我只要一半,行不行?”
“前面有灯光。”李卫东注意到前方有手电筒的亮光。
走近一看,屋内散落着些破旧家具,一人拿着手电筒四下张望,神情紧张。李卫东定睛一看,竟是蔡成强。
“你怎么也在这儿?”李卫东疑惑道。
蔡成强见到李卫东也是愣住了,回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他愣了片刻,随即脸色煞白,使劲拍着自己大腿喊:“糟糕,快跑!”
还没等他们离开废弃别墅,那边杂乱的手电光就已照射过来。徐总喘着粗气奔来,身后跟着十来个人,个个手背在后,眼神冷漠地盯着李卫东,仿佛屠夫盯着待杀的牲畜。
“怎么,蔡总,来了就想走?不多坐会儿?”徐总上前说。
蔡成强也是条硬汉,明白了形势,二话不说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丧着脸:“徐总,饶命啊,徐爷,你要啥我都给,股权还是工厂,你说句话。”
徐总瞅着他,胖乎乎的脸上勾勒出一抹笑,嘿嘿一笑:“还是你懂事,其实刘先生本不想让你来,但后来想想,得让你参与,亲眼看看。放心,你的命还长着呢。”
蔡成强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一个劲儿地磕头。
李卫东见状往后退了几步,撩起风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点上一根烟,望着旁边的张玉凤说:“至于怕成这样?松手,你捏疼我了。”
张玉凤呼吸急促,站一旁想说自家老爷子和他们的交情,让他们收敛点,但她发现自己连嘴都张不开。与李卫东的镇定自若相比,她的腿直打颤。
“让徐总见笑了,小姑娘没见过世面,约我来这里谈啥?”李卫东吐了口烟:“刘天赐呢?他只是个跑腿的,你徐总也不过是个打杂的,没资格和我谈。”
“啪啪啪啪!”
人群中响起掌声,刘天赐走了出来,眼神中带着几分钦佩。无论李卫东此时是在装镇定还是真镇定,单凭这份胆量,他就感到佩服!
“客死他乡,我都替你觉得可惜,不过也正常,谁都能狂,前提是得有狂的资本。那天我就说过,有事私底下谈,别搞什么记者会。”
“谈?我的条件那天已经给了,你和我谈了吗?我的条件依旧不变。”李卫东盯着刘天赐:“咱俩总得有个低头,你劝不动你的主子、干爹,我也说服不了自己。”
“那就得死掉一个人。”刘天赐点燃一根烟,望着李卫东:“你今天这身打扮挺帅,死也死得体面。”
“刘先生,这事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明天我把工厂全转让给你们,我去别的地方过日子。”蔡成强说着带着哭腔。
“一边去,闭嘴,轮不到你说话。”
刘天赐指着李卫东说:“有啥遗言吗?我们几个算你最后的听众了。虽然你勇敢,我很佩服,但没用。”
“没啥好说的,说了你也给不了。”李卫东吸了口烟。
刘天赐扔掉烟蒂,在昏暗的夜色中,那点红色的火光像在夜幕上烧了个洞,他不耐烦地挥挥手。
十几个人从背后抽出明晃晃的斧头,一步步逼近李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