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彻。”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拳头大小，“你觉得梦境是怎么形成的？”
我没有回答。
他接着说：“是记忆。”
“每一个梦，都是从记忆中抽丝剥茧而来。无论是完整的、残缺的，还是被篡改的。”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危险：“而S-001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删梦。”
我猛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它的最终目标，是通过对梦境的映射，让梦和现实达到完全同步。”
苏晚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完全同步？”
“是的。”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让现实中的记忆被植入梦境，让梦境里的意识反向入侵现实。”
“就像现在这样。”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所以，你的意思是——”
“你可能是梦境里的林彻。”他的话像一把利刃直刺进我的胸膛，“而我是现实里的林彻。”
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了一样，窒息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荒谬！”我咬紧牙关，“我是林彻！我才是真正的林彻！”
他勾起嘴角：“可你又拿什么证明？”
苏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眼神在我和他之间不断来回。
我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墙上的巨大屏幕再次跳动起来。
【实验进度：98%】
【映射比：1:1】
【现实同步中……】
“结束了。”那个“林彻”轻声说道，声音低沉得像一场审判。
屏幕上的倒计时，从10开始跳动。
“9。”
“8。”
我死死盯着屏幕，脑子里已经完全混乱。
苏晚的眼神里满是绝望：“林彻……”
“7。”
“6。”
我咬紧牙关，看向那个“林彻”：“你想让我消失，是不是？”
他没有回答，只有冷笑。
“5。”
我眼角抽动了一下，忽然抓起桌上的设备，狠狠朝屏幕砸去！
“4。”
屏幕晃了一下，但没有丝毫损伤，依旧冷冰冰地继续倒数。
“3。”
“2。”
苏晚尖叫了一声：“林彻！”
“1。”
屏幕骤然一黑。
一阵刺耳的蜂鸣声响起。
紧接着——
实验舱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我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人，依旧是我。
第三个“林彻”，站在我们面前。
他抬起头，嘴角带着一抹极淡的笑：“你们，好像都弄错了一件事。”
“真正的林彻，可能是我。”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三个“林彻”，并肩站在实验室里。
我、他，还有刚从实验舱里走出的第三个“我”。
苏晚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纸：“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有三个……”
那个刚走出来的“林彻”微微活动了一下脖子，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并不陌生。他抬起头，目光在我们两个身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勾起嘴角：“看来，实验比我想象中更成功。”
“你是谁？”我声音沙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是林彻。”他不紧不慢地回答，“但同时……也不是你们以为的林彻。”
我的太阳穴狠狠跳动了一下：“少废话！”
他似乎对我的情绪并不在意，只是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你以为S-001只是一个映射现实和梦境的实验？”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冷漠的优越感，“其实，它真正的目的，是重塑‘意识’。”
“什么？”苏晚猛地抬头。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梦境和现实之间的边界，本来就不是绝对的。”
“人的意识，是被记忆、经验、情感交织而成的复杂网络。而S-001的突破在于——它不仅能够读取一个人的梦境，还能将梦境中被构建的意识拆解、重组，再以数据的形式导出。”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导出？”
“没错。”他抬眼看向墙上的屏幕，唇边的笑意更浓，“我不是你梦境的投影，也不是现实的映射体。”
“我是被S-001提取出来的意识碎片，并通过算法拼接成的独立人格。”
我的呼吸变得沉重：“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他侧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几近病态的愉悦：“林彻，你难道不觉得很讽刺吗？现在的我，比你更纯粹。”
“你身上的记忆、经历、情感，都在现实和梦境的边界线上摇摇欲坠。而我，是被数据‘净化’后的意识。”
“没有杂质。”
“没有犹豫。”
“甚至没有过去。”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极致的冷静：“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才是真正的林彻。”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苏晚摇着头，后退了一步：“不可能……意识怎么可能被拆解……你不是林彻……你根本不是……”
“你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钉子，狠狠钉进我的脑海。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刺进掌心，试图让疼痛提醒自己——我是林彻，我是真实的林彻！
但他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像是在风暴中飘摇。
“现在的问题是。”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看着我，“既然有三个‘林彻’，你怎么确定，你不是那个多余的？”
苏晚的瞳孔猛地收缩。
“如果这个实验的目的，是筛选出最‘真实’的林彻，那我们三个人之中……”
“只有一个，能活下来。”
我的心脏狠狠一缩：“你什么意思？”
第三个林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S-001计划，不需要多余的数据。”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门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墙上的屏幕再次跳动。
【数据冲突检测中……】
【系统即将执行意识筛选机制……】
【倒计时：30秒】
苏晚惊恐地看向我：“林彻！他们要抹除你！”
我死死盯着那个“我”，声音低沉而危险：“谁才是多余的，不是由系统决定的。”
30秒。
时间开始倒数。
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如今只剩下了一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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