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痂下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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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啼痕跪在菌毯褶皱间,指尖抠出一枚青铜碎屑。碎屑边缘泛着冷光,与父亲面具残片上的锈斑如出一辙。他握紧半枚弦月,月弧处的蛇鳞纹路正渗出脓血——林小满的血锈像活物般在掌心游走,灼出蛛网状的焦痕。

残翼阴影从废墟深处浮起。青铜秃鹰的骨架倒悬于血月之下,翅骨挂满脐带残肢,末梢缀着干瘪的胎盘碎块。夜风掠过时,那些残肢如招魂幡摇晃,发出婴孩吮吸指骨的细响。骨架胸腔内蜷缩着碳化婴孩,焦黑的手指捏着一片蝶翅,翅纹血渍晕染出半句谶语:刃刳旧痂时……

祂在吞吃预言。Σ星种的虚影从胎记裂缝渗出,翡翠符纹在她右脸爬行如蜈蚣,闭环要拿你的血补全下半句。

菌毯突然痉挛。残翼骨架的眼窝腾起幽绿磷火,脐带残肢如活蛇暴起。啼痕翻滚避过缠向脚踝的脐带,黑曜石匕首自主飞旋,刃尖挑断一根黏液粘连的残肢——断口喷出的不是血,而是玛尤伊剜目时的泣声。那哭声裹着青铜匣的震颤,震得他颅骨发麻。

啼痕跃上骨架,靴底陷入碳化婴孩的胸腔。焦骨碎裂声里,他看见蝶翅背面浮动的密文——是父亲当年用锈刀刻在青铜匣内壁的祷词,每个字都在菌毯投出血影:

茧破见残月,

刃出噬亲胎。

闭眼!Σ星种厉喝。

碳化婴孩突然睁眼,眼眶涌出银白脑浆。脑浆触到弦月刃的刹那,菌毯下的青铜脉络如蟒群暴起,缠住他的四肢往骨架深处拖拽。翡翠符纹在皮肤上灼烧,Σ星种的虚影被撕成光屑:用预言刺穿祂的……

残音消散在锈蚀的金属腥气里。啼痕坠入骨架腹腔,三百六十枚真卵嵌在菌毯肉壁上,卵壳纹路形似各部族的图腾。每枚真卵都连着一根脐带,脐带末端系着碳化的婴孩手掌——正是被菌毯吞噬的部族遗孤。

一卵葬一族……Σ星种的叹息从胎记渗出。

卵壳表面的人面浮雕开始融化,脓血滴落凝成幻象:林小满的蛇尾缠住真卵,额间裂开的豁口淌出银白脑浆。那豁口的形状,正是啼痕手中残月缺失的另一半。

黑曜石匕首突然发烫。刃身经文退化成蛇形暗纹,刺入最近的真卵。卵壳应声龟裂,幽蓝尘雾裹着玛尤伊的左眼浮出——蝶卵在虹膜上跳动,翅纹拼出她剜目前的泣血低语:

旧痂是刃鞘……

啼痕戳破蝶卵,脓血溅上弦月。月刃骤然暴亮,在林小满额间豁口烙下完整的谶语:

刃刳旧痂时,

新月诞神尸。

菌毯肉壁开始溃烂。残翼骨架在哀鸣中解体,碳化婴孩的碎片裹着脐带残肢坠向废墟。Σ星种的虚影在风中聚散:闭环要结新痂了……

啼痕的胎记突跳如蛇噬。他看见雪夜地窖里,父亲剜出的左眼在青铜匣内裂变成蝶。蝶翅掠过菌毯,在废墟上投出林小满分娩的残影——她的蛇尾刺穿自己腹部,喷涌的星尘被菌毯脉络吞噬,凝成第一枚真卵。

弦月刃在手心凝成时,啼痕的胎记已爬满蛇鳞。菌毯废墟中央隆起血痂,痂面浮动着十万张痛苦人脸。每张脸的嘴都被脐带缝合,眼眶内嵌着半腐的蝶卵。

乌珠的磷火从痂缝钻出,凝成半截蛇尾:真卵在痂下……

啼痕划开血痂,腥臭脓血喷涌如瀑。痂下是绵延的青铜回廊,壁灯由缠绕脐带的青铜铃铛构成,铃舌晃荡着碳化婴孩的指骨。廊柱间垂挂的胎衣渗出惨叫,每声啼哭都让铃铛震颤不止。

回廊尽头,真卵悬浮于血池之上。卵壳布满豁口,每个裂痕都探出半截蛇尾——正是林小满被菌毯撕碎的残肢。她的头颅转向啼痕,额间弦月豁口滴落脑浆:闭环的刃……该断脐了……

第四幕:弑痂断脐

黑曜石匕首与弦月刃相击,火星点燃垂挂的胎衣。林小满的蛇尾缠住啼痕,鳞片缝隙渗出玛尤伊的瞳血:刃需饮痂中鸩……

啼痕将双刃刺入真卵。卵壳炸裂的刹那,十万张痂面人脸齐声尖啸。血池沸腾成幽蓝星尘,裹着林小满的残躯坠入裂隙。

菌毯废墟上,新月彻底吞噬血月。残翼骨架的灰烬中,碳化婴孩的手指微微抽动,捏着的蝶翅拼出终章谶语:

神尸孕新痂,

闭环无终时。

Σ星种的翡翠符纹在胎记深处明灭。废墟边缘,新的菌毯褶皱正在隆起,痂面下浮出父亲面具的轮廓——那半张锈蚀的脸上,一只嵌着蝶卵的空洞眼眶,正凝视着新月下的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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