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七十日,深渊事务咨询所的雕花门廊垂满暗红色丝绦,细看竟是浸透血水的皮影残片。林渊蜷缩在青铜卦盘堆砌的卦阵中,用浸泡尸油的牛角刀修补《天机策·蛊噬卷》的蠹洞。陈九章突然撞碎西墙的紫檀戏箱,胸口的青铜罗盘正渗出沥青状脓液,黑液在青砖地面蜿蜒成《撼龙经》卦辞:“戌时三刻,朱家角皮影渡,三具活人幕噬精魂。”
苏小暖踹开北墙的樟木箱,扯出泛潮的《江南影戏考》残卷——宣纸上的光绪年间灯影戏插画正渗出鱼鳞状尸蜡:画中戏台布局竟与青浦某烂尾影视城重合,死者喉间皆插着刻有美团LOGO的青铜影人,关节拴着林渊车祸当日的救护车鸣笛声波纹。暴雨裹挟腐烂的桐油气息涌入屋内,林渊抓起藤编外卖箱,箱底苔藓在望炁术下显形《鲁班经》失传的“血影符”。符纹触血即燃,事务所的梁柱突然渗出黄褐色尸油,榫卯处钻出三百条浸透黑血的影线,每条丝线末端皆系着“林小鱼”三魂七魄的剪影。
陈九章突然咳出带鳞状血块,血珠坠地凝成朱家角河网图——某座荒废皮影馆的藻井下,倒悬着三具裹戏袍的活尸,尸身七窍塞满刻有《深渊事务所》契约的青铜皮影刀。活尸腕间铜铃叮咚作响,皮影唱词混着铁链绞动声从地脉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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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朱家角浸泡在靛青色雾瘴中,河道浮着腐烂的莲花灯,灯芯黏连着人皮睫毛。林渊套着浸透尸油的油纸戏服,蹚过腐烂的桐油桶堆。青铜罗盘在怀中震如闷鼓,当他在某处石桥踩到破碎的影人头颅时,水面突然浮出七盏白骨灯笼——灯罩用溺亡影伶的面皮绷制,提梁挂着刻满《子母连心契》的婴孩肋骨,骨缝渗出黑血凝成命理蛛网。
“林老板来赏《牡丹亭》?”独眼影师从残破的灯影屏风后转出,手中青铜挑线杆的云纹竟是苍龙学院初代徽记。挑线杆拨动虚空时,整座戏馆突然降下血雨——雨滴在半空凝成《撼龙经》殄文,每笔勾勒都对应幕布后挣扎的魂魄。戏台帷幕拉开瞬间,梁柱垂落三百张粘连的人皮《卖身契》,藻井缠绕的并非彩绸,而是浸泡尸油的裹尸布。
系统提示:【玄门遗孤任务链100%激活】。林渊甩出藤编外卖箱,箱中窜出朱砂绳缠住戏台横梁。影师狞笑间撕开戏袍,露出胸腔内跳动的青铜傩面——面具獠牙衔着苏小暖不同年龄段的指甲,眼窝里嵌着林渊祖坟的镇影碑拓片。傩面突然尖啸,地砖裂开三道缝隙,每道缝隙都伸出青紫手臂,攥着描金戏折,《噬魂》篇赫然拓印着陈九章膻中穴青铜罗盘的解剖图。
“用溺毙者的头发缠住第五根灯柱!”陈九章的嘶吼混着夜枭啼叫传来。林渊咬破舌尖,血雾在空中凝成《青囊奥语》记载的“血蜉蝣”。万千赤虫扑向人皮契约,墨迹突然活化,化作带倒刺的钨金链缠住他脖颈。链节刻着的暴毙时辰突然倒流,林渊的视网膜映出自己正在某座戏台被影线分尸的未来场景,耳边却响起两百年前影班全员吊死的麻绳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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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的月光将戏馆染成尸青色。林渊在坍缩的藻井残骸间挣扎,望炁术穿透九重幽冥:某个维度的自己正被青铜傩面吞噬精魂;另一维度的苏小暖化作灯影屏风上的杜丽娘...最终坠落点竟是光绪年的皮影作坊,三面鎏金幕布正随《游园惊梦》的笛声共振。幕布渗出黑血,在青砖地面凝成《深渊事务所》的暗网命脉图,每滴血珠都映出被改命者浑身干瘪的惨状。
“这才是噬精魂的戏核。”影师的青铜挑线杆插入祭坛,整座戏馆突然裂解成幕布阵列。林渊掀开幕布,见每具影偶都套着浸透尸油的外卖服,腐烂的掌心攥着生死簿——当月光扫过纸页,墨迹突然蛇行,顺着他的血管爬向心脏。影偶的眼珠突然转动,两百年前的影伶亡魂正通过《子母连心契》的因果线蚕食他的肉身。
系统警报:【检测到命理夺舍】。林渊撕开油纸戏服,胸口噬魂符迸发青光,符咒离体化作三百影灵的白骨傩面。面具齐唱《皂罗袍》时,鎏金幕布突然浮空,布面射出带咒文的钨金针,将影师的傩面钉死在灯影屏风上。当第一缕晨光刺穿雾瘴时,戏馆残骸化作纸钱纷飞。林渊在灰烬中拾起半截焦黑的《卖身契》,条款末尾的指印正扭曲成陈九章的掌纹。河道深处传来影线崩断声,屏风上的杜丽娘画像已换成刻有苏小暖生辰的青铜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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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第七十一日,林渊在事务所幕布改装的卧榻上苏醒。苏小暖正用尸蜡修补白骨挑线杆,每笔朱砂都混着朱家角桐油的腐臭。陈九章浸泡在发臭的尸油缸中,青铜罗盘已与胸骨熔铸——每次呼吸都带出《撼龙经》的残破卦辞。
“他们在七宝布了阴阳桩。”陈九章用腐烂的影线画出黄浦江的泣血影脉。林渊的噬魂符突然灼痛,视网膜投影出某处废弃工坊的场景:七具裹着戏袍的现代浮尸,水袖末端系着刻有他DNA片段的青铜影针。雷暴压城时,系统光幕弹出新提示:【玄门遗孤任务链100%解锁《天机策·影噬卷》】。林渊掀开事务所地窖,光绪年的镇影碑正与青铜卦盘共振——碑文裂痕如影脉崩毁,每道纹路都对应某位改命者的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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