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粉笔灰涂改关刀纹身

换源:

  “滴答。”

混着粉笔灰的泥浆水,顺着断裂钢钎的茬口,滴进薛霸大张的劳保鞋帮里。冰凉的滑腻感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条蚯蚓钻进了裤管。

薛霸没动。

光头在雨里反着水光,三角眼死死钉在脚前半米处那截断钎上——合金钢扭曲成麻花,断口处糊着一层细腻的、没被雨水冲掉的…粉笔灰?那灰白得刺眼,嵌在狰狞的金属撕裂面上,像黑板擦没抹干净的数学题。

“薛…薛哥!”茗烟的声音抖得变了调,直播手机镜头跟帕金森似的狂晃,“直…直播间卡爆了!热搜…热搜爆了!#天启强拆遇灵异##粉笔灰秒杀破碎锤#!总…总部电话占线了!公关部王经理…他…他好像抽过去了!”

镜头无意识地扫过薛霸的后脑勺。

弹幕瞬间疯了:

【卧槽!光头强纹身掉色了?!】

【关刀呢?我那么大把关刀呢?】

【纹的啥?一根…粉笔???】

【还是用过的!笔头都秃了!】

【已截图!年度沙雕纹身预定!】

薛霸后脖颈子汗毛倒竖!他猛地抬手摸向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那地方原本纹着把滴血的青龙偃月刀,是他“义薄云天薛大爷”的招牌!

指尖触感冰凉滑腻。

不是汗。

是一层新鲜的、细腻的…粉笔灰?

灰底下,皮肉上,那把关刀的凶戾刀锋…好像…真的…模糊了?

刀柄末端,硬生生多出来一截…圆秃秃的、粉笔头的形状?!

“我…操…你…血…妈!!!”

薛霸的咆哮炸得茗烟手机差点脱手!他猛地转身,金链子抽在湿透的工装服上啪啪响,沾满泥浆的劳保鞋狠狠踹向旁边半堵摇摇欲坠的墙:“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王八蛋?!给老子滚出来!改老子纹身?!老子把你皮剥了当黑板擦!!!”

砖墙被他踹得簌簌掉灰,一块写着“静”字的班级牌哐当砸下来,碎在他脚边。

“笃…笃…笃…”

一种奇异的、带着回音的敲击声,穿透雨幕和薛霸的咆哮,从危楼那个被推土机啃开的巨大缺口里传出来。

像是…教鞭?

点在…老式的木制讲台上?

声音不高。

却像有魔力,瞬间压过了破碎锤引擎的空转、混混们的抽气、和直播间百万级的弹幕刷屏。

所有人都下意识扭头,看向那个黑洞洞的、如同巨兽伤口的楼体缺口。

缺口深处。

一片狼藉的废墟上。

几缕天光从坍塌的楼板缝隙漏下,照亮空气中漂浮的、比外面更浓更厚的粉笔灰尘埃。

尘埃里。

隐约有个模糊的人影轮廓。

看不清脸。

只能看见那人影手里,似乎拎着根细长的东西。

像教鞭。

又像…烧火棍?

“强拆教室?”

一个声音响起。

不高不低,不疾不徐。

带着点粉笔灰的颗粒感,还有点…刚睡醒的鼻音?

像老师抽查作业时发现全班都交了白卷。

“作业翻倍。”

声音顿了顿,教鞭(或者烧火棍)在看不见的平面上轻轻一敲。

“笃。”

粉笔灰簌簌落下。

“校规…”

“唰啦——!”

一本巨大、残破、沾满泥浆的硬壳册子,毫无征兆地从缺口上方悬着的半截钢筋上滑落!封面烫金的“青藤中学校规”字迹被泥水糊了一半,册子哗啦啦自动翻开,停在一页被雨水泡胀的纸上。

“…第一百零七条。”

声音毫无波澜。

“破坏公物,扰乱教学秩序。”

“罚抄…”

教鞭(烧火棍)的影子在粉笔灰尘埃里虚点了一下。

“…一百遍。”

“噗嗤!”

薛霸身后,一个拎着钢管的混混没憋住笑,又赶紧捂住嘴,脸憋成猪肝色。

“抄…抄校规?”茗烟镜头下意识怼向那本泡发的册子,弹幕瞬间爆炸:

【校规?!这他妈废墟里哪来的校规?!】

【破坏公物?推土机算公物吗?】

【罚抄一百遍?用粉笔抄在推土机上?】

【这波是废墟教师的倔强!】

“抄你妈个头!”薛霸的脸彻底扭曲,后脑勺那截粉笔头纹身图案火辣辣地疼,“装神弄鬼!老子先拆了你个棺材瓤子!”他反手就去抢旁边混混手里的钢管!

“嘀嘀——!”

两声短促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像手术刀切开闹剧。

工地入口,一辆纯黑、锃亮、车头立着飞天小金人雕像的加长轿车,无声地撕开雨幕。

车门打开。

一只擦得能当镜子的鳄鱼皮鞋,踩在浑浊的泥浆里。鞋底边缘镶嵌的金色“天启”logo,在污水里反着冰冷的光。

接着是挺括的藏青色西装裤腿,一丝褶皱都没有。

贾代儒(天启教育集团项目总监)。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眼镜架在鹰钩鼻上,镜片后的眼神像刚清算完坏账的财务总监。他手里捏着块雪白的手帕,捂着口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仿佛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会折寿十年。

“吵吵什么?”贾代儒的声音像电子计算器按出来的,冰冷精准,“薛霸,你是在给天启拍土味搞笑短视频吗?”

他的鳄鱼皮鞋碾过地上一截断裂的粉笔头。

“咔嚓。”

粉笔碎成渣,混进泥里。

贾代儒的目光扫过断裂的钢钎、扭曲的钢管、冒着烟的三轮车、红光散尽的青铜门牌碎片,最后落在黑洞洞的危楼缺口和那本泡发的校规上。

金丝眼镜片上寒光一闪。

“青藤中学?”贾代儒的嘴角扯出一个刻薄的弧度,“昨天下午三点十五分,教育局红头文件已经批复,这片地皮归属天启教育集团所有,用于建设‘天启国际精英双语幼儿园’。”

他雪白的手帕点了点那本泡发的校规。

“校规?”

鳄鱼皮鞋抬起,狠狠碾在册子封面的烫金字上!

“刺啦——!”

硬壳封面被踩裂,内页的纸浆混着泥水挤出来。

“在这块地皮上…”

贾代儒的鞋底用力拧了拧,把“青藤”两个字彻底碾进泥里。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扎进每个人耳朵:

“…天启的《精英培养手册》,才是规矩。”

他抬起脚,鞋底沾着纸浆和泥,嫌弃地在旁边断砖上蹭了蹭,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天启”logo的污痕。

金丝眼镜转向危楼缺口深处那片浮动的粉笔灰尘埃,镜片后的目光如同X光,试图穿透那片混沌。

“至于你?”贾代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更多的冰冷,“非法侵占天启集团合法用地,破坏贵重工程机械…”

他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金丝眼镜。

“保安!”

轿车后门无声滑开,四个穿着黑色防刺服、戴着墨镜、耳朵塞着空气耳麦的彪形大汉无声下车,动作整齐划一,腰间鼓鼓囊囊。

“请这位…废墟里的老师…”贾代儒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寒光凛冽,“…去集团安保部。”

“喝!”

四个保安同时低喝,墨镜下的视线锁死危楼缺口,呈扇形包抄过去!战术靴踩在碎砖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泥浆里。

旺财的狗耳朵动了动。

它艰难地抬起糊满泥浆的狗头,一只眼睛被血痂糊住,另一只勉强睁开一条缝,看向危楼缺口深处那片粉笔灰尘埃。

狗嘴里的作业本,封面那个鲜红的钩印…

在保安包抄的阴影下…

极其微弱地…

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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