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宵在地下研究所的生活也逐渐规律起来。每天醒来，他便开始清理堆积如山的废料，分拣零件，打扫车间。佩里斯大部分时间都埋首于工作台前，敲敲打打，焊接切割，各种金属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
林宵偶尔会好奇地凑过去看看佩里斯在做什么，但那些复杂的机械结构和图纸对他来说如同天书，完全看不懂。佩里斯也从不主动解释，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真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林宵心里嘀咕，一边继续清扫着地面上的金属碎屑。他发现佩里斯的工作台上总是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零件，有些像是从报废的机械上拆下来的，有些则是全新的，闪着金属的光泽。
这天，林宵像往常一样清扫着地面。佩里斯突然放下手中的工具，转过身，金属面罩转向林宵。
“过来一下。”佩里斯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沉稳。
林宵放下扫帚，走到工作台前。“怎么了？”
佩里斯指了指工作台上一个半成品。“义肢的初步框架完成了。”
林宵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金属手臂的雏形，由各种精密的金属零件组装而成，关节处连接着细小的液压管线，充满了机械感。虽然只是一个框架，但已经能看出手臂的大致轮廓，甚至连手指的形状都隐约可见。
“这……这是给我的？”林宵有些难以置信地指着那只金属手臂。
佩里斯点了点头。“嗯，按照你的身体尺寸做的，基本结构完成了，接下来是机械核心和神经接口。”
“机械核心？神经接口？”林宵对这些陌生的词汇感到疑惑。
“义肢的动力来源和控制系统。”佩里斯言简意赅地解释，“机械核心提供动力，神经接口连接你的神经系统，让你能够像控制自己手臂一样控制义肢。”
林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也能感受到这只金属手臂蕴含的科技含量。“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还行。”佩里斯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不过，机械核心是个麻烦。”
“麻烦？”林宵不解。
“教廷对机械核心管控很严。”佩里斯解释道，“市面上流通的很少，而且价格很高。我这里没有备用的，需要去黑市碰碰运气。”
“黑市？”林宵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齿轮域的地下交易市场。”佩里斯简单解释，“什么都有，只要你有机械币。”
“机械币……”林宵想起了佩里斯之前说的，三十枚机械币的义肢费用。他现在身无分文，哪来的机械币？
佩里斯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顿了顿，说道：“机械核心的钱，算在是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有能力了再还。”
林宵心中一暖，他没想到佩里斯会主动提出借钱给他。虽然佩里斯说话总是冷冰冰的，但似乎并不是一个坏人。“谢谢你，佩里斯。”
“不用谢。”佩里斯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在研究所等我，如果顺利，几天就能回来。”
“几天？”林宵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去吗？会不会太危险？”
佩里斯看了他一眼，金属面罩下的目光让林宵看不出任何情绪。“放心，我应付得来。你在研究所里，把这里看好就行了。”
“我……”林宵还想说什么，但佩里斯已经转过身，重新拿起工具，开始继续组装义肢。
第二天一大早，佩里斯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换上了一身略微整洁一些的深色工装，背上了一个看起来很沉重的金属工具箱。
“研究所的门我已经锁好了，钥匙给你。”佩里斯递给林宵一把锈迹斑斑的金属钥匙，“没事不要乱跑，食物和水够你用几天。如果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就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林宵接过钥匙，心里有些不安。“你要去多久？”
“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可能要四五天。”佩里斯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黑市的情况比较复杂，不确定因素很多。”
“那你……路上小心。”林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叮嘱一句。
佩里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研究所的出口走去。他佝偻的身躯在昏暗的通道里显得有些落寞，背影很快消失在阴影之中。
林宵独自一人留在空旷的地下研究所里，感觉有些空落落的。佩里斯离开后，车间里变得格外安静，只有头顶的灯泡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映照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各种机械零件，更显冷清。
接下来的几天，林宵每天都重复着之前的工作，清理废料，打扫车间，等待着佩里斯的归来。研究所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就连机器的嗡鸣声都似乎变得微弱了许多。
这天下午，林宵正在清理工作台上的工具，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伴随着金属撞击的叮当声。
“是佩里斯回来了吗？”林宵心中一喜，连忙朝着研究所的入口跑去。
研究所的金属门吱呀一声打开，佩里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出发时的那身工装，背着金属工具箱，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回来了！”林宵快步迎上去，脸上露出了笑容，“怎么样？买到机械核心了吗？”
佩里斯点了点头，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裹，递给林宵。“买到了，十八枚机械币。”
“十八枚？”林宵有些惊讶，“这么贵？”
“黑市的价格，一直都这么高。”佩里斯解释道，“而且，这个机械核心的性能还算不错。”
林宵接过油纸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金属圆球，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和接口，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他虽然看不懂这东西的构造，但也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能量。
“这就是机械核心？”林宵好奇地问道。
“嗯。”佩里斯应了一声，走到工作台前，放下工具箱，“接下来，就是把机械核心和神经接口装到义肢上，再进行一些调试和程序接入。”
“程序接入？”林宵对这些专业术语感到茫然。
“义肢需要程序控制才能正常运作。”佩里斯解释道，“就像电脑需要操作系统一样。我会把一套义肢控制程序写入核心，再通过神经接口与你的大脑连接，这样你就能用意识控制义肢了。”
“意识控制？”林宵睁大了眼睛，“真的能用意识控制吗？不会很复杂吗？”
“理论上是这样。”佩里斯的语气依旧平淡，“实际操作起来可能会有一些误差，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和训练。”
“适应和训练？”林宵心想，只要能重新拥有一只手，就算再困难的训练他也会坚持下去。
“好了，开始干活吧。”佩里斯不再多说，开始着手组装义肢。他熟练地拆开义肢框架，将机械核心小心翼翼地安装到预留的位置，又连接上各种细小的管线和接口。
林宵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发现佩里斯组装义肢的过程就像是在拼装一个精密的机械模型，每一个零件都安装得恰到好处，每一个步骤都严谨细致，让人叹为观止。
“神经接口在这里。”佩里斯指了指义肢手臂末端几个细小的金属触点，“这些触点会直接接触你的断臂神经末梢，传输神经信号。”
“直接接触？”林宵有些紧张地看着那些金属触点，感觉有点瘆人。
“不用担心，我已经做过消毒处理了。”佩里斯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淡淡地说了一句。
经过一下午的忙碌，义肢的组装工作终于接近尾声。佩里斯将义肢框架重新组装起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各个部件的连接情况，确认没有问题后，才停下手。
“好了，义肢主体部分完成了。”佩里斯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接下来，就是程序接入和最后的调试。”
“程序接入要怎么做？”林宵好奇地问道。
佩里斯从工具箱里取出一个黑色设备，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代码和参数。“这是义肢控制程序，需要通过数据线连接到机械核心，进行程序写入。”
他将数据线一端插入设备接口，另一端连接到机械核心的一个接口上，然后在设备上操作了几下。屏幕上的代码开始飞速滚动，各种数据和参数不断跳动。
“程序写入需要一段时间，大概要几个小时。”佩里斯解释道，“这段时间，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或者随便做点什么。”
林宵点了点头，他知道接下来的工作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默默等待。他看着工作台上那只逐渐成型的金属义肢，心中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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