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琴音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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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位则更年轻些,十八九岁的模样,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如同出鞘的利刃,浑身散发着锐不可当的锋芒和勃勃朝气。他的眼神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和对未知的好奇。正是未来威震天下的「战神」慕容垂(此时还叫慕容霸)!

慕容恪神色平静,只是对七少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思索。慕容垂则眼中精光一闪,毫不掩饰对这位「海外奇士」的兴趣,甚至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挑战意味。

慕容皝深深地看着七少,这位「海外奇士」展现出的价值远超预期。精良的武器、克制的战术、以及对未来的洞悉(无论真假),都是他图谋中原所急需的!

「先生所献,皆乃金玉良言!」慕容皝终于开口,声音洪亮,「锻铁之术、破甲之阵,本王即刻命匠作营与军中研习操练!至于为将之道……」他看向慕容恪和慕容垂,「恪儿、霸儿,你二人要好生向七少先生请教!不得怠慢!」

「儿臣遵命!」慕容恪沉稳应道。

「是!父王!」慕容垂声音响亮,带着兴奋。

初次交锋,七少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和切中要害的筹码,成功赢得了慕容皝的初步认可,并获得了接触慕容氏核心将领的机会。北疆雄鹰的羽翼,似乎已向他展开了一角。

鹰扬校场:疾风利箭与星眸初映。

为了验证七少所言非虚,也为了展示慕容鲜卑的军威,慕容皝安排了一场盛大的鹰扬校阅。

校场设在龙城西郊,背靠连绵的雪山,辽阔无比。寒风猎猎,旌旗招展。数千名慕容鲜卑最精锐的骑兵,身披轻便而坚固的鳞甲,背负强弓,腰挎弯刀,肃立于寒风之中。战马高大神骏,喷吐着白气,马蹄不安地刨着冻土。一股剽悍、精炼、如臂使指的强大军气,扑面而来!

慕容皝高坐观礼台,文武重臣分列左右。七少作为贵宾,被安排在慕容恪下首的位置。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划破长空!

校阅开始!

首先进行的是骑射演练。只见一队百人骑兵,在令旗指挥下,如同疾风般掠过校场!他们在高速奔驰中,张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一气呵成!箭矢离弦,如同飞蝗般射向百步外的箭靶!哆哆哆之声不绝于耳,绝大多数箭矢都精准命中靶心区域!

「好!」观礼台上响起喝彩。

然而,七少敏锐地注意到,在这队骑兵冲锋的过程中,以骑队中央一名手持鹰头旗帜的年轻骑将为圆心,一道淡青色的、肉眼难辨但能量扫描清晰可见的光晕骤然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骑队!被光晕笼罩的骑兵,动作似乎更加协调流畅,战马的速度也提升了一丝,射出的箭矢轨迹更加稳定精准!

「织女,分析能量场!」

「能量场分析:覆盖范围约五十步。效果:提升目标区域内友军移动速度约5%-8%,攻击精准度提升约10%-15%,协同性小幅增强。能量性质:轻灵、迅捷,带有风元素特性。符合描述:『疾风』光环。」

「光环来源:锁定目标——骑队中央旗手,生命能量场活跃度远高于普通士兵,精神波动与光环同步率极高。身份识别:慕容垂。」

竟是年轻的慕容垂!七少心中暗赞。不愧是未来战神,如此年轻便已觉醒战将光环,虽还是初级,但潜力无穷!

紧接着,是移动靶快速射击演练。箭靶被绳索牵引,在雪地上高速无规则移动,模拟战场上的游骑。骑兵们再次冲锋,箭如雨下。然而移动靶速度极快,轨迹飘忽,命中率明显下降。

就在这时!

观礼台侧后方,几名穿着素色羽衣、脸上描绘着神秘鹰纹的萨满(慕容鲜卑称「鹰巫」),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鹰羽法杖。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混合着奇异的能量,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校场。

七少的战术目镜瞬间捕捉到变化!所有鲜卑骑兵的眼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极其淡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他们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更加专注!移动靶在他们眼中的轨迹仿佛变慢了少许,更加清晰可辨!

「咻!咻!咻!」

箭矢破空声再次密集响起!这一次,命中率竟然大幅提升!许多箭矢精准地钉在了高速移动的靶心上!

「能量分析:萨满精神引导场。效果:大幅提升受术者视觉动态捕捉能力与专注力,效果类似『鹰眼术』。能量性质:精神增幅,感知强化。暂命名为:『鹰眼』精准加持。」

「疾风」光环提升机动力与协同,「鹰眼」加持提升远程精准!慕容鲜卑能纵横北疆,靠的绝不仅仅是勇猛!七少心中凛然。这支军队的战术素养和超自然力量的运用,远超之前的羯族和匈奴!

演练结束,慕容垂策马来到观礼台下,年轻的脸庞因兴奋而微微发红,他看向七少,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七少先生!我鲜卑儿郎的骑射,可还入得了先生法眼?不知先生『海外』可有更精妙的骑战之法?」少年心性,展露无遗。

慕容恪在一旁微微皱眉,觉得弟弟有些失礼,但并未出言阻止,显然也想看看这位奇士如何应对。

七少淡然一笑,起身走到台前,目光扫过校场上肃立的铁骑,朗声道:「慕容小将军麾下铁骑,疾如风,掠如火,射术精准,令行禁止,实乃天下精锐!然,」他话锋一转,「骑射之道,贵在奇正相合,虚实相生。一味追求正面强攻与精准狙杀,遇敌坚阵或奇谋,恐有掣肘。」

他顿了顿,指向远处的雪山:「譬如冬日雪战,可否以小队精锐,着白衣,覆雪而行,迂回敌后,焚其粮草,乱其军心?再如平原遭遇重甲步阵(暗指铁浮屠),可否以轻骑扰袭,诱敌分兵,再以强弩伏之?又或,以特制火油箭矢(未来燃烧弹概念),远距离焚其甲胄,破其阵型?」

七少提出的,是超越时代的特种作战、心理战、不对称作战理念。慕容垂听得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这些思路,完全打破了他对骑兵冲锋陷阵的固有认知!慕容恪更是眼中精光连闪,看向七少的目光充满了深思与凝重。这位「海外奇士」,胸中韬略,深不可测!

就在七少侃侃而谈,吸引全场目光之时,他并未注意到,观礼台后方,一道清冽而好奇的目光,正穿过人群的缝隙,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

星月交辉:草原明月照寒潭。

召见后的几日,七少被安排在王宫附近一处雅致的别院居住,以便随时与慕容恪、慕容垂交流,并指导匠作营改良锻造工艺。慕容皝显然对七少极为重视。

这日黄昏,七少在「夜枭」的护卫下(明为护卫,实为收集情报),信步走在龙城宫苑外围一条相对僻静的、覆满积雪的梅林小径上。夕阳的余晖为洁白的雪地和疏影横斜的梅枝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空气清冷,暗香浮动。

他正在脑海中推演着未来与石勒决战的各种可能,分析着慕容氏在其中的角色定位,以及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其力量又不至于养虎为患。作为一个习惯了用逻辑和数据思考的科学家,处理这种复杂的地缘政治和人心博弈,需要耗费他极大的心力。

突然,一阵清越悠扬、如同雪山清泉流淌般的琴音,伴随着微风,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琴音空灵澄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孤高与寂寥,在静谧的黄昏中显得格外动人心魄。

七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这琴音……与他曾听过的任何音乐都不同。22世纪的电子合成乐固然精妙,却缺少了这种源自生命本真的灵性与情感的厚度。它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他内心深处那根被理性冰封了许久的弦。

他循着琴音,穿过几株老梅,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临水的观景台上,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对着冰封的湖面抚琴。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她窈窕的背影。她穿着一身慕容鲜卑贵族女子特有的、融合了胡汉风格的服饰:上身是月白色的窄袖交领锦袄,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银色鹰羽纹饰;下身是深蓝色的百褶长裙,裙摆处缀着细小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并未完全结辫,而是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松松挽起一部分,其余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发间点缀着几颗小巧的、如同星辰般的蓝宝石。整个人如同雪原上悄然绽放的一株幽兰,清冷、高贵、遗世独立。

琴音在她纤细如玉的指尖流淌。那是一张造型古朴的七弦琴(古琴)。她的指法并不算多么繁复华丽,却充满了韵味,每一个音符都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与这冰湖、雪梅、夕阳的意境完美交融。

七少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打扰。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忘记了复杂的算计,忘记了沉重的责任,忘记了22世纪实验室的冰冷数据。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这琴音,被这抚琴的背影所吸引。一种久违的、名为「纯粹欣赏」的情绪,如同初春的溪流,悄然融化了他心湖的坚冰。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抚琴的女子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缓缓转过身来。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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