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西郊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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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苑:用粗大原木围起的巨大区域。无人机镜头拉近,可以看到里面用粗大铁链锁着的猛虎、棕熊,它们焦躁地在肮脏的泥地里徘徊,身上布满鞭痕。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苑内散布着一些残缺不全的人类骸骨,显然是被投入其中作为「活食」的汉奴!镜头捕捉到一幕:几个胡人看守将一名哭喊挣扎的汉人男子用长杆推入熊笼,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野兽兴奋的咆哮……

死营:位于兽苑旁,一片由高大木墙围起来的区域,戒备更加森严。营内是一排排低矮、阴暗、如同牲口棚般的木屋。空地上,可以看到数百名几乎赤身裸体、骨瘦嶙峋的汉人男子,在胡人监工(手持带刺皮鞭)的驱赶下,进行着非人的「训练」:身负沉重的石锁在泥地里奔跑、爬行,互相搏斗至头破血流,甚至……用身体去撞击包着铁皮的木桩!惨叫声、鞭打声、监工的呵骂声不绝于耳。许多人身上布满了新旧伤痕和化脓的疮口,眼神麻木绝望,如同行尸走肉。

核心区域-铁匠工坊与祭坛:死营深处,有几座冒着滚滚黑烟的巨大工棚。镜头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炉火熊熊,铁水飞溅。赤裸上身的汉奴铁匠(同样带着镣铐)在胡人工头的监视下,挥汗如雨地捶打着厚重的铁甲片。那些甲片乌黑厚重,闪烁着不祥的幽光,上面似乎还镌刻着细密的、扭曲的符文(能量扫描显示微弱但持续的暗红色能量波动)。工坊旁,矗立着一座用黑色巨石垒砌的、布满干涸血迹的祭坛。祭坛上竖立着狰狞的图腾柱(多为牛头、狼头、骷髅),周围散落着白骨。几名穿着羽毛骨饰长袍的萨满(等级似乎比之前遇到的更高,面具更加狰狞)正在祭坛前举行某种仪式,口中念念有词,挥舞着骨制法器。暗红色的能量如同烟雾般从祭坛升起,飘向工坊方向,融入那些正在锻造的铁甲之中!

「畜生!」磐石一拳狠狠砸在合金桌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跳,「把人当畜生练!当柴火烧!石虎!老子早晚把你碎尸万段!」他身后的几名特战队员同样咬牙切齿,眼中喷火。

「能量扫描确认!」星眸的声音带着凝重和一丝惊骇,「那些正在锻造的铁甲,被注入了强烈的负面精神能量和生物活性催化物质!穿戴者……恐怕会被强行激发潜能,透支生命,同时陷入深度狂暴状态,失去痛觉和恐惧!这……这不仅仅是铠甲,这是……活体棺材!是萨满巫术与残酷锻造的结合体!」

「这就是『铁浮屠』……」七少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些在鞭打下挣扎、在祭坛前被抽取生命能量的汉奴,「石虎要用我们汉人的血肉和怨魂,铸就他屠杀更多汉人的凶器!好毒!好狠!」

古卷教授老泪纵横,捶胸顿足:「造孽啊!此等酷毒之术,有伤天和!必遭天谴!」

苏婉早已不忍再看屏幕,将脸埋在古卷教授的臂弯里,瘦弱的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无声地恸哭。眼前的景象,比她逃离时更加恐怖、更加系统化!这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对故土的幻想。

「数量评估?」七少强迫自己冷静。

「从工坊规模和原料堆积看,」星眸分析数据,「已成型铁甲约三百副。正在锻造和处于『训练』阶段的『材料』……可支撑一千至一千五百副!石虎的目标,很可能是一支两千人规模的重甲骑兵!完全成型时间……根据进度和萨满仪式的频率,预估在三个月内!」

三个月!一支两千人规模的、被黑暗巫术加持、刀枪难入、悍不畏死的重甲洪流!一旦投入战场,对于此刻各自为战、装备简陋的汉人抵抗力量,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对于特遣队未来的行动,也是巨大的威胁!

「必须阻止它!」磐石低吼,「在他们成型之前!」

「不止要阻止,」七少眼中寒光闪烁,如同出鞘的利刃,「更要釜底抽薪!找到冉瞻!」

邺城,南城边缘。

这里与北城的宫阙辉煌形成鲜明对比,是汉人平民和低级杂胡的混居区。街道狭窄泥泞,污水横流。低矮破败的土坯房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油脂、腐败食物和绝望的气息。衣衫褴褛的汉人如同惊弓之鸟,在胡人巡兵(大多是匈奴或羌族附庸)的皮鞭和呵斥下,麻木地做着苦役。街道两旁,偶尔能看到被吊死在木杆上的尸体,以儆效尤。

七少、磐石以及精通多地方言、擅长伪装渗透的特战队员「夜枭」(代号),三人如同融入了这片灰暗背景的影子。他们穿着从遗民那里换来的、打满补丁的破烂汉服,脸上、手上涂抹着厚厚的污泥和锅灰,掩盖了过于健康的肤色和「玄甲」的轮廓(内层依然穿着轻便防护服)。磐石高大的身材用刻意佝偻的姿态掩饰。七少则收敛了所有锋芒,眼神变得浑浊呆滞,如同一个被生活压垮的流民。

「织女,扫描附近守卫分布和巡逻路线。」七少通过植入耳蜗的微型通讯器低声下令。战术目镜隐藏在额发下,扫描着周围环境,将数据实时传输给星眸进行全局分析。

「前方路口,两名匈奴兵,状态松懈……左侧小巷无守卫……目标区域:铁匠铺『百炼坊』,位于前方两百米右拐。根据苏婉和遗民情报,疑似冉氏旧部联络点。」织女的声音冷静地指引。

他们此行的目标,是寻找冉瞻!这位史书记载中勇武忠烈、最终战死的汉人将领,是冉闵之父,也是此刻邺城中可能残存的、最具反抗意志的汉人力量核心!通过苏婉提供的零散信息(冉家曾与苏家交好)和遗民中一位曾在冉家军中服役的老卒口述,结合无人机对城内汉人活动区域的监控分析,他们锁定了一家位于南城边缘、由汉人经营但似乎有些背景的铁匠铺——「百炼坊」。

三人低着头,步履蹒跚地走过路口。那两名匈奴兵正围着一个卖劣质酒的摊子,用胡语大声谈笑,对这几个「肮脏的汉奴」看都懒得看一眼。

右拐,进入一条更狭窄、更阴暗的小巷。潮湿的霉味和尿臊味扑面而来。巷子尽头,一家挂着破旧木牌、炉火早已熄灭的铁匠铺出现在眼前。铺门半掩,里面黑黢黢的。

「能量扫描……铺内三人。两人在里间,生命体征平稳。一人在门后,肌肉紧绷,有敌意。」织女提示。

七少给磐石和夜枭使了个眼色。磐石上前,没有敲门,而是用带着浓重河北口音的土话,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门框,如同某种暗号。

门内沉默了片刻。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警惕的声音响起:「打烊了,没柴火。」

磐石按照老卒交代的暗语回应:「不打铁,寻块好钢,磨把旧刀,斩胡狗。」

门内又是一阵沉默。吱呀一声,门缝开大了些。一张饱经风霜、满是炭灰和疤痕的汉子面孔露了出来,眼神锐利如鹰,飞快地扫视着七少三人。他的目光在磐石刻意佝偻却难掩精悍的身形上停留了一下,又在七少那过于平静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惊疑。

「什么刀?哪来的钢?」汉子问,声音依旧低沉。

「祖传的环首刀,钢是太行山的精铁。」磐石回答,这是表明身份和来源的关键。

汉子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拉开大门:「进来!快!」语气急促。

三人迅速闪身而入。汉子立刻关上大门,插上门栓。铺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铁锈和炭灰的味道。角落里堆放着废弃的铁料和工具。一个通往里间的布帘微微晃动着。

汉子转过身,背对着里间,目光如电般再次扫视三人,最后定格在七少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难以置信:「你们……不是汉人溃兵!你们是谁?身上没有苦役的伤,眼神……不对!」他的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一把短柄铁锤上。

「好眼力。」七少平静地开口,不再伪装,那浑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锐利,如同寒潭深水,一股无形的气势悄然弥漫开来,让那汉子呼吸都为之一窒!「冉瞻将军麾下,果然还有忠勇之士。」

汉子身体剧震,瞳孔猛地收缩:「你……你认得我家将军?」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全身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冉将军忠勇之名,虽胡尘蔽日,亦难掩其光。」七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笃定,「我名七少。非此世之人,但为拨乱反正、驱除胡虏而来。今日冒险至此,只为寻冉将军,共商存续华夏薪火之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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