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火候差不多了,李建国开始不动声色地往自己身上引。
他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了,我这也不是故意吓唬你。就是觉得,这女同志嫁人啊,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得想清楚了。不能光听媒人一张嘴,或者光看人家是城里人、是工人就觉得万事大吉了。”
他稍微挺直了腰板,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一些:“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也是轧钢厂的工人,刚转正没多久,是个二级钳工。”他没有撒谎,只是省略了“学徒”两个字,二级钳工听起来比学徒工强多了。“工资嘛,比学徒工肯定是要高一些的,听说最近厂里效益还行,没准儿过段时间还能再提一提。”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也暗示未来的增长潜力。
“最关键的是,”他语气诚恳地看着秦淮茹,“我现在是一个人过日子。父母不在了,也没啥亲戚拖累。挣的钱,够我自己吃饱穿暖,还能攒下一点。房子虽然不大,就后院那间,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利索。我这人吧,没啥大本事,但还算勤快,生活也有规律,不喜欢瞎折腾。”
他这番话,清晰地勾勒出了一个形象:有稳定工作(正式工),收入尚可且有增长潜力,无家庭负担(没有难缠的婆婆),生活自理能力强,为人踏实可靠。
这与他刚才描述的“贾家/贾东旭”可能存在的困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淮茹怔怔地看着他,眼神中的茫然和忧虑逐渐被一种复杂的光芒取代。她似乎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除了嫁给贾东旭这条路之外,是否还存在其他的可能性。眼前这个年轻工人所描述的生活,虽然也算不上富裕,但听起来却踏实、安稳、轻松得多。
媒婆在一旁气得脸都快绿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三言两语就把她之前费尽口舌描绘的美好前景给戳破了。她用力拉了秦淮茹一下,没好气地对李建国说:“行了行了!小同志,俺们姑娘家的事,不用你操心!俺们还要赶路呢!”
李建国见好就收,他知道话说多了反而不好。他已经成功地在秦淮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并展示了自己作为一个“备选项”的优势。这就足够了。
他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让开路,脸上依旧是那副诚恳的笑容:“好,好,我不耽误你们。这位同志,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也就随便听听,别往心里去。主要还是希望你……能找个真正对你好、能让你过上安稳日子的人家。毕竟,这城里生活,确实不容易。”
他这最后一句,再次强调了“不容易”,也隐晦地表达了祝福,显得他之前的“提醒”完全是出于好意。
秦淮茹被媒婆拉着往前走,但脚步明显有些踉跄。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李建国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挣扎。
李建国看着她们走远,直到身影快要消失在胡同拐角,他才几步追了上去。
“等一下!”
媒婆不耐烦地回头:“又干嘛?”
李建国没理她,走到秦淮茹面前。此刻,秦淮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显然刚才他的话让她情绪波动很大。
李建国心里也有些不忍,他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可靠。他看到秦淮茹手里那个小小的包袱,又看了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一动,想起了刚才签到时得到的【少量水果糖】,以及系统空间里还存放着的,上次签到得到的五斤白面。
他迟疑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位同志,”他看着秦淮茹的眼睛,语气真诚,“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没吃饭?或者……在贾家那边没吃好?”他问得很小心,避免直接批评贾家招待不周。
秦淮茹被问得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圈又红了。在贾家那一顿所谓的“相亲饭”,贾张氏那挑剔的眼神,桌上简单的饭菜,都让她食不下咽,确实没吃多少。
李建国了然,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他转身就往四合院跑:“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媒婆想拦,却被李建国灵活地绕开了。他快步跑回后院自己的小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再加一把火,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不是光说不练。
他迅速从系统空间里提取出那五斤白面。这是一个用粗布袋装着的,分量不轻。他又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昨天剩下的半个窝窝头,塞进自己口袋——这是做样子的,免得拿出白面显得太突兀。
然后,他提着布袋,又匆匆跑回了胡同口。
秦淮茹和媒婆还在原地等着,媒婆一脸不耐烦,秦淮茹则是一脸bewildered(困惑)和忐忑。
李建国跑到她们面前,把那个布袋递给秦淮茹,微微喘着气说道:“这个……你拿着。”
秦淮茹看着那个沉甸甸的布袋,上面还隐约能看到“白面”的字样,顿时惊呆了:“这……这是什么?”
“是白面。”李建国实话实说,然后赶紧补充道,“前两天厂里发的劳保,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正好刚才看你好像没吃好,这个你带回去,路上或者回家……多少能顶一顿。”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是随手送出的一点不值钱的东西。但无论是秦淮茹还是媒婆,都清楚地知道,在1954年,五斤白面意味着什么。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普通工人家庭来说,可能是一个月都舍不得买的精粮!
媒婆的眼睛都直了,看向李建国的眼神从不耐烦变成了震惊和怀疑:“你……你说这是厂里发的劳保?发这么多白面?”她显然不信。
李建国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硬邦邦的窝窝头,晃了晃:“哪能都发白面啊,就是凑巧了点,可能是我替车间哪个师傅领东西,人家没零钱找,就多给了点这个抵账。我也没细算。”他胡乱编了个理由,听起来似乎也有点可能。他知道对方未必全信,但重要的是他给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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