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机会,不是指立刻就能抱得美人归,那不现实,也不符合他低调做人的原则。而是指,他或许有机会,用一种更稳妥、更符合这个时代背景的方式,为秦淮茹提供一个贾家之外的选择,一个可能让她避免未来悲剧的选择。而这个选择,恰好指向了他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行事是大忌,尤其是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四合院里。他需要计划,需要一个更自然、更不引人怀疑的机会,去进行更深入的接触和试探。
他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小屋,插上门栓,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屋里依旧清冷,但他此刻的心却异常火热。他坐在床沿,开始飞快地思考。
秦淮茹和媒婆这次来,主要是相亲。相亲结束,她们不可能立刻就回乡下,总得在城里待上一两天,或者至少等到明天。媒婆可能住在某个亲戚家,也可能就近找个小旅馆。秦淮茹呢?是跟着媒婆,还是暂时被安排在贾家?
如果是后者,那他接触起来就更困难,也更危险。但如果是前者,或者她们会一起离开四合院去别处落脚,那他就有机会在她们离开院子的时候,再次“偶遇”。
他仔细回忆着原主的记忆和刚才的观察。贾家似乎并没有多余的房间能让秦淮茹舒舒服服地住下,而且以贾张氏那性格,未必乐意让一个还没过门的“外人”在家里过夜。媒婆刚才那急匆匆的样子,也像是要赶着去办别的事或者回住处。
很可能,她们今天就会离开四合院。
那么,最佳的拦截地点,就是四合院通往外面胡同的出口,或者是胡同口附近。
他需要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出现在那里。不能显得太刻意。下班时间刚过,他可以说自己是出来买点东西,或者去附近的副食店看看。这都合情合理。
关键在于,再次遇到之后,该说些什么?
直接说贾东旭不好?不行,太蠢了。背后说人坏话,尤其是在当事人(秦淮茹)面前说她相亲对象的坏话,只会显得自己别有用心,甚至可能引起反效果。
他必须采取更迂回、更巧妙的方式。
他想到了自己最大的优势:他来自未来,他知道很多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的事情,他对人情世故的理解,也远超这个环境下的许多人。他可以利用信息差,进行“善意”的提醒。
对,就是提醒。以一个同样是工人阶级、对城市生活有一定了解的“过来人”身份,去提醒一个初来乍到的乡下姑娘,进城生活可能遇到的困难和挑战。
他可以在言语间,不经意地提及一些关键点:
比如,婆媳关系。这是千古难题,在这个时代尤为突出。他可以泛泛地说,城里有些家庭,婆婆比较强势,或者生活习惯差异大,刚嫁过来的媳妇如果不适应,日子会很难过。他甚至可以隐晦地举例,说“听说有些厂里的职工家里,婆婆管得宽,钱袋子都攥得紧紧的,儿媳妇手里没一点活钱,日子过得憋屈”。这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足以让心思细腻的秦淮茹联想到贾张氏——刚才在贾家短暂的接触,她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贾张氏那种审视和挑剔的目光。
比如,生活压力。他可以说,城里生活看着光鲜,但样样都要钱。柴米油盐、人情往来,开销很大。尤其是刚成家的小两口,如果男人工作不稳定,或者只是个学徒工,工资不高,那日子就会过得紧巴巴的。他甚至可以算一笔小账:“你看,像我们轧钢厂,学徒工一个月工资也就十几二十块,养活自己都紧,再养个家,那真是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无疑是在暗示贾东旭目前的情况。
说完这些“困难”,他就要subtly(不动声色地)展示自己的优势,形成对比。
他可以“不经意”地透露自己的情况:自己已经是正式工人了,二级钳工,虽然级别不高,但工资比学徒工稳定,而且最近厂里效益好像还行,“听说”工资可能还会稍微涨一点点(就算没涨,签到攒下的钱也让他底气足)。最关键的是,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负担轻,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家庭关系需要应付。这意味着,如果和他在一起,生活压力会小很多,未来也更有保障。
他还可以强调自己的生活态度:虽然一个人住,但房子收拾得干净利落(这得益于他现代人的习惯和签到的清洁用品),生活有规律,会计划着过日子。这暗示了他是一个可靠、稳重、懂得生活的人。
整个过程,都要表现得“好心”、“诚恳”,像是真心为这个乡下姑娘着想,提醒她不要只看到城市的光鲜,也要考虑到实际的困难。语气要温和,态度要真诚。
这样一来,他没有直接攻击贾东旭或者贾家任何一个人,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一些现实情况,并展示了自己的条件。但这种对比,足以在秦淮茹心中产生巨大的冲击。
她会自己去比较:一边是可能难缠的婆婆、工资不高的丈夫、沉重的生活压力;另一边是一个人品看起来不错、工作稳定、负担轻、会过日子的年轻工人。
该怎么选,她心里自然会有一杆秤。
李建国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关键在于把握好分寸,不能用力过猛,要点到即止,润物细无声。
他看了一眼墙角的煤炉,刚才做饭的火还没完全熄灭。他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拿出一点点签到得来的茶叶——这可是稀罕物——放进豁了口的搪瓷缸子里,用刚烧开的水冲上。一股淡淡的茶香在小屋里弥漫开来。
他端着热乎乎的茶缸,暖着手,也让自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时间差不多了。他估摸着秦淮茹和媒婆可能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他放下茶缸,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确保没有褶皱和污渍。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朝着胡同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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