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鸵鸟的雨水

换源:

  何雨柱与夏同志一前一后踏入四合院的青石板院门。刚跨进门槛,就见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干瘦中年人从东厢房探出头来,扯着嗓子喊道:“傻柱,你怎么这时候才……”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瞥见何雨柱身后跟着的夏同志,那身墨绿色制服在阳光下泛着威严的光泽。中年人喉结猛地滚动,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颤声问何雨柱:“柱子,这位同志是……来做啥的?”

这人是前院住户闫埠贵,在红星小学教算术,也是日后院里公认的“三大爷”。上辈子何雨柱只觉得他爱占小便宜,见天儿揣着算盘珠子过活,倒也没觉得多坏。可这辈子他带着前世的记忆碎片复盘,若自家真被人翻箱倒柜,这闫埠贵就算没动手,怕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知情者。何雨柱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不是说我爹找不着了吗?我寻思着请所里同志来瞧瞧,万一要是让敌特给掳走了呢?咱家里说不定还留着他们的脚印手印啥的,趁早查查才好破案啊。”

闫埠贵听罢这话,转身就想往中院溜,脚尖刚碾过青砖地,夏同志陡然开口:“这位同志急着往哪儿去?是想给院里通风报信?”这话像根钢针戳在闫埠贵后心,他本已前倾的身子硬生生拧回来,那幅度大得仿佛腰间盘要错位,连专业武生翻跟头都没他这般“丝滑”。他扶着门框喘了口粗气,堆起满脸褶子笑道:“同志您可别误会,我是想着去前院茅房瞅瞅,怕有陌生人溜进来呢。”

起初夏同志只是念及何雨柱兄妹可怜,此刻见闫埠贵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心里已然信了七八分。何雨柱适时介绍:“这是闫埠贵闫老师,红星小学的文化人,咱院里就属他墨水多。”夏同志闻言正色道:“哦?原来是闫老师。既然您这么热心何雨柱家的事,那就请帮个忙——把院里所有住户的姓名、职业都列个名单给我,再把从现在起要出门的人全登记清楚。要是真牵扯到敌特案,回头我亲自给红星小学送表扬信去。”

闫埠贵的手指绞着中山装袖口,舌头打了结般嘟囔:“同志,何大清那事……应该就是跟寡妇跑了吧,咋会跟敌特扯上关系呢……”夏同志猛地往前踏了半步,鹰隼般的目光透过镜片锁住他:“你怎么知道?亲眼看见他跟寡妇走的?”闫埠贵被这眼神看得一哆嗦,慌忙摆手:“没、没看见,我是听……听别人说的。”“听谁说的?”何雨柱与夏同志异口同声。闫埠贵的嘴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牙关却咬得死紧:“就是院里街坊们传的,我白天在学校上课,被人叫回来就听大伙儿这么说,院子里乱糟糟的,我哪还记得清是谁先开的口啊!”

夏同志突然“咔哒”一声打开腰间的枪套,金属扣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他此刻的严肃绝非作态,而是透着一股凛然正气:“柱子,你立刻骑车去所里,让老周多带几个人来!这事恐怕不简单,上个月天津卫就出了厨子失踪案,后来查出来是台湾来的敌特嫌伙食差,绑了个厨子去给他们做本帮菜。咱们的侦查员跟着他们派出来买花椒大料的人,才摸到了窝点。现在院里有人故意搅混水,保不齐就是同一类情况!”

这番话如惊雷般劈在闫埠贵与何雨柱头顶。何雨柱脑海里轰然一响,若不是带着前世记忆,此刻怕是真要信了何大清被敌特绑架的说法。再看闫埠贵,已经瘫靠在墙根,胸口剧烈起伏,只能靠大口喘气来平复慌乱。何雨柱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推起自行车往外跑,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巷子里拉得老长。

他刚走,夏同志就转向闫埠贵,语气不容置疑:“闫同志,现在你去把大门关上锁好,就守在门房这儿,没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这事你能办到吧?”闫埠贵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细瘦的胳膊:“同志您瞅瞅我这小身板,要是来个壮实点的,我哪拦得住啊!”夏同志盯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已然有数——这闫埠贵就算不是敌特,也必定在何大清失踪这事上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也怪不得夏同志如此警惕,这年头敌特像野草一样,四九城里明面上清剿了几千号人,暗地里保不齐还有多少潜伏着。尤其这地界儿是皇城根,但凡出点事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每个侦查员都得瞪圆了眼睛,半点线索都不敢放过。

何雨柱这回脚程飞快,一听夏同志要增派人手,就知道事情闹大了。没过多久,两辆带边斗的军用摩托车“突突”地停在院门口,引擎声震得墙根的青苔都在抖。他提心吊胆地跟着夏所长和两名挎枪的小同志走进中院,原本吵吵嚷嚷的院子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何雨柱,盯着他身后穿制服的人,盯着那些在阳光下反光的枪栓,眼神里满是惊恐与茫然,像一群被惊雷吓傻的麻雀。

何雨柱定了定神,指向西北角那两间青砖房:“夏同志,那就是我家。”夏同志大步流星走过去,双手叉腰,声如洪钟地喝道:“是这个院里的住户,全部站到右边去;不是本院的,站左边!今天和昨天进过何家屋子的人,现在马上举手!这是紧急情况,请大家务必配合调查!”

众人面面相觑,犹豫着按吩咐站成两排。偌大的院子里,只有易中海的媳妇罗巧云怯生生地举起了手。夏同志转向她,目光锐利:“这位同志,你跟何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进他家屋子?”罗巧云绞着围裙角,声音细若蚊蝇:“我跟他家是邻居……何大清不在家的时候,我……我偶尔帮着照看他女儿雨水,顺道收拾下屋子。”

何雨柱进门时就一直在找妹妹,此刻终于在人堆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身影——雨水正把头深深埋在罗巧云的裤裆里,两条小胳膊紧紧抱着她的腿,大概是被穿制服的人吓得不敢露头,只露出一截沾着草屑的麻花辫,在风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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