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风波,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四合院里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何雨柱的名字,头一次以如此强硬的姿态,印在了院里各色人等的心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何雨柱的小屋。
他刚打完一套拳,身上微微冒着热气,神清气爽。
院子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的烟囱才刚冒起炊烟。
往日里,这个时辰,贾张氏的叫骂声或者棒梗的哭闹声,总会准时响起。
今天却异常安静。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知道,昨晚那一出,足够让某些人消停一阵子。
“柱子,在家吗?”
院门口传来一大妈略带试探的声音。
何雨柱开门,看见一大妈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里面是半碗棒子面糊糊。
“一大妈,您有事?”
一大妈脸上带着些许局促,眼神躲闪。
“柱子啊,你一大爷……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跟你说。”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家里刚熬了粥,你过去喝点。”
何雨柱心中了然。
这鸿门宴,终究还是来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行,我这就过去。”
一大妈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些。
“那……那好,我先回去了。”
何雨柱锁了门,跟着一大妈往中院易中海家走去。
路上遇到早起倒夜香的阎埠贵,三大爷眯着眼睛打量了何雨柱几眼,嘴角撇了撇,没言语。
到了易中海家,屋里光线有些暗。
一张小八仙桌摆在屋子中央,上面放着两碟咸菜,一盘窝头,还有一碗稀粥。
易中海正襟危坐,脸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柱子来了,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板凳。
一大妈手脚麻利地给何雨柱盛了一碗粥,又递过一个窝头。
“快吃吧,柱子,还热乎呢。”
何雨柱道了声谢,却没有动筷子。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
易中海端起自己的粥碗,喝了一口,放下,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
“柱子啊,昨晚上的事,你做得……有些过了。”
他的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沉稳,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
“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贾家那情况,你也知道,孤儿寡母的不容易。”
易中海缓缓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斟酌过的。
“为了一串腊肠,闹得满城风雨,让贾家那么下不来台,是不是有点……太计较了?”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何雨柱的反应。
“做人啊,要大度一点,要懂得顾全大局。”
“院里的和睦,比什么都重要。你这样一闹,以后大家还怎么相处?”
一大妈在一旁也小声附和:“是啊,柱子,你一大爷说的在理,远亲不如近邻嘛。”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等易中海说完,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易中海的视线。
“一大爷。”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我敬您是长辈,才一直听您说。”
何雨柱拿起桌上的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沿。
“但是,这件事,我不同意您的看法。”
易中海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
“哦?你说说看。”
何雨柱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
“您说要大度,要顾全大局。我想问问一大爷,什么是大局?”
“是纵容偷盗,让小偷觉得偷东西没关系,反正有人会替他‘顾全大局’?”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今天他敢偷我一串腊肠,因为我‘大度’,因为要‘顾全大局’,我不追究。”
“那明天呢?他是不是就敢偷我屋里的钱?偷我家的粮票?”
“后天呢?我是不是要把这房子都让出去,才算是真正的大度,才算是顾全了您说的大局?”
何雨柱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易中海内心。
“一大爷,这不是大局,这是和稀泥!这是姑息养奸!”
“啪!”
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跟着跳了一下。
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放肆!”
易中海指着何雨柱,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何雨柱!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跟你说这些,是为你好,是为这个院子好!”
“你倒好,还教训起我来了?”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没想到何雨柱敢如此直白地顶撞他。
在他看来,何雨柱一直是个愣头青,虽然脾气倔,但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自己作为院里的一大爷,说他几句,他听着就是了。
何曾想过,这小子竟敢当面反驳,还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
一大妈见状,慌忙起身劝解。
“老易,柱子,你们都少说两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她拉着易中海的胳膊,又焦急地看向何雨柱。
“柱子,快给你一大爷道个歉,他也是为了你好。”
何雨柱站起身,面色冷峻。
“一大妈,我没错,我不道歉。”
他看着易中海,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
“偷盗就是偷盗,错了就是错了。如果连这点是非都分不清,那这个家,这个院子,迟早要出更大的乱子。”
“一大爷,您是院里的管事大爷,更应该明辨是非,而不是一味地和稀泥,搞什么大局为重。”
“真正的大局,是让每个人都遵守规矩,是让做错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你……”
易中海被何雨柱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这个院里经营多年的权威,会在何雨柱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这个平日里看着憨厚,甚至有些傻气的何雨柱,今天仿佛变了个人。
那眼神,那语气,那逻辑,哪里还是以前那个任由他拿捏的傻柱?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易中海粗重的喘息声。
一大妈急得直抹眼泪,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坚定。
“一大爷,饭我就不吃了。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
“以后院里的事,该讲原则的,我绝不退让。”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嘭!”
屋门被何雨柱带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窗户纸都嗡嗡作响。
易中海浑身一震,仿佛那门是摔在他脸上一般。
他猛地抬起手,想要指着门口骂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
“反了!反了天了!”
易中海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他扶着桌子边缘,身体微微颤抖。
一大妈看着他,满脸担忧。
“老易,你别生气,柱子他……他就是那牛脾气……”
“牛脾气?”
易中海猛地转过头,眼神阴鸷地吓人。
“我看他不是牛脾气,他是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了!”
他一拳砸在桌上,咸菜碟子都被震翻了,酱色的汤汁洒了一桌。
“好!好一个何雨柱!”
易中海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在这个院子里当了几十年的一大爷,受人尊敬,说一不二。
何曾受过这等顶撞和羞辱?
尤其是在他刻意要敲打对方,重塑自己权威的时候。
何雨柱的强硬回击,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院子里的人会怎么看他?
刘海中,阎埠贵,他们会怎么想?
他易中海,连个毛头小子都管不住了?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在他胸中翻腾。
他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变幻不定。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易中海的脸面,不能就这么丢了!
这个何雨柱,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让他知道,这个四合院,到底谁说了算!
易中海猛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那部黑色的电话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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