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在通知末尾添上那行小字，关于增设夜班加餐的提议，很快就在工人间传开了。
夜班工人得了实惠，白班的也盼着食堂能再出些新鲜花样。
食堂门口的意见箱，几天内就塞满了各种纸条。
何雨柱的威望，在轧钢厂里，随着伙食质量的提升，水涨船高。
这日，厂办突然下了通知，说是有部队首长要来视察工作。
整个轧钢厂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杨厂长亲自把何雨柱叫到办公室，脸上的表情既有几分期待，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柱子，这次接待任务，非你莫属。”
杨厂长语气恳切。
“又是硬仗啊。”
何雨柱心里有数，部队的首长，不同于一般的视察领导。
“这位首长姓钱，南方人，打仗出身，口味重。”
杨厂长点了点桌上的材料，上面只有几行关于钱首长籍贯与履历的简述。
何雨柱接过，目光扫过“南方”、“征战多年”等字眼，心中已有了计较。
粤菜清淡精致，固然能显功力，但对上这位首长的口味，怕是搔不到痒处。
他脑中【悟性逆天】天赋悄然运转，无数菜谱翻腾，最终定格在一道火红热烈的菜品上。
“厂长放心，保证安排妥当。”
何雨柱应下。
接待的地点设在厂部小招待所的雅间。
何雨柱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
他没用食堂现有的普通辣椒和花椒，而是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了几样秘藏的货色。
那是他闲暇时，在京城周边一些隐蔽的角落，甚至托过去南货商人寻摸来的顶尖调料。
灯光下，那些干辣椒红得发亮，花椒粒饱满，散发着浓郁的异香。
他亲自挑选了最新鲜的里脊肉，用精准的刀工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
黄豆芽掐头去尾，只留最嫩的一段。青蒜翠绿，葱姜蒜都切得细致均匀。
每一个步骤，都透着一股庖丁解牛般的从容与专注。
视察当天，钱首长一行人在杨厂长、李副厂长的陪同下，先是参观了几个重点车间。
首长不苟言笑，目光锐利，偶尔的提问都直指核心。
杨厂长额角微微冒汗，小心应对。
午宴时分，众人移步小招待所。
几道精致的冷盘过后，何雨柱亲自端着一个大号汤盆走了进来。
那汤盆一上桌，整个雅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只见盆内红油滚滚，表面漂浮着一层焦香的干辣椒段和翠绿的蒜苗。
浓郁的麻辣鲜香，霸道地占据了所有人的嗅觉。
“这是……”
钱首长看着那盆颜色浓烈、热气腾腾的菜，微微挑眉。
他征战南北，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样奔放直接的菜式，在正式宴请上确实少见。
杨厂长心里也打了个突，这菜看着就火爆，不知合不合首长胃口。
“首长，这是我们食堂何师傅特意为您准备的，水煮肉片。”
何雨柱声音平稳，将菜盆稳稳放在桌子中央。
随着他的介绍，一股更强烈的香气伴着热油“滋啦”的微响升腾起来。
肉片在红油中若隐若现，嫩白诱人。
钱首长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他身旁的警卫员，眼神都直了。
“水煮肉片？”
钱首长拿起公筷，夹起一片。
肉片裹着红油，汁水丰盈，上面还沾着些许喷香的辣椒末和蒜蓉。
他将肉片送入口中。
最初是浓烈的复合香味，随即是恰到好处的麻，然后是直击味蕾的辣。
那辣味并不呛人，反而带着一股酣畅淋漓的痛快。
肉片嫩滑爽口，几乎不用怎么咀嚼，就在舌尖化开。
配菜的豆芽清脆，吸足了汤汁，更添风味。
钱首长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倏地瞪圆了，像两颗铜铃。
“唔！”
他含混地赞了一声，筷子毫不停歇，又夹起第二片，第三片。
速度越来越快，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雅间内静悄悄的，只有首长筷子碰击碗碟，以及他偶尔发出的畅快吸气声。
杨厂长和李副厂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与如释重负。
“过瘾！”
钱首长放下筷子，拿起毛巾擦了擦汗，长舒一口气。
“痛快！这道菜，叫什么？”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何雨柱。
“报告首长，水煮肉片。”
何雨柱立正回答。
“好！好一个水煮肉片！”
钱首长一拍大腿。
“小同志，你这手艺，不简单啊！”
他指着何雨柱，对杨厂长说道。
杨厂长脸上笑开了花。
“钱首长过奖了，这是我们食堂的何雨柱副主任，年轻有为。”
一顿饭，因为这道水煮肉片，气氛热烈了许多。
钱首长胃口大开，连连称赞，对轧钢厂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宴席接近尾声，钱首长放下酒杯，目光再次投向站在一旁的何雨柱。
他招了招手。
“小何同志，你过来。”
何雨柱上前一步。
钱首长拉着杨厂长的手，另一只手则重重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老杨，你这个兵，我要了！”
他语气不容置疑，带着军人特有的果决。
杨厂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啊？首长，这……”
“让他去我们军区大院食堂当负责人，我给他提干！保证亏待不了他！”
钱首长声音洪亮。
军区大院食堂负责人，提干！
这话一出，雅间内的人都愣住了。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一步登天。
李副厂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羡慕，也有些别的意味。
杨厂长急了，额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首长，使不得，使不得啊！”
他连连摆手。
“雨柱可是我们厂的技术骨干，食堂离不开他，我们厂的技术革新，也有他的大贡献！”
杨厂长几乎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他真怕何雨柱动心。
这样的机会，换了谁都得仔细掂量。
钱首长眉头一挑。
“技术骨干？他还会搞技术？”
“何止是会，”杨厂长急忙道，“我们厂那台新式的和面机，就是雨柱带头设计出来的，效率提高了多少倍！”
钱首长听了，看向何雨柱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审视与赞赏。
“哦？还是个多面手。”
何雨柱一直静静听着，此刻上前一步，先是标准地敬了个军礼。
“报告首长，感谢您的厚爱。”
他的声音平静，不带丝毫慌乱或过分的激动。
“只是，家中尚有小妹需要照顾，我暂时无法远行，辜负首长美意了。”
他语气诚恳，不卑不亢。
何雨水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心头最大的牵挂。
这个理由，真实而厚重。
钱首长闻言，盯着何雨柱看了几秒。
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点了点头。
“有担当，是个好哥哥。”
他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惋惜。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
杨厂长在旁边悄悄松了老大一口气，后背都湿透了。
他真怕这尊大佛一句话就把自己最得力的干将给调走了。
钱首长又看向何雨柱，眼神中带着欣赏。
“小何同志，你的厨艺，是我这些年吃过最对胃口的。”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硬壳笔记本，又摸出一支钢笔。
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撕拉”一声，撕下了一页纸。
他将那页纸折了折，递给何雨柱。
“这是我的一个联系方式。以后若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改变主意了，可以来找我。”
纸张触手温热，带着一丝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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