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这番话,毒辣至极。
他表面上是在为易中海和刘海中开脱。
实则每一个字。
都在用张为民的“功劳”和“地位”。
去狠狠地抽打聋老太太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他就是要告诉所有人。
也告诉聋老太太自己:
时代变了!
你那个“老祖宗”的身份。
在人家厂里的大功臣面前。
什么都不是!
许大茂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聋老太太的心上。
她气得浑身发抖。
不是因为张为民的功劳,而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视和挑衅。
她在这院里当了一辈子老祖宗。
所有人都得敬着她。
让着她。
什么时候。
轮到一个黄口小儿。
骑到她头上来了?
她要是今天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那以后在这院里。
还有谁会把她当回事?
她这张老脸,往哪搁?
不行!
绝对不行!
越是这样。
她越不能走!
一股混不讲理的邪火。
从聋老太太的心底,猛地窜了上来。
她拐杖往地上一扔,双腿一软。
就这么直接往地上一坐!
“哎哟喂!我不活了啊!”
老太太开始了两脚一蹬。
拍着大腿的经典撒泼姿势。
“没天理了啊!我一个为国家牺牲了儿子、无儿无女的孤老婆子,现在还要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欺负啊!”
“今天,他张为民要是不给我个说法,不给我赔礼道歉,我就不走了!我就死在他家门口!”
她豁出去了。
开始搬出自己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底牌。
“他张为民是烈士的儿子了不起啊?”
“我儿子也是为了打鬼子牺牲的!我怕他?!”
院里众人一看这架势。
全都惊了。
谁也没想到。
这老太太竟然会来这么一出!
贾张氏见状。
心中狂喜。
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也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哭天抢地地附和起来。
“老祖宗啊!您可不能想不开啊!这张为民太欺负人了啊!”
“你也是烈属,不用怕他!”
易中海和刘海中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
易中海虽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但现在聋老太太自己撒泼,他们也乐得袖手旁观。
反正。
聋老太太身份特殊。
谁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就让她去闹。
去消耗张为民。
他正好在旁边看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
张为民这次会陷入一个死局。
只能低头认错的时候。
张为民却笑了。
他看着坐在地上。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聋老太太,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他缓缓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贾张氏。
“你说,她也是烈属?”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聋老太太的哭嚎。
都为之一顿。
张为民冷笑一声,抛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致命的问题。
“我倒是有些奇怪了。”
“我父亲牺牲,厂里和街道办,都派人来慰问过,也给我看了相关的评选文件。我可知道,烈属的评选,标准非常严格,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评上的。”
他盯着聋老太太那张错愕的老脸,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这烈属......该不会是你自己封的吧?”
张为民轻飘飘的反问。
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整个后院。
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躺在地上撒泼的聋老太太,哭嚎声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
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惊慌和错愕。
易中海的心。
更是猛地往下一沉。
他惊觉不妙!
不行。
绝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旦聋老太太“烈属”这个身份被动摇。
他易中海在院里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威,将瞬间崩塌一半!
“张为民!你胡说什么!不许你对老祖宗无礼!”
易中海立刻站了出来。
指着张为民的鼻子。
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
厉声呵斥。
“老祖宗的丈夫和儿子,都是为了打鬼子牺牲的!她为这个国家流过血,出过力!”
“这一点,全院的人都可以作证!”
易中海试图用牺牲这个词。
来偷换烈属这个概念。
强行把两件事混为一谈。
他想用道德,来压制住张为民这致命的质疑。
然而。
张为民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易中海的上前。
仿佛正好落入了他的圈套。
张为民看着易中海,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原来。
聋老太太的“烈属”身份。
根本就没有得到过街道办和民政部门的官方认证。
而这个所谓的“烈属”名头。
实际上是很多年前。
由易中海一手策划并散布出去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
通过神化聋老太太。
树立起一个院内至高无上的“道德图腾”。
而他自己。
作为这个“图腾”最忠实的维护者和代言人。
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
成为了院里说一不二、无人敢于挑战一大爷。
这个秘密,院里的人都不知道。
他们只是被动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可是。
他们不知道。
不代表张为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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