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散去，陈元温声对周淑芬道：“周姐，思思就麻烦您和梵音、静萍先带着玩会儿，我有点事要和约翰先生单独谈谈。”
周淑芬爽快应下，笑着说：“陈元你放心去忙，思思这丫头我喜欢得很。”
陈思思也懂事地对哥哥挥挥手。
陈元这才领着约翰，朝着自己租来存放旧货的小铺子走去。
约翰跟在陈元身后，心中依旧存着几分疑虑。这个年轻人虽然谈吐不凡，但那所谓的‘大灯泡’究竟有何神奇之处，他尚未亲眼得见。这条街巷有些偏僻，行人稀少，两旁的房屋也显得陈旧。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间不起眼的小铺子前。
铺子门脸不大，甚至有些破败，一块旧木板充当着招牌，上面用褪色的油漆写着“旧物回收”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约翰看着这简陋的铺面，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心中的疑虑更添了几分。
陈元却毫不在意，他掏出钥匙，熟练地打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约翰先生，请进。”
铺子不大，甚至有些杂乱，堆放着各种旧物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土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
陈元随手关上铺门，又走到唯一的窗户边，将一块厚重的旧布帘拉得严严实实。
刹那间，屋内光线尽失，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约翰的呼吸微微一滞，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有些不适。他只能隐约看到陈元在黑暗中摸索着，从一个角落里取出几个形状各异的玻璃制品，然后是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似乎在连接着什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啪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铺子内格外清晰。
一团柔和而温暖的橘黄色光芒骤然亮起，如同黑夜中升起的一轮小型弯月，驱散了铺子中央的黑暗，堪堪照亮了陈元平静从容的脸庞，以及约翰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这光线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馨的暖意。
不等约翰细看，陈元又按下了另一个开关。
“嗡——”
这一次，一道远比刚才明亮数倍的纯白色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铺子，光线之强，几乎将这小小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刺目的光芒让约翰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等他稍稍适应后，才发现铺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陈元似乎并不满足于此，他拿起第三个灯泡，那灯泡的底座连接着一个简易的旋钮。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拧，奇迹发生了——那灯泡的光芒便从微弱如萤火，逐渐增强到灿若星辰，再从灿若星辰，又缓缓减弱到柔和如月光。
亮度，竟然能随心所欲地调节！
约翰彻底呆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眼前这三种灯光效果，每一种都远超他所知的任何照明设备，这简直是……魔法！他走南闯北，见识过无数新奇事物，却从未见过如此不可思议的照明技术。
“哦！我的上帝！”
约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失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狂喜。
“这……这太神奇了！陈先生，这究竟是什么？！”
陈元脸上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浅笑，他拿起那个可以调节亮度的灯泡，在手中掂了掂，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约翰先生，这就是我说的‘大灯泡’。”
“它的优点很简单：亮度远超普通灯泡，使用寿命更长，而且，相对而言，它的耗电量也更低。”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约翰，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蛊惑。
“约翰先生，您能想象吗？如果这种灯泡出现在欧洲市场，将会带来怎样的改变？”
“它能让夜晚的街道亮如白昼，让人们的夜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它能让工厂的照明条件得到极大改善，从而大幅提高生产效率；它甚至能改变千家万户的生活方式，让夜晚不再是黑暗和沉寂的代名词……”
陈元每说一句，约翰的眼睛就亮一分，呼吸也随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不住地点头，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商人，他瞬间就意识到了这种新型灯泡背后蕴藏的恐怖商机。这不仅仅是一种产品，这简直是一座移动的金矿！
“陈先生！”
约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陈元的胳膊。
“这种灯泡……你们的产量如何？价格呢？我想知道所有的细节！所有的！”
陈元却不急于回答，他手指轻轻摩挲着灯泡光滑的表面，故作沉吟片刻，吊足了约翰的胃口。
“约翰先生，您也看到了，这种灯泡的技术非常独特。”
“目前来说，产量还比较有限，而且，核心技术是绝对保密的。”
约翰一听产量有限、技术保密，心中更是焦急万分。这种好东西，若是被别人抢了先机，那损失可就太大了。他几乎可以预见，一旦这种灯泡在欧洲上市，必然会引起一场照明革命。
“陈先生，我理解！我完全理解！”
他急切地说道，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愿意出高价购买您现有的样品！并且，我代表维利亚集团，非常希望能与您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成为您这种灯泡在欧洲的独家代理商！条件您尽管开！”
陈元心中早已乐开了花，这条大鱼，果然如预想般咬钩了，而且比他想象的还要急切。
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约翰见陈元似乎还在犹豫，以为他对合作条件有所顾虑，或者是不相信自己的诚意，连忙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支票本和一支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派克钢笔。
“陈先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愿意当场支付一笔定金，预订您下一批生产出来的灯泡。您看……”
他刷刷点点，很快写好了一张支票，双手郑重地递到陈元面前。
“这是两万美元，作为我们初步合作的诚意金。当然，这只是开始，后续的订单量，以及合作的深度，绝对会让您满意！”
两万美元！
在这个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巨款，足以让绝大多数人疯狂。
即使是陈元，在看到支票上的数字时，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故作平静地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支票，仔细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和签章。
他沉吟了片刻，仿佛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才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勉为其难”。
“既然约翰先生如此有诚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希望我们的合作能够愉快。”
约翰见陈元终于松口，顿时喜形于色，脸上的焦急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紧紧握住陈元的手，用力地晃了晃。
“愉快！一定会非常愉快！陈先生，您真是我的财神！维利亚集团能与您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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