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曦光刚刚染上四合院的灰瓦,陈元已在院中忙碌。
昨夜三大爷阎埠贵吃瘪败走,院里人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
那辆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破旧三轮车,此刻静静停在东厢房门口。
陈元将修复好的十几个挂钟,用旧棉布与草绳细致包裹,逐一搬上车斗,动作轻缓,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最大的那个黄花梨西洋钟,他更是多缠了几层,生怕路途颠簸有所损伤。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洗衣归来的秦淮茹,端着木盆,眼角余光扫过陈元与那满满一车“破烂”,脚步微微一顿。
这陈元,真把那些没人要的旧钟表当宝贝了。
她心里嘀咕,面上却不露分毫,只低头快步走过。
不远处,三大爷阎埠贵推开窗,往外瞥了一眼,瞧见陈元那架势,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又把窗户关上了。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把这些“废物”捣鼓出什么花样来。
许大茂斜倚在自家门框,怀里依旧是那只鸡,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眼神在陈元和三轮车上打转。
陈元对周遭的目光浑然不觉,他仔细检查了车上的货物,确认稳妥。
妹妹陈雪与热芭站在廊下,眼中带着几分担忧,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陈雪小声道:“哥,路上小心。”
热芭也跟着点头:“陈哥,早去早回。”
陈元回头,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笑容,跨上三轮车,用力一蹬。
生锈的链条发出“咯吱”一声,车轮缓缓滚动起来,载着一车“希望”,驶出了四合院。
七十年代末的京城街道,晨曦中带着特有的清冷。
路旁的老槐树叶片稀疏,偶有几声鸽哨划过长空。
陈元蹬着三轮,汗珠从额角渗出,后背的粗布褂子很快湿了一片。
鸽子市,在城南一处偏僻的角落,不成文的规矩,天亮即散。
他必须抓紧时间。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混杂的气味,有旧物的霉味,有汗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烟味道。
人声也逐渐嘈杂起来。
转过一个街角,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空地上,人头攒动,各色人等或蹲或站,面前铺着破布,上面摆放着五花八门的旧货。
瓷器、字画、铜钱、旧书、还有些叫不上名堂的零碎玩意儿。
这里便是鸽子市,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市场,却也暗藏着无数机遇与陷阱。
陈元推着车,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穿行,锐利的目光四下搜寻。
凭借前世记忆与昨夜做的功课,他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
角落里,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男人,正眯着一双三角眼,懒洋洋地靠在一根电线杆上。
他面前的摊位上,零散摆着几件锈迹斑斑的铜器,一块看不出年代的玉佩。
此人便是“阴三儿”,鸽子市里有名的掮客,眼毒心黑,专做些“高风险高回报”的买卖。
陈元将三轮车停在阴三儿摊位旁不远处。
阴三儿掀了掀眼皮,瞥了陈元一眼,又瞥了瞥他车上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货物,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不以为意。
又是个想来碰运气的小年轻,多半是些不值钱的破烂。
陈元也不多言,走上前,平静开口:“阴老板,有批货,想请您掌掌眼。”
阴三儿懒懒地抬了抬下巴:“什么货啊?先说清楚,一般的玩意儿,我可不收。”
陈元转身,走到三轮车旁,伸手解开一个包裹最外层的绳索,露出一角擦拭得锃亮的木壳。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海鸥牌的老式挂钟捧了出来,钟面洁净,指针完好。
阴三儿的三角眼微微眯起,透出一丝审视。
这钟,品相倒还过得去。
紧接着,陈元又接连拿出几个不同款式的国产老挂钟,一一摆在地上。
这些钟表虽然常见,但都被修复得极好,钟摆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阴三儿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
这些货色,顶多算中平,赚不了大钱。
陈元的动作没有停。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向车斗里最大、包裹最严实的那个物件。
一层层棉布揭开,当那尊黄花梨木壳、雕花铜面的西洋老挂钟完整地展现在阴三儿眼前时,他那双始终半眯着的三角眼,骤然睁大了几分。
瞳孔中,贪婪与震惊的光芒一闪而过。
阳光下,老钟沉穆的木色泛着温润的光泽,铜质的钟面与指针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这,这绝对是好东西!
阴三儿混迹鸽子市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这西洋钟的用料、工艺、品相,都远非寻常旧货可比。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年轻人,从哪儿淘换来这种级别的货色?
陈元将那西洋钟稳稳放下,又陆续取出了另外两三个小巧些,但同样精致的西洋座钟。
一时间,他面前的空地上,七八个修复如新的老钟表,在晨光中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阴三儿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那副懒散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兴奋与算计的复杂表情。
他没想到,这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竟然能拿出这样一批硬货。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急切:“小兄弟,这些钟……都是你的?”
陈元点点头:“阴老板,开个价吧。”
阴三儿搓了搓手,三角眼滴溜溜转着,开始了他的表演:“小兄弟啊,你这些钟,看着是不错。但这年头,玩这个的人少了。风险大,压货,不好出手啊。”
他顿了顿,见陈元面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便继续道:“这样吧,看你也是个爽快人。这些国产的,我给你打包算,一个……十五块。至于这几个西洋的嘛……”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手指在那黄花梨西洋钟上轻轻敲了敲:“这个,算你一百。其他的,一个五十。怎么样?这价钱,在鸽子市,我阴三儿给的是头一份了。”
陈元心中冷笑。
这阴三儿,果然名不虚传,张口就想砍掉大半。
若真是个不懂行的新手,怕是三言两语就被他唬住了。
陈元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拿起那个海鸥牌挂钟:“阴老板,这海鸥牌,虽是国产,但这个型号,七十年代初就停产了,机芯用料扎实。您看这齿轮的打磨,这游丝的弹性,品相比市面上那些翻修货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十五块,您这是打发孩子呢。”
他又指向那黄花梨西洋钟:“至于这个,您说一百?阴老板,这可是英国十九世纪末的货,詹姆斯·康利斯工坊出品,钟面右下角有他家族的鸢尾花暗记。黄花梨木壳,整料开的,没拼接。这种品相的,您上琉璃厂问问,低于八百,人家都不会正眼瞧你。”
陈元每说一句,阴三儿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他越听越心惊。
这年轻人,不仅识货,而且懂行,甚至连那些隐秘的暗记都一清二楚。
这哪里是什么愣头青,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行家!
阴三儿额角渗出细汗,知道今天遇到硬茬了,不敢再随意糊弄。
他干笑两声:“小兄弟,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得,算哥哥我看走眼了。那你说,这些货,你心理价位多少?”
陈元伸出两根手指:“所有钟,打包一口价,两千块。少一分,我宁愿拉回去自己摆着看。”
“两千?!”
阴三儿失声叫了出来,引得周围几个摊主纷纷侧目。
他压低声音,急道:“小兄弟,你这可是狮子大开口啊!我收了货也得赚钱不是?这风险……”
陈元打断他:“阴老板,风险与利润并存。这些钟的价值,您比我清楚。两千块,您转手至少能翻一倍。我只求快速出手,所以才找您。您要是觉得不划算,那就算了,这鸽子市,也不是只有您一位老板。”
他作势就要收拾东西。
阴三儿连忙拦住:“哎,小兄弟,别急,别急嘛!价钱好商量,好商量。”
他额头上的汗更多了,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这批货确实是难得的精品,尤其是那几个西洋钟,若是遇到合适的买家,利润空间极大。
但两千块,也确实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一番唇枪舌剑,讨价还价。
阴三儿使出浑身解数,试图压低价格。
陈元却寸步不让,咬死了两千块的底线。
他很清楚,这批货的价值远不止于此,但系统任务的时限与妹妹的身体,都让他需要尽快将这些“死物”变成活钱。
最终,在陈元即将推车离开的最后一刻,阴三儿一咬牙,一跺脚。
“行!两千就两千!小兄弟,你这朋友,我阴三儿交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数出二十沓崭新的“大团结”,递给陈元。
陈元接过钱,仔细点了一遍,确认无误。
【叮!主线任务:白手起家,已完成!获得奖励:未知大礼包*1,系统商城(初级)开启权限!】
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陈元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阴三儿看着陈元将那厚厚一沓钱收好,心中既肉痛,又有些兴奋。
这笔买卖,他虽然出价高了些,但只要操作得当,利润依旧可观。
他看着陈元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如今的忌惮与佩服。
这年轻人,不简单。
陈元与阴三儿约定了下次若有好货再联系,便推着空了的三轮车,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鸽子市。
两千一百块,这在七十年代末,无疑是一笔巨款。
它不仅意味着系统任务的超额完成,更意味着妹妹的病有了更充足的保障,未来的生活,也有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阳光洒在陈元身上,暖洋洋的。
他蹬着三轮车,脚步轻快,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轧钢厂,杨厂长,军工厂……一个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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