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贵喝完水，眼神温润如玉。
“够了。”
他喝水，本就是个借口。
少女脸皮薄，心气高，不肯服输，找个借口让她休息下。
不然真累出问题，怕是更惨。
喝了水。
李秀红稍作休息。
两人再次合伙干了起来。
李富贵知道她没有力气，所以扔几下半坡，再扔几下岸上。
如此一番表现，落在少女眼中。
当真每一下都是关心，每一下都是柔情，眼中的感激都快要流淌了出来。
……
中午。
休息，吃饭的时间。
河岸南边。
一处挡风的地方。
有一个用架子车围起来的简易围棚。
围棚中间是一口大铁锅。
铁锅里下面大火燃烧，炖着白菜粉条。
大火旁边，有一个大案板，上面放着一筐热乎乎的窝窝头，用发黄的白棉布盖着。
干了半天活，早就饥肠辘辘的人们纷纷端着碗围上来。
生产队长李怀德、小名狗剩环顾四周。
“别挤，大家一个一个来。”
“老规矩，窝窝头一人两个，白菜炖粉条一碗，都不许多拿啊。”
“狗剩，我要是多拿一个咋办。”有人嬉笑道。
“放屁，老子数的清清楚楚，一人两个正好，谁敢多吃我就剁了谁的爪子。”
众人闻声哈哈大笑。
“狗剩家的，给叔多盛点粉条啊。”
狗剩家的，指的是李怀德的媳妇王春花。
生产队长以权谋私，直接让她当伙夫给大家伙做饭，同时负责打菜。
这可是个好差事，能白嫖半个月的口粮不说，还计工分。
“叔，可以了，下一个。”
后面的人见状，嘻嘻哈哈哄笑起来。
都是一个生产队的，上查三五代都是亲戚，谁也别矫情。
“去去去，我还狗剩他爷呢，盛好了赶紧去一边，后面的等着呢。”
要到就赚，要不到就算。
那人听了脸都不带红的，直接转身离去。
随后。
众人排着队，一个个上前。
很快就轮到了后面的李富贵和李秀红。
王春花的是个会说话办事的女人，每个打菜的人都能说上两句。
“哟，富贵呀。”
“第一次上河感觉怎么样？”
李富贵点点头：“挺好的。”
王春花闻言，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李秀红。
“那倒也是。”
“上一次河，就领个媳妇回去。”
“天下哪还有这样的好事。”
“来得及的话，来年这会儿你该当爹了呢。”
李富贵听着王春花的调侃，呵呵一笑。
神情平淡，没有任何反应。
接过王春花递过来的白菜炖粉条后，随手拿起两个窝窝头转身离去。
一点都不带解释的。
不过，紧跟在他身后的李秀红、可没有李富贵的强大心里。
“怀德婶，你可不能乱说。”
“你这样，会影响富贵哥名声的。”
王春花接过李秀红递过来的碗，一脸心疼的看着她。
心道怕影响别人名声？傻姑娘你的呢。
“我的傻闺女嘞。”
“你问问咱们这次上河的，谁不说你们是一对。”
“哪还有什么名声啊。”
李秀红闻言，心里喜滋滋。
“那也不能乱说啊，我们可没有那种关系。”
王春花看了一眼走远的李富贵，凑近李秀红小声说道。
“秀红侄女，听婶一句劝。”
“这踏实能干的男人得赶紧下手。”
“不然真等他娶了别人，有你后悔的时候。”
“对了，跟婶说一下，你们晚上在一个被窝取暖的时候，有没有那个……。”
看似是小声，其实大家伙都听得到。
李秀红黄花大闺女一个，哪里经得住王春花如此露骨的言语。
顿时羞红着脸找李富贵去了。
“富贵哥，你等我一下。”
一声富贵哥，声音里都透着欣喜，甜腻的味道。
围在一起的男女大都是过来人，光听声音就知道少女的心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过，大家都没有多想什么。
至于说一个被窝取暖，当真不算什么。
来挖河的人们，都是一人只带一条破旧发烂的被子，可是漫天野地里盖一条被子太冷，两个共用一个被窝，合盖两个被子正好。
偏偏生产队的女人是个单数。
李秀红脸皮薄，又跟其他几个年纪大的女人聊不到一起。
只能一个人找些玉米杆子坚强的凑合一下。
同时生产队里还有一个奇葩，那就是李富贵。
人不大，事不少。
大冷的天死活不肯跟别的男人钻一个被窝。
可是不知道为啥，自从生产队长安排两人共同承接河段以来，两人吃饭干活都在一起，就连晚上睡觉都挤到一个被窝取暖，当真让村民们意想不到。
不然队里的人，也不会说让他们两个直接磕头入洞房。
只差一步了啊。
当然，队里的人也知道。
他们只是取暖而已。
又饥又饿，还干一天活，晚上要是再不取暖，怕是要死在野地里。
所以都不多说什么。
礼义廉耻？
呵呵，先活下去再说。
……
一个简易棚子的挡风处。
李富贵蹲在地上吃着窝窝头，白菜炖粉条。
李秀红也蹲在他身边静静的吃着，不过她的眼神大部分都在李富贵身上。
“富贵哥，我的菜分你一些吧。”
“还有窝窝头也给你一个。”
时刻关注着李富贵的李秀红，见到他碗里的饭菜吃了一半，雷打不动的说出了过去几天每天都说的话。
“往日你心疼我，担心我没有力气干活，不同意我分给你。”
“可是今天下午干半晌活，就该回去了。”
“我少吃点没有问题的。”
说着，端起碗就要往李富贵碗里拨菜。
李富贵见状，连忙挡着。
“停停停。”
“我饭量小，不要你的。”
开玩笑。
要不是太过匪夷所思。
他都恨不得把生产队领的一碗白菜粉条和两个窝窝头都给了李秀红。
无他，太难吃了。
白菜粉条盐放得少不说，还没有油水。
至于窝窝头更是难以下咽。
他曾亲眼看到，生产队做玉米面的时候，玉米粒外面的一层皮都一起磨了进去。
甚至还给里面还加了不知名的植物根茎。
这种窝窝头，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吃了十天。
吃的嗓子生疼，沙哑，难受至极。
不过，过了那十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那样的窝窝头。
没有人知道。
他穿越而来，除了力气大了很多之外。
脑海里还有一个大大的私人空间，少说方圆上百公里，简直跟一个小世界似的。
并且里面的时间流速跟外面完全不一样，大概十倍差距。
借着空间的便利。
穿越十天，他就实现了粮食自由。
如今现实三个月过去，空间里面各种粮食、蔬菜堆积如山，鸡鸭鱼、猪牛羊全都有。
他还在空间专门准备了火。
想吃什么，在空间直接做出来，找机会吃就行。
而这个空间，是他在这个时代潇洒活下去的最大底气。
至于他现在吃的白菜粉条和窝窝头，根本就不是领的那一份，是他自己在空间做的。
味道跟生产队做出来的天差地别。
这些天挖河吃饭，每次打完饭他都会找机会溜一圈。
看似是找地方吃饭，其实是为了方便趁着背对着人的时候完成调换。
不然他才吃不下。
“你赶紧吃你的，吃完了还要干活呢。”
让李秀红嘟着嘴，一脸幽怨的盯着他。
“富贵哥。”
那声音，当真是委屈的不能行。
李富贵心中苦笑。
但还是坚决的摇摇头：“我自己的够吃着，要你的干嘛。”
李秀红气的想笑，又有些急。
自己一个女人两个窝窝头都不够吃，他一个大男人够吃什么呀。
不过，感动的同时，心里真甜。
“就这一次都不行么？”
“不行。”
李富贵的声音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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