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
众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就再次忙活了起来。
半下午的时候。
归属第五生产队的河段终于清理干净。
作为生产队长的李怀德找到公社挖河的专门负责人，通过验收之后，开心的跑回来大声呼喊。
“李村第五生产队，提前三天完成挖河任务。”
“上面奖励咱们生产队甘蔗十五捆，回头统一结算送到咱们村。”
“现在，大家收拾家伙，回家。”
众人一听，齐声欢呼。
“完成任务啦。”
“哈哈哈，想不到提前完成任务，竟然还有奖励。”
“甘蔗？这玩意不顶饿啊。”
“你不要给我，我用胡萝卜跟你换。”
“哈哈哈，你想屁吃呢。”
“别想了，等发到咱们生产队少说得一个多月，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寒风中，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李富贵站在野地里，谈谈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彷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
上辈子，他小时候听父母说过挖河的故事。
不过那是七八十年代的事情。
当时他还小，没有体会过，更想象不到其中的滋味。
只是觉得时代特色浓厚，觉得很有意思，心里面有些向往。
正是因为此，半个多月前听说要上河，他心思一动决定亲身体会一把。
顺便占据了这个身体，也孝敬一下这个身体的父母。
“这就是上辈子父母口中的挖河吧。”
“在野地里吃喝拉撒，再野地里睡觉，睁开眼睛就是挖河。”
“一切都是为了来年粮食的灌溉。”
第一次，李富贵有些理解上辈子父母一辈子节省粮食的那种觉悟。
“富贵哥。”
“我把你的被子什么的都收拾好了。”
“你直接背上吧。”
感叹中，一道甜甜的声音响起。
李秀红抱着他的被子走到了他的身边。
李富贵伸手接过。
“好。”
“你赶紧去收拾你的吧。”
“咱们回家。”
“好的、富贵哥。”
……
夕阳西下。
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一头牛拉着一个大大的架子车，车上放着各种杂物。
铁锹，大铁锅，案板，煤炭，剩下的粮食。
还有一头骡子，拉着架锅用的转头，水桶，盆，筐……
两个架子车满满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后面，三四十个人形成数十米的队伍。
三五成群，两三个并肩，嘻嘻哈哈的闲聊着。
李富贵走在最后面，被子用一个床单包着背在身后，感觉自己像个行军打仗的战士似的。
李秀红跟着他，兴奋的眼里有那么一丝丝不舍。
她知道，这一回去。
两人的关系不会再跟挖河时那样亲密。
甚至有可能还会慢慢冷淡，渐渐变得跟其他邻居们一样。
她不想这样。
“富贵哥。”
“嗯？”
“你比我大一岁，今年十九了是么？”
“好像是吧。”
李富贵有些不太确定，自己毕竟是鸠占鹊巢。
“什么好像呀，我记得清楚，你只比我大一岁。”
“不过不知道具体什么月份。”
“富贵哥，你是几月生儿？”
李富贵一听，皱起了眉头。
这个话题有深度，他得好好想想。
前身的大部分记忆他都有继承，但是不少事情也有遗忘。
“好像是十一月吧。”
“十一月，那快到了呢。”李秀红眼前一亮：“十一月那一天？”
“初九。”
“嗯，那我记得了。”
“你记有什么用，我自己都不准备记。”
李秀红嘻嘻一笑没有回话，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
“富贵哥，回去肯定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吧？”
李富贵一听，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农村人，从初春开始忙碌，一种忙到深秋。
只有冬天，是休养生息的季节。
同时也是乡下成亲，相互介绍对象的季节。
到了年纪的男男女女，在亲戚邻居的介绍下成双成对。
哪怕饥荒严重，繁衍的事情也不会停息。
用村子里的话来讲，就是只要饿不死人，就要生孩子。
曾经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么穷还要生孩子。
可是经历这个时代，他有些明白。
在这里。
人口，代表的就是生产力。
在这个没有机械的时代，一个孩子独木不成林，根本养活不了自己，更养活不了家。
只有人多，才能在这个靠天吃饭的时代，团结起来向天争一线生机。
当然，他是例外。
他有空间，一个人养活全村都不是问题。
但是那玩意不能暴露。
不过，他上辈子没有相亲过。
生活在眼下这个时代，倒是很有兴趣见识一番。
“应该有吧。”
看着李富贵眼神中的兴趣，李秀红心里有些失落。
“那你见么？”
“见，怎么能不见呢。”
“那就提前恭喜富贵哥，以后有了嫂子，可得让我认识一下。”李秀红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清脆。
李富贵看了李秀红一眼，轻声一笑。
他知道眼前少女的心思。
但是有些事情真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
“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一般人看不上。”
“在说相亲，不一定会结婚。”
殊不知，一句安慰的话驱走了少女心里的黯然，李秀红偷偷瞄了一眼李富贵，脸上有些微红。
她在想，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是被富贵哥看了出来。
“哦，那富贵哥想找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看感觉吧。”
“哦，那你会想办法去城里么？”
李富贵一听，第一次沉默了一下。
“不去吧。”
进城，是个大问题。
穿越三个多月。
亲身体会到天灾肆虐，物资、粮食极度匮乏。
人们缺衣少食，生活艰辛无比。
饿死人更是常有的事。
不少人农村人疯了一样的逮着机会就往城里跑，只为活命。
可是他知道。
这年代，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十个进城的，少说原路返回五六个，路上再死去两三个。
再过五六年，风雨突来。
不说进城，大批的城里人都得下乡，那个好不容易在城里落脚的，大概率是怎么去的怎么回。
所以，跑什么跑？
当然，他不一样，倒是有信心去城里稳定下来。
可是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在农村。
一来他有空间，衣食无忧。
二来现在这个年代，去了城里又能怎么样？不照样得天天去工厂上班么。
不上班，那就交代一下你的生活来源。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城里的管理极为更加严格。
大部分都是集体住房，极少有独门独院，说句不好听的吃个肉都藏不住味道，买任何东西都离不开票据。
相比起来。
拥有空间的他。
生活在自给自足、自成体系的农村可就自由很多。
他都想好了。
这次回到家，自己就跟家里提出分家。
趁着冬天空闲，弄个独门独院。
到时候一个人偷偷的吃着，还能想办法帮衬一下家里。
有机会再找个好看，听话、乖巧的媳妇。
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我觉得农村挺好，去城里干什么？”
李秀红闻言，脸上挂起了笑容。
十多天的合作，让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么优秀。
别人进城讨不了生活，富贵哥绝对可以。
只是他真要进城的话，那他们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不去，那正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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