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前儿我家晾的裤衩都丢了!
合着是踩点来的!”
众人围在易中海外屋议论,徐天蹲在门槛儿上,盯着墙根儿那道半尺宽的裂缝,里头还沾着半片碎布。
徐天突然抬头,说:
“聋奶奶?”
不知什么时候,聋老太太缩在院角,干瘦的脖子伸得老长往人群里瞧。
见徐天看过来,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往院儿后头挪了两步。
王主任擦着汗走过来,问:
“徐同志看什么呢?”
徐天收回目光,指了指易中海外屋的窗户,说:
“王主任,要不您让人查查院儿里的外来人口?”
可他话音未落,就听见院儿后头传来“咔嚓”一声。
聋老太太的身影晃了晃,突然撩起裤脚,跌跌撞撞往后院跑。
她跑到偏房,扑过去时,门的麻绳断了,门板撞在墙上。
聋老太太佝偻着背扑向靠窗的土炕。
炕沿下第三块砖缝里,她用破布包着三个月攒下的八块六角钱——那是她捡煤核、拆旧棉絮换的,本打算明儿就给金贵花买止咳药。
枯瘦的手指抠进砖缝,摸了半天,除了潮湿的土渣,什么都没摸着。
聋老太太突然直起腰,浑浊的眼珠瞪得溜圆,扯着嗓子骂起来:
“天杀的挨刀鬼!
偷我这把老骨头的棺材本儿!
那钱是给金丫头抓药的,你缺德带冒烟儿的!”
她抄起炕头的破茶缸子砸向地面,喊:
“我就知道昨儿后半夜听见的不是野猫,是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在扒砖!”
院儿里的人全被这骂声惊得转了头。
二大妈踮着脚往后院瞧,说:
“哎呦喂,聋老太太这是咋了?”
三大爷扶了扶眼镜,凑到王主任身边,说:
“莫不是……她也招贼了?”
徐天没说话,目光扫过后院的篱笆墙,墙根儿有半枚脚印。
骂声越来越尖,混着摔破瓦罐的脆响。
街道办新来的小周办事员本来在记易中海家的失窃笔录,这会儿攥着笔记本跑过去,远远就看见聋老太太蹲在地上,灰白的头发散了一肩膀,正用枯枝似的手指扒拉着土,说:
“我的钱……八块六角……都没了……”
小周赶紧弯下腰去扶她,说:
“奶奶您慢点儿,别摔着!”
聋老太太却像没听见,抓着小周的手腕往砖缝里按,说:
“你摸摸!
你摸摸!
就这儿!”
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小周手背上,又说:
“那是金丫头的救命钱啊……”
王主任在后头听见动静,撩起青布衫下摆也往后院走。
一大妈抱着个搪瓷盆追出来,盆里浸着易中海吐了血的蓝布衫。
小周连哄带劝,把瘫在地上的聋老太太金贵花扶回中院葡萄架下的方桌旁。
王主任蹲在她跟前,青布衫下摆沾了草屑,轻声细语地说:
“奶奶,您慢慢说,啥时候发现钱没了?
藏在哪儿的?”
金贵花抖着手去摸裤腰,那儿系着条灰布带,原来钱就藏这儿。
可今儿早上她摸了三遍,布带里就剩团破棉花。
她说:
“昨儿后晌钱还在呢。
我把八块六角包在油纸里,塞在东墙根第三块砖下头。
金丫头下个月要去省城看病,这是凑了半年的车票钱啊。”
王主任眉头皱得更紧了,刚要再问,金贵花突然闭嘴了。
她眼睛扫过围过来的人,差点把藏在炕洞底下的那对银镯子说出来。
前儿个夜里她听见院儿外有脚步声,心里害怕,本想把银货也埋砖缝里,没敢。
这时候,谁知道哪张嘴会把“金银”捅到革委会去。
王主任直起腰,大声喊道:
“都围这儿干啥!
谁最后见着金奶奶的钱了?
啊?”
许大茂叼着根烟卷儿从人群后头挤出来,敲敲耳朵说:
“要说这院儿里手脚不干净的,王主任您记不记得上月贾家二小子偷了阎家半袋棒子面?”
贾张氏蹦起来,腿直打颤,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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