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宽大的玻璃窗。
周牧白在藤椅上睁开眼，灾厄力场无声铺开，半径五十米内纤毫毕现。
隔壁吴师傅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唱着《智取威虎山》，前栋乙字楼那个叫赵友亮的后勤科干事，对着水龙头刷牙，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咒骂：“…甲字楼…凭啥…”
【情绪值 1… 1… 1…】
系统面板上，昨晚一场酣畅淋漓的收割后，情绪值余额稳稳停在【80000/100000】。
距离灾厄力场升级高级，只差最后两万点。
周牧白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用的是搪瓷缸，崭新，缸底印着红彤彤的“劳动模范”字样。
这是昨天厂工会连夜送来的“慰问品”，连同柜子里那袋富强粉、两斤猪肉票一起。
他踱步到窗边，目光扫过楼下那片狼藉的水泥地。
昨晚的污秽已被高压水枪冲刷干净。
阳光正好，家属区渐渐有了人声，上班的，买菜的，推着自行车互相打招呼的。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岁月静好。
然而，意识深处那张无形的“星图”上，一个刺目的猩红光点，正带着一股极其强烈的恶意，闯入了他五十米力场的边缘！
恶意强度：MAX！
威胁等级：高！
情绪峰值：居高临下的轻蔑（MAX！）、隐晦的杀机（MAX！）、贪婪（残余）！
目标身份识别：工业局副局长王振山秘书——张明远（带伤状态）！随行人员两名（疑似保卫）！
来了。
周牧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杨为民倒了，李怀德废了，张明远自己摔了个满脸花，现在，正主终于坐不住了。
这新家头一天的门槛，看来注定要用更高位的血来祭。
他端起搪瓷缸，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目光平静地投向楼下林荫道的尽头。
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挂着市委机关小号牌的黑色伏尔加轿车，一个嚣张的甩尾，停在甲字三号小楼院门前。
车门打开。
张明远第一个钻出来，脸上贴着大块纱布，眉骨和颧骨的位置高高肿起，将金丝眼镜顶得歪斜。
他眼神阴鸷，带着怨毒，死死钉在二楼周牧白所在的窗口。
紧接着下来两个穿着藏蓝制服、身材壮硕、一脸横肉的男人。
他们没佩戴明确标识，但那鼓胀的太阳穴和腰间不自然的凸起，无声彰显着“保卫”的身份。
两人下车后便一左一右叉开腿站在车旁，鹰隼般的目光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威胁，扫视着周围围拢过来的工人邻居。
张明远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腰杆，试图找回一点昨日之前属于“领导秘书”的倨傲。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被刻意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尖利：
“周牧白！下来！”
无人应答。
张明远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又被无形的耳光抽中。
“姓周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扳倒杨为民那种货色，就能在四九城横着走了？天真！幼稚！”
他唾沫星子横飞：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没爹没娘、靠着点下三滥手段上位的病秧子！王局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臭虫还容易！识相的，现在！立刻！马上！把那个伪造的破账本给我恭恭敬敬交出来！再写一份深刻的悔过书，承认你是被杨为民胁迫诬陷王局！或许…王局大人大量，还能赏你一口饭吃！”
【灾厄力场（中级）——自动锁定恶意值MAX目标：张明远！】
【锁定随行高威胁目标：保卫甲、保卫乙（恶意强度：高）！】
【是否激发连锁厄运？强度：MAX！精神震慑：开启！范围：聚焦院门区域！】
嗡——！
一股远比昨夜更加凝练的无形力场，瞬间将小院门前那方寸之地吞噬！
“汪！汪汪汪——！！！”
就在张明远最后一个“饭”字吼出的瞬间，一声狂躁凶戾的狗吠毫无征兆地从旁边堆放建筑垃圾的角落里炸响！
一道黄褐色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杂物堆里窜出！
那是一条不知饿了多少天、瘦骨嶙峋却凶性十足的流浪大狗！
它双眼赤红，呲着森白的獠牙，目标极其明确——直扑张明远那裹着纱布、散发着药味的裤裆部位！
“什么东西？！滚开！畜生！”
张明远魂飞魄散！
那狗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他下意识地就想抬脚去踹，同时惊恐地向后猛退！
然而！
他后退的左脚，好死不死，正踩在一块不知何时从垃圾堆滚落出来的半块肥皂上！
嗤溜——！！！
“啊——！！！”
张明远发出一声惊恐到变调的、非人的惨嚎！
脚下猛地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平衡！
上半身因为想踹狗而前倾，下半身却在肥皂的魔力下向后甩去！
手舞足蹈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噗通！！！
一声沉闷又响亮的落水声！
张明远整个人，以倒栽葱的姿势，无比精准地、头下脚上地，狠狠扎进了院墙根那洼积攒了不知多久雨水、漂浮着烂菜叶和可疑漂浮物的臭水沟里！
浑浊发绿的污水瞬间淹没了他半个身子！
浓烈的腐臭气息冲天而起！
“呕——！！！”臭水沟里的张明远本能地挣扎，污水呛入口鼻，剧烈的恶心让他疯狂呕吐，眼泪鼻涕混着污浊的脏水糊了一脸。
那条黄狗似乎也被这浓烈的“生化武器”熏到了，嫌弃地在沟边转了两圈，对着水里扑腾的人影威胁性地又吠了两声，才夹着尾巴，一溜烟消失在垃圾堆后。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围观的人群，连同那两个原本气势汹汹、如临大敌的保卫。
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在臭水沟里挣扎扑腾的张秘书。
几片烂菜叶挂在他湿透的头发上，随着他的动作晃荡。
“噗嗤……”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哄堂大笑，瞬间席卷了整个家属区！
“哈哈哈！报应！活该！”
“王局捏死臭虫？哈哈！他自己先成臭水沟里的癞蛤蟆了！”
“这味儿…比许大茂的裤裆还冲啊！”
张明远在哄笑声和刺鼻的恶臭中，羞愤欲绝！
他挣扎着想爬出来，手脚并用，却一次次在湿滑的沟壁上失败，反而溅起更多污浊的水花，引来更大的哄笑。
他好不容易扒住沟沿，用尽吃奶的力气，将糊满污泥和菜叶的头颅抬出水面：
“周…周牧白！你…你等着！王局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让你……”
他歇斯底里的威胁诅咒还没吼完——
嗡！！！
【灾厄力场连锁反应——目标：院门上沿腐朽木质广告牌支架！】
咔嚓…咯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木头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突兀地在张明远头顶响起！
他下意识地抬头。
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只见院门上方，那块钉在木头支架上、早已被风雨侵蚀得糟朽不堪、写着“安全生产”字样的旧铁皮广告牌，连同它那同样腐朽的木头支架。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带着崩飞的木屑铁锈，朝着沟沿上刚刚抬起头的张明远，当头砸下！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烟尘混合着污水冲天而起！
腐朽的木头支架彻底碎裂！沉重的铁皮广告牌狠狠拍下，边缘锋利的铁皮如同铡刀，好巧不巧，正砸在张明远那条刚刚从臭水沟里拔出来、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小腿上！
“嗷——！！！！！！！”
一声凄厉到足以撕裂所有人耳膜的惨嚎！
那声音里蕴含的痛苦和绝望，让所有哄笑声戛然而止！
张明远的下半身被沉重的铁皮广告牌死死压住，只有上半身还在剧烈地挣扎扭动。
他的脸因为剧痛和极致的恐惧彻底扭曲，鼻涕眼泪口水混着污泥糊了满脸，哪里还有半分秘书的体面？
“腿！我的腿啊——！！！”他撕心裂肺地哭嚎，“救命！救命啊！王局！王局救我——！！！”
意识深处，系统的提示音以前所未有的密集度疯狂炸响！
【叮！检测到目标：张明远（精神肉体双重毁灭）。情绪波动峰值：剧痛（MAX！）、恐惧（MAX！）、绝望（MAX！）、羞耻（MAX！）！收割成功！情绪值 5000！（核心目标 濒死状态突破峰值！）】
【叮！检测到目标：保卫甲（惊骇）。情绪波动峰值：恐惧（MAX！）、震骇（MAX！）！收割成功！情绪值 2000！】
【叮！检测到目标：保卫乙（腿软）。情绪波动峰值：恐惧（MAX！）、后怕（MAX！）！收割成功！情绪值 2000！】
【叮！检测到大量围观群众产生剧烈负面情绪（极度惊骇、解气、狂喜、幸灾乐祸），群体收割！情绪值 9999！】
【灾厄力场（中级）汲取浩瀚负面能量！范围极限扩张！强度突破临界点！精神震慑效果质变！】
【情绪值余额突破100000点！灾厄力场（中级）→灾厄力场（高级）！升级成功！】
【灾厄力场（高级）：半径100米！厄运强度毁灭级！可同时锁定五个目标引发复合型连锁灾难！精神震慑可植入深度恐惧幻象（时效12小时）！持续时间：120小时！领域内可短暂扭曲微小物理规则（如摩擦力、重力局部异常）！升级需500000点情绪值！】
【当前情绪值余额：100/500000（升级）！】
磅礴到近乎恐怖的力量洪流瞬间冲垮了原有的界限！
周牧白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被无限拔高、延展！
半径一百米的庞大球形领域清晰无比！
领域内的一切，都如同掌上观纹！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在这百米领域的边缘，只要他一个念头，就能让一小块地面的摩擦力瞬间归零，或者让某个倒霉蛋头顶的重力短暂加倍！
力量！
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楼下，烟尘污水混合的废墟中，张明远微弱的哀嚎还在断续传出。
周牧白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对着窗外那片狼藉的虚空，轻轻一握。
如同神明。
“王振山……”
低语在宽敞明亮的新居里回荡。
“你的秘书腿断了。”
“现在……”
“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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