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宛如雕塑般钉在原地,目送秦淮茹进她自己那屋,她才‘恢复神志’,顾不上煤块,匆匆进屋。
“哥,你……你怎么把秦姐打了?”
而且还是跳起来打耳光,太狠了吧!
什么仇什么怨。
傻柱嘴角一歪,嗤笑道:“废话!不打狠点,这一家要饭的天天登门,谁受得了。”
先是去轧钢厂厨房忽悠自己偷二十斤棒子面,跑到工作地方要饭,现在又上家里来要。
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还把锁给砸坏了,这会儿还不知道家里丢了什么呢!
“妈的!老子忍她很久了。”傻柱斜了一眼对门,颇有种意犹未尽没打爽的感觉。
“不说这个,去把煤块捡回来引火,哥给你做肉吃。”
“哦哦!”何雨水木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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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贼不走空’,这几年来秦淮茹去傻柱屋里,从没有空手回来的道理。
在秦淮茹去拦傻柱的功夫,贾张氏想了想,终究还是心疼孙子,于是凑到棒梗耳边轻声呼唤着想叫棒梗起床。
之所以声音小,是不想惊醒槐花和小当两个赔钱货。
“棒梗,棒梗。。。”
棒梗睡的正沉,起床气很大,烦不胜烦的他抬起手臂一拳头砸贾张氏鼻梁上,疼得贾张氏眼泪簌簌往下掉。
“唉哟!你个龟孙子。”
好心叫你起床吃肉,你还打奶奶。
贾张氏气不过,咬牙忍痛照着棒梗屁股来了两下。
吃痛之下,棒梗蹭的一下坐起,揉开糊满眼睛的眼屎,然后愤愤不平的怒视贾张氏:“奶奶,你要死了,大半夜的打我干嘛?”说着棒梗软绵绵躺下,又要睡过去。
余光扫过边上蜷缩一团的槐花,小当二人,贾张氏低声道:“我的小祖宗欸,赶紧起来,别睡了。”
“傻柱回来了,多半带了肉。”
“真的?”棒梗惊坐起,立马就不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去多年的爹回来了,高兴坏了。
“嘘,小点声,别叫两赔钱货听到。奶奶疼你吧?”
堂屋。
贾张氏忙着翻箱倒柜拿碗筷,棒梗披了件衣裳在桌子后面坐着,身体弓成一团,大半夜离开温暖的被窝坐在这里吹穿堂风,冻的鼻涕直流。
“吱呀!”
秦淮茹推开门,人尚未进屋,晚饭故意没怎么吃,为了腾出肚子吃点荤菜的贾张氏立刻迎上来。
目光下移。
嘴里还在问着秦淮茹:“有肉吗?”
眼睛已经在找‘饭盒哪儿去了?’
秦淮茹一只手捂着脸颊,一只手空空如也,没见着饭盒。
不是,饭盒呢?
一抬头,才注意到秦淮茹眼眶噙着泪,那可怜巴巴的神情,像极了摇着尾巴讨吃的野狗,没能讨到吃的反遭人当头一棒。
“大半夜的,哭什么呀!”
“你老秦家死人了。”贾张氏皱起眉头没好气的骂了几句,手一伸,催问秦淮茹:“吃的呢?”
傻柱该下班的点没回家,知道今晚肯定有大餐,贾张氏特地留了肚子,这把年纪了又饿又冷等了半天,遭这么大罪,可不就等着这一顿呢嘛!
“我吃的呢?”
“我瞧着傻柱拎了饭盒回来呀!”
“别告诉我,他没带吃的回来?”贾张氏眼神锐利几分。
傻不愣登的白痴,没带吃的,你回来干嘛?
你怎么不死外边。
今晚饿着肚子可怎么睡哦。
遭老罪喽!
角落里,棒梗也是满眼幽怨的看向秦淮茹:“妈,我要吃肉。”
本着报喜不报忧的原则,秦淮茹本不想让贾张氏看到自己这副德行,更不想让棒梗看到。
可两家距离实在太近,秦淮茹没有调整情绪的余地。
再一个,毕竟‘依赖’傻柱太长时间,秦淮茹如同一只蜱虫,早已习惯趴在傻柱身上吸血,吸了这么多年,冷不丁让人揪出来扔地上……蜱虫也懵逼呀!
鬼知道贾张氏还把棒梗叫醒。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贾张氏沉声呵斥。
秦淮茹几欲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没法说啊!
嗫嚅许久,秦淮茹啜泣道:“妈,让棒梗先去睡觉,我一会儿跟您说。”
“棒梗,睡觉去。”
事到如今不说不行,还得让贾张氏将其从傻柱那里拿来的八十多块钱还回去。
棒梗拍开秦淮茹的手,一个劲的往墙根里缩,一边大发脾气。
“我不睡,我要吃肉。”
“你们是不是等我睡着了,才吃肉?”
哪有这样的道理,好不容易被子睡暖和了,大半夜的把人叫醒说有肉吃,结果就喝了几口冷口气,又让回去睡觉。
“死孩子,听妈话,快回去睡觉。”秦淮茹拽着棒梗往屋里拖拽。
外面诸事不顺,家里孩子还不听话,秦淮茹是一边拽,一边哗哗掉眼泪。
贾张氏人到中年死儿子,最忌讳‘死孩子’几个字眼,于是免不了逮着秦淮茹一顿臭骂。
“说什么呢你?”
“撒手,别伤着孩子。”
从秦淮茹手里抢过委屈巴巴,眼看含泪的棒梗,贾张氏质询秦淮茹:“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是不是你惹得傻柱不高兴,他打你了?”
秦淮茹拽棒梗的时候,贾张氏借着昏暗的光,看到了女人脸上五道鲜明的手指印迹,看来是挨巴掌了。
这还得了啊!
傻柱居然敢打自己儿媳妇,没有一斤肉,我张小花绝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此刻,受尽委屈,惨遭‘打皱’羞辱的秦淮茹只想钻进被窝大哭一场,然而面对贾张氏凶巴巴的质问,她不能不说,免得贾张氏气愤之下跑去质询傻柱,那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当然,郭大撇子许大茂以及打皱的事肯定不能告知贾张氏,一丝理智尚存的秦淮茹很快想了个主意,将责任推给贾张氏。
“还不是您,砸了人家新买的锁,又偷走傻柱八十多块钱。”
“傻柱一气之下对我动的手。”
什么?
偷?
这个字戳到贾张氏肺管子。
刹那,贾张氏好似炸了毛的野猫,呼哧呼哧吭着气,冲着斜对门方向破口大骂。
“你个死绝户!”
“死绝人毛。”
“祖宗十八代埋一窝。”
在自个儿家里骂不够劲,贾张氏推开门准备去傻柱家门口跟他掰头,讲道理。
索性秦淮茹拉着胳膊不撒手。
“妈,您别闹了,传出去您脸上光彩不是?”秦淮茹苦苦哀求,不想让贾张氏和傻柱当面对质。
有人劝……贾张氏反而更加来劲,陡然拔高嗓门:“说的什么屁话,他一个死绝户,早晚要横死街头的杂碎,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那是偷吗?”
“我那是拿。”
按贾张氏表述,你傻柱左右全家都要死光光的,反正你不一直在接济我们贾家嘛!你傻柱的钱,就是我贾家的钱。
我拿我自己的钱,你凭什么有意见?
还敢说我偷。
秦淮茹本不愿刺激贾张氏,她打算明天去轧钢厂抽空和易中海说一声,让易中海帮忙与傻柱说说。
三倍赔偿岂不是要他们家的命,贾张氏肯定不能答应,顶多让她把拿的钱还回傻柱。
有易中海开口,傻柱应该会听。
可一看贾张氏越骂越起劲,越骂越大声,屋外院子里已经有好事者询问怎么个事。
为了息事宁人,秦淮茹只好拉着贾张氏道出三倍赔偿的事。
“妈,您别骂了,傻柱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说损坏的锁,还有家里丢的东西,让我们给他三倍赔偿。”
“还说拿不到三倍赔偿,他明天下班回来会去报衙门。”
也就是这年头所谓孝顺大过天,当儿媳妇的不能忤逆婆婆,不然会让周围人戳脊梁骨,否则秦淮茹真想指着贾张氏跳脚大骂。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你去砸傻柱家的锁,还偷人家钱……
偏还是这个时候。
一把岁数,没干过几件人事。
“什么?”
“三倍赔偿?”
这几个字,犹如一道炸雷在贾张氏耳边炸开。
妈的!
片刻的错愕,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愤怒。
三倍赔偿,那是多少钱?
二百好几十。
贾张氏怒从胆边生,扭曲变形的五官拧巴成尖钻刻薄几个字。
“让我给他赔钱,他也有命拿。”
这下贾张氏再也忍不住,摔门而去,冲到傻柱家门口当着一众人的面,指着屋里的傻柱叫嚣。
“傻柱,你给老娘死出来。”
“我贾张氏一辈子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过拿你几十块钱,你还想毁我一世清白。”
“你个有爹没妈没娘养个绝户。”
等了半天,没能吃上饭的贾张氏站在傻柱家门口哔哔叭叭一顿狂喷。
院子里破败的院墙已经爬上了寒霜,这个点,院里的住户往常早已躺下,架不住中院这么‘热闹’。
前院的三大爷以及周边的几个住户,披上件衣服就过来了。
阎埠贵蜷缩在围墙下,冻的跟孙子似的瑟瑟发抖,见到秦淮茹出来,连忙迎上前询问:“淮茹,这是……咋地了?”
贾张氏在大院是出了名的泼辣,平日里没少和人吵架,可跟傻柱吵得这么凶,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傻柱可是他们贾家金主,无偿接济他们家这么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有他们家摊上这么个傻逼呢!
不应该呀!
你贾张氏再泼辣,总该有点脑子吧?
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傻柱过不去呀!
还吵的这么厉害。
这可是大新闻,阎埠贵好奇的紧。
其余几人也抻着脖子凑到秦淮茹面前,想一探究竟。
前后院两门,陆陆续续还有人赶过来凑热闹。
贾张氏嗓门太过洪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中院在杀猪呢!
秦淮茹哪还有心思理会吃瓜群众,一脸焦虑匆匆奔后院走去。
此时此刻,秦淮茹的心情就跟凌霄宝殿办公桌下的玉帝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玉帝喊的“快去请如来佛祖”,秦淮茹要请的是道德天尊。
秦淮茹走后不久,阎埠贵他们就弄清楚贾张氏大闹的原因。
傻柱家门口,贾张氏往那一站,很快就注意到屋里桌上那么大一块猪肉,当时气歪了鼻子。
还以为傻柱没带东西回来,
这么多肉,都不知道送自己家里来,居然要做给何雨水吃。
肯定是何雨水作妖,要不然傻柱养了他们家这么些年,怎么突然间转性。
料想于此,贾张氏立刻将矛头对准何雨水:“死赔钱货!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么好吃懒做。”
“臭不要脸!”
“是你的肉吗你就吃?”
当着众人的面,贾张氏大声呵斥。
面对贾张氏的质询,何雨水无从辩驳,更离谱的是她竟有愧于贾张氏。
明明她亲哥傻柱带回来的肉,却好像占了贾家大便宜一样。
也正因此,阎埠贵私以为弄明白贾张氏大闹的原因。
“还用说,肯定是傻柱没把肉送给贾家,贾张氏生气了呗!”
“这就叫升米恩、斗米仇!”
人群中,阎埠贵言辞凿凿,嘴角勾勒一抹讥讽揶揄之色。
贾家人固然厚颜无耻,傻柱也不值得同情。
三大妈小声唾弃傻柱:“呸!他就活该。”
“他接济贾家的这几年,但凡懂点礼数,孝敬我们当家的一次,这会儿我早就拦着贾张氏,帮他傻柱说几句公道话了。”
“一次都没有。”
说起这事三大妈也是气愤难平,目露凶光。
傻柱多可恨呐!
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秦淮茹一家,也不知道往他们家送点,送一次盒饭也成啊!
边上,二大妈跟着起哄,贱兮兮的喊了一声:“带回来那么多肉,都不送些给贾家,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傻柱。”
“哈哈!”
人群哄堂大笑,此刻在他们眼里,接济贾家多年的傻柱,无疑是世间最滑稽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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