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兰揣着那份刚到手的踏实,也揣着陈阳给的底气,走在去街道办的路上。冬日清晨的胡同里,行人稀少,只有几声鸽哨划过灰蒙蒙的天空,更显寂寥。她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旧棉袄,怀里揣着的野鸡野兔沉甸甸的,那是她此行的“敲门砖”。
王主任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眼神锐利,一看就是个精明干练的。何秀兰进门时,她正低头批阅文件,头也没抬。
“王主任,您忙着呐。”何秀兰脸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开口。
王主任这才抬眼,打量了她一下,语气平淡。
“有事?”
何秀兰连忙把布袋子放在桌边,陪着笑脸。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家里打了点山货,想着给您尝尝鲜。”
她边说边解开袋子,露出里面肥硕的野鸡和几只收拾干净的兔子。
王主任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这年头,肉是稀罕物,这么好的野味更是难得。
“你这是……”
何秀兰顺势道:“我女婿,就是那个陈阳,您可能也听说了,跟刘恒星刘老医生学了点东西。这些都是他孝敬刘老的,刘老说吃不了这么多,让我送来给您添个菜。”
她巧妙地把刘恒星抬了出来,分量自然不同。
王主任脸上的表情松动不少,语气也缓和了些。
“刘老有心了。”
她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不再是先前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何秀兰见状,赶紧把来意说了。她想买下院里那两间空着的南房,给孩子们改善改善。话说得恳切,姿态放得很低。
王主任沉吟片刻。那两间南房确实空置许久,产权也有些模糊。若是旁人,她未必理会,但何家如今不同往日,又有刘恒星这层关系。
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最终点了头。
“行吧,那房子也确实该有人住了。就按内部处理,五百块钱,你们拿去。”
何秀兰千恩万谢,拿着王主任给开的条子,激动得手都有些抖。她感觉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彩上。
回到家,何芳初和陈阳正等着消息。见何秀兰满面红光地进来,就知道事情成了。
“妈,怎么样?”何芳初迎上去,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
“成了!王主任答应了!五百块!”何秀兰扬了扬手里的条子,声音都透着喜气。
当晚,何家的小屋里又飘出了浓郁的肉香。这次炖的是野兔,陈阳特意多放了些香料,香气霸道地钻进四合院每一个角落。
一家三口围着小桌,吃得心满意足。何秀兰看着女儿女婿,心里踏实极了。这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有奔头。
陈阳没忘记刘奶奶。
“芳初,明儿把那只最大的兔子给刘奶奶送去。她老人家不容易,以前也帮衬过咱们。”
“哎,我知道。”何芳初脆生生地应了,心里甜滋滋的。自己的男人,不仅有本事,还知恩图报。
第二天,何芳初提着处理干净的兔子送到了刘奶奶家。刘奶奶接过兔子,眼圈都红了,拉着何芳初的手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直夸何家是好样的,没忘了她这个老婆子。
何家买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四合院。
院里的人,反应各不相同。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暗地里泛酸水的。
前院的阎埠贵盘算着,这陈阳家是真发了,以后说不定能沾点光。中院的几户人家,则多是眼红。
秦淮茹正在院里水池边洗着棒梗的尿布,听着几个婆子媳妇在那儿议论何家买房的事,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似的难受。
她想起何芳初身上那件簇新的棉布罩衫,再看看自己打着补丁的旧衣,一股无名火就往上窜。
凭什么?凭什么她何芳初就能过上好日子?
当她听说刘奶奶家白得了一整只兔子时,那股火气更盛了。
兔子肉吃不上,那兔子下水总能讨点吧?好歹也能给贾东旭和婆婆改善改善伙食,显得她这个媳妇会持家。
她擦了擦手,厚着脸皮走到了刘奶奶家门口。
“刘奶奶,在家吗?”秦淮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一些。
刘奶奶正坐在小马扎上择菜,闻声抬头,看见是秦淮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是淮茹啊,有事?”
“也没啥大事,就是听说您家得了只大兔子,恭喜您了。”秦淮茹眼睛往屋里瞟,希望能看见点兔子的影子。
“那什么,兔子下水您家要是不吃,能不能……匀给我们点?我家东旭最近身子不得劲,想给他熬点汤补补。”
刘奶奶是什么人?在院里住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秦淮茹这点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她把手里的青菜往笸箩里一扔,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们家自己留着炖汤呢,那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
一句话,把秦淮茹后面的话全堵死了。
秦淮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碰了个硬钉子。她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句“那行,您忙”,便灰溜溜地走了。
回到自家那低矮昏暗的屋子,贾东旭正盘着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屋里冷锅冷灶,一股子霉味。
秦淮茹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所有的委屈、嫉妒、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看你看!就知道看!家里米缸都快见底了,你还有心思看小人书!”
她把手里的湿尿布往盆里一摔,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贾东旭被她吼得一愣,不耐烦地放下小人书。
“你又发什么疯?大清早的,吃枪药了?”
“我发疯?”秦淮茹气得胸口起伏,“你看看人家陈阳!给媳妇买三转一响,现在又花五百块钱买了两间南房!你呢?你这个窝囊废!我跟着你天天吃糠咽菜,想去刘奶奶家讨副兔子下水都看人脸色!”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快下来了。
贾东旭被骂得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吼道:“那你去找陈阳过去啊!别在我这儿待着!”
“我……”秦淮茹被他噎得说不出话。
一直躺在里屋床上装睡的贾张氏,听到外面的争吵声,猛地坐了起来。她趿拉着鞋冲了出来,指着秦淮茹的鼻子就骂。
“反了你了!秦淮茹!这才过门几天,就敢嫌弃我儿子了?我们老贾家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敢在这搅家不宁!”
贾张氏越骂越上头,冲上去就给了秦淮茹两个响亮的耳光。
“妈!你打她干什么!”贾东旭象征性地拦了一下。
“我打她?我今天非打死这个狐媚子不可!”贾张氏根本不听,对着秦淮茹又推又搡,嘴里不干不净的脏话一句接一句。
秦淮茹的哭声,贾张氏的骂声,贾东旭不耐烦的呵斥声,在狭小的屋子里乱成一团。
隔壁何家温馨的饭菜香,此刻成了对他们最大的讽刺。
何家买房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四合院里投下了一块巨石。这块石头不仅砸出了贾家的鸡飞狗跳,更是在邻里间激起了层层叠叠的议论。一个关于陈阳“每天都能赚到上百块”的惊人流言,夹杂着羡慕与猜测,开始在四合院的各个角落里疯狂地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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