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阎家算计宴请,易中海暗中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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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程队的人扛着工具材料,刚踏进四合院的月亮门,易中海的脸就沉了下来。

他背着手,在院里踱了几步,眼神扫过陈阳家那两间准备焕然一新的南房,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当当当——当当当——”

不多时,易中海使唤院里的小孩,敲响了召集全院大会的破锣。

锣声在冬日清冷的空气里传得很远,带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威严。

各家各户的人陆续从屋里出来,搓着手,呵着白汽,聚拢到院子中央。

贾张氏抱着胳膊,探头探脑,一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显然是想看热闹,最好能再占点便宜。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各自占据了熟悉的位置,前者板着脸,一副领导派头;后者眯着眼,嘴角习惯性地撇着,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街坊们,今儿个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为了一件院里的大事。”

他顿了顿,目光特意在陈阳身上停留片刻,语气沉痛。

“咱们院儿,自古以来讲究的就是个和睦。陈阳家现在日子过好了,买了新房,还要装修,这是喜事,咱们都替他高兴。”

院里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附和。

“但是,”易中海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这装修啊,叮叮当当,尘土飞扬,势必会影响咱们整个院子的安宁和卫生。孩子要学习,老人要歇息,这都得考虑进去。”

他环视一圈,见不少人点头,心中暗自得意。

“所以啊,我提议,陈阳家既然给院里添了麻烦,就应该拿出一笔钱来,作为对大家的补偿。这笔钱呢,也不多,就五十块钱吧。”

五十块!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这年头,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寻常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贾张氏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看向陈阳的眼神活像饿狼见了肉。

易中海继续说道:“这钱呢,院里统一保管。谁家有个急难了,就从这里面支取,帮衬一把。比如,咱们院里的贾家,东旭不在了,秦淮茹一个女人家拉扯几个孩子,多不容易啊。这笔钱,我看首先就应该重点帮扶贾家。”

他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仿佛自己真是为全院考虑的慈善家。

不少人被他说动了,觉得有些道理,纷纷看向陈阳,等着他表态。

何秀兰和何芳初都有些紧张,悄悄拉了拉陈阳的衣袖。

陈阳却面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往前一步,朗声开口。

“一大爷说得有道理,邻里之间守望相助,是应该的。”

易中海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以为陈阳这是服软了,准备掏钱了。

院里众人也大多这么想。

然而,陈阳紧接着说道:“既然是要补偿院里的损失,要帮扶困难户,那就不应该只盯着一家看。”

易中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陈阳不紧不慢地继续:“咱们院里,东跨院的刘奶奶,老伴儿走得早,无儿无女,一个人生活,她不困难吗?”

刘奶奶闻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期盼地看向易中海。

“还有,西厢房的李婶儿,男人常年卧病在床,药罐子就没断过,家里还有两个半大孩子要吃饭上学,她家不困难吗?”

李婶儿也忍不住站了出来,眼圈有些泛红。

陈阳的声音清晰地传遍院子每个角落:“一大爷您作为咱们院里德高望重的主心骨,这些年,怎么就没见您提议过给大家伙儿捐款,帮帮刘奶奶和李婶儿呢?您的眼睛里,怎么好像只看得到贾家的困难,只想着帮扶贾家呢?”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您到底是真心为了全院的街坊邻居,还是只把贾家当成您自家的亲戚,或者……另有什么打算呢?”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陈阳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易中海。

那目光里,充满了审视、怀疑,甚至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刘奶奶和李婶儿更是看着易中海,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却又碍于他往日的威严,没敢出声。

易中海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成了难看的猪肝色。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阳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把他伪善的面具片片剥落,露出了底下自私的真容。

“我陈阳今天把话撂这儿,”陈阳提高了声音,掷地有声,“院里谁家要是真有难处,找到我,只要我能帮,绝不含糊。但要是有人想打着集体的幌子,行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勾当,对不起,我一分钱都不会出!”

“说得好!”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附和声此起彼伏。

“就是!凭什么只帮贾家!”

“刘奶奶和李婶儿家确实更难!”

“一大爷这事办得不地道!”

易中海站在那里,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公正无私”、“德高望重”的形象,在陈阳这几句话下,顷刻间土崩瓦解,碎了一地。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抽了无数个耳光,颜面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贾张氏见风向不对,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这场由易中海精心策划,意图逼捐陈阳、打压其气焰、重塑自己权威的“鸿门宴”,就这样被陈阳轻描淡写地彻底搅黄。

风波过后,工程队顺利进场,按照陈阳的要求,热火朝天地开始改造那两间南房。

宽敞明亮的窗户,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甚至还预留了安装淋浴热水的位置。这些在这个年代看来,简直是超前的设计。

何秀兰看着新家一天天成型,心里高兴,却也有些隐忧。

这天晚上,她把陈阳和何芳初叫到老屋,语重心长地说:“阳子,芳初,你们现在日子越过越好,妈看着高兴。但这房子再好,你总在外面打猎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名声上不好听。”

她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你如今本事大了,院里人也服你。可要说社会地位,还得有个正经工作才行。妈寻思着,你还是得找份正式工作,哪怕开始工资低点,那也是铁饭碗,说出去脸上也有光,以后孩子们的前途也有保障。”

陈阳明白何秀兰的意思。

这个时代,“正式工”的身份不仅仅代表着稳定的收入,更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关系到户口、福利、以及各种票证的分配。

他深以为然,未来的票据时代即将全面来临,没有工作单位,很多生活必需品,就算有钱也难以买到。

一个“正式工”的身份,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掩护,也便于他将来行事。

他点了点头,郑重地对何秀兰说:“妈,您说得对。这事是该提上日程了,我会想办法的。”

何秀兰欣慰地笑了。

就在陈阳思索着如何不着痕迹地弄到一个合适的“工作岗位”时,何秀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脸色猛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一把抓住陈阳的手,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起来。

“阳子……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陈阳和何芳初见她神色大变,都吃了一惊。

“妈,您怎么了?想起什么了?”何芳初急忙问道。

何秀兰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无尽的悲凉,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当年……当年你何叔牺牲在战场上,厂里明明通知过,是给了一笔不菲的抚恤金,还有一个能让家属顶岗接班的正式工位的!”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砸在陈阳和何芳初的心头。

“可,可当年一手操办这件事,去厂里领钱、领指标的人……就是,就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易中海!”

院子里,晚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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