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提着一包晒得干透的山货,走到陈阳家门口。他脸上堆着笑,是那种雨过天晴后的轻松,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络。
“陈哥,之前我那事儿,多亏了您。”
许大茂把手里的布袋往前递了递。
“这是我从乡下老家弄来的一点干蘑菇。还有些黑木耳。不值什么钱。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说话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真诚。
陈阳目光平静,接过了那袋山货。分量不轻。他知道,这不仅是谢礼。更是许大茂彻底放低姿态,想要靠拢的表示。这种示好,他坦然受之。毕竟,多个跑腿的,多个传话的,在这四合院里总归有些用处。
偏巧,三大爷阎埠贵端着个搪瓷缸子,溜达着从后院过来。他眼睛尖,一眼就瞟见了许大茂手里的东西。又看到陈阳接了过去。那布袋鼓鼓囊囊,他心里那杆秤立刻就开始盘算。
“哎哟。大茂啊。”
阎埠贵脸上堆起菊花似的笑容,几步就凑了过来。他伸长脖子往布袋上瞅。
“这是什么好东西啊。闻着就香。”
许大茂如今在陈阳面前得了脸,腰杆子比以前硬了不少。他斜了阎埠贵一眼,嘴角撇了撇。
“我说三大爷。您这鼻子可真灵。这是我孝敬陈哥的。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这话噎得阎埠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讪讪地笑了笑。
“瞧你这孩子说的。都是街坊邻居。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尝尝鲜嘛。”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看向陈阳,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陈阳啊。你看这……”
陈阳淡淡一笑。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阎埠贵这点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他今天心情不错。正好也想看看这阎老西能抠到什么地步。顺便也让院里某些人看看,他陈阳如今可不是谁都能随意拿捏的。
“行了。大茂。三大爷。”
陈阳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既然赶上了。今天我做东。晚上都到我这儿来。尝尝我的手艺。”
许大茂一听,眼睛亮了。
“那敢情好啊。陈哥的手艺,我可早就想尝尝了。”
阎埠贵更是喜上眉梢,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他连连点头。
“好。好。好。陈阳你太客气了。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啊。”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陈阳家如今天天吃肉。这顿饭肯定差不了。晚上必须把老婆孩子都叫上。狠狠地吃一顿。最好能连吃带拿。
何秀兰在屋里收拾东西,听到外面的对话,微微蹙了蹙眉。她和何芳初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
何芳初轻声说:“妈。这院里的人啊……”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何秀兰懂。
何秀兰叹了口气。
“你陈哥心里有数。咱们在老屋那边吃。眼不见心不烦。”
陈阳做事,她们母女俩现在是越来越放心。也越来越看不透。但她们知道,陈阳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陈阳笑着对何秀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一场看似寻常的饭局,就这么定了下来。消息像长了腿,不一会儿就在院里传开了。
傍晚时分,陈阳家新收拾出来的南屋里,灯泡亮着柔和的光。屋子虽然不大,但被何芳初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张从旧货市场淘换来的八仙桌摆在屋子中央。
陈阳在临时搭起的灶台边忙活。他的动作不快,却有条不紊。从【空间】里取出的猪肉被他切成均匀的块状。新鲜的野鸡也已经处理干净,准备下锅。浓郁的肉香,混杂着葱姜蒜爆锅的香味,丝丝缕缕地从门窗缝隙飘了出去。
这香味,像一把无形的钩子,勾得院里不少人家晚饭都没心思吃。
中院贾家。
贾张氏正坐在门槛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指桑骂槐。
“哎哟喂。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有的人家天天大鱼大肉。香得人直流哈喇子。我们家棒梗想吃口肉都难。真是没天理了。”
她声音尖利,故意拔高了嗓门,确保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棒梗在一旁吸溜着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阳家的方向。小脸上满是渴望。
秦淮茹在屋里纳鞋底,听到婆婆的叫骂,手里的针线顿了顿。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一阵酸楚。都是一个院住着。人家何芳初嫁了个男人,日子越过越红火。自己呢。守着个病秧子丈夫。还有一个尖酸刻薄的婆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后院。
二大爷刘海中也闻到了香味。他抽了抽鼻子,对自家老婆子说:“听见没。陈阳家又做好吃的了。这小子,现在是真抖起来了。又是警察。又能打猎。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嫉妒。当初陈阳刚来的时候,他还想着拿捏一下。现在想来,真是瞎了眼。
一大爷易中海站在自家窗边,默默地看着陈阳家亮着的灯光。他眉头紧锁。陈阳今天的举动,让他感到一丝不安。请阎埠贵和许大茂吃饭。这是什么意思。拉拢许大茂,他能理解。可阎埠贵那种占便宜没够的老抠。陈阳图他什么。
易中海想不明白。但他隐隐觉得。陈阳正在一步步地瓦解他在这个院里的权威。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天色刚擦黑。阎埠贵就领着一家老小,浩浩荡荡地朝着陈阳家走来。三大妈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个空篮子。阎解成和阎解放两个半大小子,眼睛里放着光,一路上不停地咽口水。
“爸。陈阳家真请咱们吃饭啊。”
阎解放小声问。
阎埠贵挺了挺胸脯,压低声音说:“那当然。你爸我跟陈阳关系好着呢。待会儿都机灵点。多吃肉。少说话。听见没有。”
“知道了。爸。”
孩子们齐声应道。
许大茂也准时到了。他今天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看到阎家这阵仗,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暗骂阎老西不要脸。
陈阳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几个凉菜。花生米。拍黄瓜。还有一盘酱牛肉。都是他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现成货色。
“三大爷。三大妈。快请坐。”
陈阳客气地招呼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阎埠贵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三大妈则局促地拉着两个孩子在旁边坐下。
“陈阳啊。你这太丰盛了。太客气了。”
阎埠贵嘴上说着客气话,眼睛却在桌上的菜肴来回扫视。
许大茂则大大咧咧地坐在陈阳旁边。
“陈哥。您这酱牛肉可真地道。”
他说着,就伸手捻了一块放进嘴里。
很快,热菜也陆续端了上来。
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色泽红亮,香气扑鼻。
一大盆野鸡炖蘑菇,汤汁浓稠,鲜美无比。
还有一条清蒸鱼,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海鱼,在这个年代的内陆城市可是稀罕物。
最后是一大盆白米饭。
阎家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场面。眼睛都直了。阎埠贵刚说了一声“吃吧”。两个小子就迫不及待地伸出筷子,朝着红烧肉夹去。
三大妈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
“慢点吃。别噎着。”
阎埠贵则是不住口地称赞。
“陈阳啊。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得都好。”
他端起酒杯。陈阳给他们倒的是从供销社买来的普通白酒。
“来。陈阳。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今天的盛情款待。”
陈阳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许大茂也在一旁帮腔。
“三大爷。您这话说的。陈哥的本事可不止会做饭。您是没见识过陈哥打猎的手段。那才叫一个绝。”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陈阳如何轻松捕获猎物。听得阎家几个孩子瞪大了眼睛。
阎埠贵听着,心里更是活泛起来。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可不仅仅是蹭顿饭。他想的是,能不能让陈阳帮他儿子阎解成在分局也弄个差事。哪怕是个临时工也行啊。
他眼珠一转,笑着对陈阳说:“陈阳啊。你现在可是公安分局的人了。那可是铁饭碗。有前途啊。”
陈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就是混口饭吃。”
“哎。话不能这么说。”
阎埠贵继续说道:“你看我们家解成。也老大不小了。还没个正经工作。你要是方便。能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贾张氏尖锐的叫骂声。
“杀千刀的。吃独食也不怕烂肚子。有肉自己偷偷摸摸吃。也不说接济一下邻居。真是黑了心肝的玩意儿。”
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冲着陈阳家来的。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许大茂则是眉头一皱。
陈阳神色不变。他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老虔婆。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等陈阳说话。何芳初从老屋那边走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一碗刚盛好的米饭。显然是听到了动静。
她站在门口,看着院里撒泼的贾张氏。眼神冷了下来。
“贾大妈。您这是说的谁呢。我家请客吃饭。碍着您什么事了。”
何芳初如今当了家。又跟着陈阳见识了不少。说话做事也硬气了许多。
贾张氏没想到何芳初敢顶撞她。她叉着腰,唾沫星子横飞。
“说的就是你们家。怎么着。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说了。你们家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家棒梗连口肉都吃不上。你们的心就不会痛吗。”
棒梗躲在贾张氏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屋里的饭菜。
秦淮茹也跟了过来。她拉着贾张氏的胳膊。
“妈。您少说两句吧。人家请客。跟咱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贾张氏一把甩开秦淮茹的手。
“都是一个院住着。他们家发了财。就应该帮衬帮衬咱们。这是规矩。”
她说着,就想往屋里闯。
许大茂“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挡在门口。
“我说贾张氏。你还要不要脸了。人家陈哥好心请我们吃饭。你跑来搅和什么。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阎埠贵也觉得脸上无光。他干咳了两声。
“贾大妈。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陈阳自始至终都没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贾张氏开始撒泼打滚,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时候。陈阳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何芳初。关门。放狗。”
院里并没有狗。
但这话的寒意,却让贾张氏的哭嚎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何芳初应了一声,作势就要去关门。
贾张氏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着陈阳那双平静却带着冷意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她嘴里嘟囔着什么,最终还是没敢再闹下去。拉着棒梗,在秦淮茹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饭桌上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阎埠贵讪讪地笑了笑。
“这贾家婆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陈阳重新拿起筷子,神色如常。
“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阎埠贵看着陈阳,心里对这个年轻人的忌惮又深了几分。他知道,今天想提工作的事情,怕是没戏了。
这顿饭,最终在一种略显压抑的气氛中结束。阎家人个个吃得肚皮滚圆。三大妈临走时,还想着用篮子打包点剩菜。被阎埠贵一个眼神制止了。
送走了客人。何芳初和何秀兰过来帮忙收拾。
何秀兰看着满桌狼藉,叹了口气。
“这院里啊。真是没个消停时候。”
何芳初也点点头。
“可不是嘛。我看那阎家三大爷,一肚子算计。那贾张氏,更是个搅屎棍。”
陈阳擦了擦手,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跳梁小丑罢了。掀不起什么大浪。”
他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阎埠贵的底细,他摸了个七七八八。许大茂的忠心,也算初步通过了考验。至于院里其他人,他们的反应,也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夜深了。
四合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陈阳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他知道,这场饭局,只是一个小小的涟漪。更大的风浪,或许还在后面。
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阎埠贵回到家,三大妈忍不住抱怨。
“当家的。你看你。让你少喝点。你偏不听。工作的事,提了吗。”
阎埠贵打了个酒嗝,脸上有些得意。
“着什么急。今天这顿饭,就是个引子。我跟陈阳的关系,又近了一步。他现在可是吃公家饭的人。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心里盘算着,下次该找个什么由头,再跟陈阳套套近乎。
而许大茂,则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更进一步地抱紧陈阳这条大腿。他隐隐觉得,跟着陈阳,以后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
中院的贾家,贾张氏还在骂骂咧咧。棒梗因为没吃到肉,哭闹不止。秦淮茹默默地收拾着屋子,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只是她的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
易中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陈阳今天的行为,是在向他示威。这个年轻人,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四合院的夜晚,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陈阳嘴角微微上扬。他从【空间】里取出一块玉简,神识沉入其中,开始推演《炼气决》的后续功法。这世俗的纷扰,对他而言,不过是修行路上的几粒尘埃罢了。
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而此刻,他首先要做的,是巩固好在轧钢厂保卫科的地位。那几个不长眼的跳梁小丑,也该敲打敲打了。
第二天一早,陈阳穿上那身笔挺的警服,腰间挂着枪套,骑上自行车,准备去轧钢厂。
刚出院门,就看到阎埠贵腆着个笑脸凑了上来。
“陈科长。上班去啊。”
他这称呼,改得倒是挺快。
陈阳淡淡地点了点头。
阎埠贵搓着手,跟在陈阳自行车旁边,亦步亦趋。
“那个……陈科长。昨天……昨天我喝多了。没好意思细说。就是我家解成那工作的事……您看……”
阳光照在陈阳的警徽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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