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贾家娶亲,俏媳妇初见心生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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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的喧嚣与温馨渐渐远去,日子在平静中又向前滑了几日。四合院里的人们,刚从年节的松快中缓过劲儿来,便又被另一桩事情勾起了兴头。

贾家要娶媳妇了。

这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吹遍了院里的角角落落。

南锣鼓巷的这个大杂院,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惹出不小的动静,更何况是娶亲这样的大事。

贾家门前,破天荒地贴上了红纸剪的“囍”字,虽然纸质粗劣,颜色也不那么鲜亮,但那份刻意营造的喜庆,还是引得院里不少人驻足。

孩子们最高兴,围着贾家门口打转,盼着能讨到几颗喜糖。

大人们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议论。

“听说了吗?贾东旭娶的是乡下姑娘。”

“乡下的怎么了?听说长得还挺俊呢!”

“俊有什么用?贾家那光景,啧啧……”

许大茂倚在自家门框上,嘴角带着一丝惯有的嘲讽,跟他妈嘀咕着贾家的不自量力。

阎埠贵则背着手,踱着方步,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琢磨着这次随礼是出一毛还是两毛,才能既不失三大爷的体面,又不至于太吃亏。

聋老太太的屋里静悄悄的,她像是没听见外面的喧闹,只偶尔从门缝里透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何家这边,何秀兰听着外面的议论,脸上没什么表情。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受气的小媳妇了。家里有陈阳这个主心骨,日子过得蒸蒸日上,院里这些是是非非,她也懒得去掺和。

但人情世故,总归是要顾及的。

“阳子,贾家娶媳妇,咱们也得随份礼。”何秀兰对陈阳说。

陈阳点点头,没多问。

何秀兰从炕柜里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陈阳交给她的家用。她仔细数出五张崭新的大团结,用一张红纸方方正正地包好。

“你去送过去吧。”她把红包递给陈阳。

五块钱。

在这个工人月工资普遍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份惊天动地的重礼。

陈阳拿着红包,不紧不慢地走向中院。

贾张氏正叉着腰,在门口唾沫横飞地指挥着什么,看见陈阳过来,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勉强挤出个笑。

“哟,陈阳啊。”

陈阳也不多话,直接把红包递过去:“贾大妈,恭喜了。”

贾张氏接过红包,入手的分量让她心里一惊。她捏了捏,眼睛倏地瞪圆了,脸上的笑容瞬间真诚了十倍,褶子堆成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哎哟!这……这可使不得!太破费了!太破费了!”

她嘴里客气着,手却把红包攥得死紧,唯恐陈阳反悔似的。她那尖细的嗓门拔高了八度,故意让整个院子都听见:

“还是何家敞亮!陈阳这孩子,就是懂事!”

院里其他人家,最多也就随个几毛钱,一块钱都算是大礼了。何家这五块钱一出手,立刻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羡慕的,嫉妒的,暗自咋舌的,各种目光交织在一起,都落在了陈阳身上,也无形中再次抬高了何家在院里的地位。

新媳妇很快就被接进了院。

鞭炮声稀稀拉拉地响了一阵,便没了下文。

秦淮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红棉袄,浆洗得有些发白,却依然干净整洁。她低着头,被贾东旭牵着,脸上带着几分乡下姑娘特有的羞怯,也带着对未来城市生活的一丝隐秘的憧憬与不安。

她悄悄抬眼打量着这个陌生的院子,拥挤的房屋,晾晒的衣物,还有那些投向她的形形色色的目光。

就在这时,何芳初从自家屋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搪瓷脸盆,大概是刚洗漱完。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湖蓝色棉布罩衣,衬得人格外精神。里面是一件合身的毛线编织的毛衣,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形。

乌黑油亮的头发梳成两条整齐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发梢还系着鲜艳的红绸绳。她的脸颊白里透红,是那种只有生活无忧、营养充足才能养出来的健康色泽。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秦淮茹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了一般,直直地落在了何芳初身上。

她看着何芳初那身干净利落的打扮,看着她那从容自信的神态,再低头看看自己——脚上还穿着一双沾了些泥土的旧布鞋,双手因为常年劳作而显得有些粗糙。

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猛地从心底涌了上来,酸涩又苦闷。

何芳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转过头来,对上了秦淮茹的目光。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对着秦淮茹点了点头,嘴角向上弯了弯,算是个友善的招呼。

那笑容明媚而温暖,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秦淮茹的心。

她知道,眼前这个光彩照人的姑娘,就是邻居何家的女儿,似乎也是刚结婚不久。

可同样是新媳妇,人家的日子,怎么就跟自己想象中的“城里好日子”如此不同?

她想起自己即将踏入的那个家——贾家,那个狭小、昏暗,甚至带着一股霉味的屋子,还有未来婆婆贾张氏那张刻薄而贪婪的脸。

心头那点对未来的憧憬,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凭什么?

秦淮茹低下头,不敢再看何芳初那张明艳的脸。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这不是怨恨,也不是单纯的羡慕。

那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一颗青涩的野果,在心底慢慢发酵、膨胀。一种名为嫉妒和自卑的种子,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埋进了她的心田。

婚宴办得十分简陋。

几样素炒的菜,一盘花生米,勉强凑够了一桌。院里来吃席的人,大多也是看个热闹,象征性地动几下筷子。

易中海作为院里的一大爷,自然是坐在了上首。他默默地喝着寡淡的酒,目光不时地扫过贾东旭和秦淮茹,眼神深邃,叫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酒席散后,院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易中海把贾东旭叫到了一边,避开了贾张氏和秦淮茹那好奇的目光。

他从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小包,小心翼翼地塞到了贾东旭手里。

“东旭啊,”易中海压低了声音,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与“语重心长”,“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了,得把这个家撑起来。我看秦淮茹这姑娘,也是个勤快本分的,你们俩好好过日子。”

贾东旭有些不明所以,捏了捏手里的纸包,感觉沉甸甸的。他疑惑地打开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里面是厚厚一沓大团结,足足有十张!

一百块钱!

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他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喊:“一大爷……一大爷……”

易中海满意地看着贾东旭的反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

“这钱,你拿着应应急。你爹走得早,我这些年一直拿你当亲儿子看待。我呢,也没别的指望,就盼着你们两口子以后能争气,能孝顺我,将来给我养老送终。”

贾东旭此刻哪里还听得出这番话里更深层的含义?他只觉得易中海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活菩萨,是他贾家的大恩人。

他连连点头哈腰,声音都带着哽咽:“一大爷您放心!我跟秦淮茹,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一定给您养老送终!”

贾张氏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一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贾东旭手里的钱,几乎要放出绿光。她一把将钱夺了过去,一张一张地仔细数着,嘴里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哎哟喂!一百块!整整一百块啊!一大爷,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活菩萨下凡啊!”

她说着,便拉着贾东旭,作势就要给易中海磕头。

不远处,陈阳斜倚在自家门框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讽。

【真是可悲又可笑。区区一百块钱,就如此轻易地买断了一个人的未来。易中海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精明。】

陈阳收回目光,转身走进了屋。

院子里的喧嚣与算计,似乎都与他隔绝开来。

但他清楚,秦淮茹的到来,易中海这看似“无私”的举动,都将给这个本就不平静的四合院,投入新的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而他,只需要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或者说,在拥有【末世生存经验】和【炼气决】的他看来,易中海这点小小的算计,不过是井底之蛙的自作聪明罢了。

不值一提。

他只看见,那扇刚刚关上的房门后,秦淮茹那双略显迷茫的眼睛里,除了对未来的些许不安,更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对某种东西的强烈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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