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阳光透过红星轧钢厂食堂那几扇高悬的窗户,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饭菜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混合着嘈杂的人声,弥漫着独属于工厂食堂的烟火味儿。
在食堂一角,两个身影悄然伫立,仿若隐匿在喧嚣浪潮中的观察者。
那位稍年长些的男子,年过半百的模样,鬓角染霜,可眼神却透着历经世事的锐利与沉稳,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久居上位者的气场。
身旁跟着的戴眼镜男子,身形瘦削,镜片后的双目透着精明劲儿,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
此时,二人的目光正越过层层人群,聚焦在食堂打饭窗口处那正慷慨陈词的何雨柱身上。
何雨柱身姿挺拔,声音洪亮且条理清晰,一句句质问掷地有声,剖析着工友间公平与私情的界限,将马华所处的困境、众人的切身利益,像摊开一幅画卷般摆在众人眼前。
年长男子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赞赏,转头对身旁的眼镜男说道:
“这个小伙子不错啊,思想觉悟很高。”
眼镜男顺着领导视线又瞧了瞧何雨柱,嘴角上扬,笑意盈盈地回道:
“领导,他其实就是我前面和您说的何师傅。”
“何师傅?”
年长男子轻皱眉头,略作思索,旋即恍然道,
“你是说那个菜烧得很地道的那位?”
眼镜男忙不迭点头,神色间透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对,就是他。”
年长男子复又将目光投向何雨柱,细细打量一番,脸上笑意更浓,赞许有加:
“嗯,不错,你眼光很不错。明天晚上的家庭聚会,就叫他过来吧。”
眼镜男得了夸赞,心花怒放,胸膛挺得更高,连连点头应道:
“行,待会我就去安排。”
午后的阳光愈发炽热,似要将整个轧钢厂都烤化在这三伏天里。
消息仿若长了翅膀,从食堂这个”风暴眼”,迅速席卷至各个车间。
一时间,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都盖不住工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嘿,你听说了没,今儿中午食堂那事儿,何雨柱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呐!”
一个青壮工人抹了把额头的汗,边摆弄着手里的工具,边兴致勃勃地跟身旁工友分享。
“咋没听说,以往觉着他就是个闷头做饭的,没想到讲起理来,头头是道,还真有两把刷子。”
另一个工友附和着,眼神里满是钦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语间满是对何雨柱的改观,往昔那个被贴上”轴”“傻气”标签的形象,渐渐被这新冒头的”公正”“有主见”印象所取代。
而这股舆论风,正悄然编织着一张无形大网,为后续厂里人际互动的种种变数,筑牢根基,如同暗流涌动,预示着故事将沿着新轨迹奔腾而去。
就在这议论正酣之时,许大茂像只不合时宜闯入的”黑鸦”,出现在一个车间门口。
他身着笔挺中山装,头发梳得油亮,迈着四方步,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样,与周遭满是油污、忙碌劳作的工人形成鲜明反差。
“呦,那不是许大茂嘛,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车间了,怎么,被下放了?”
一个相熟工友瞧见他,扯着嗓子打趣道。
许大茂一听,脸瞬间拉得老长,眉头紧皱,眼里满是嫌恶,呵斥道:
“去去去,哪凉快哪待着去。”
那工友也不是吃素的,平日里就看不惯许大茂这副高高在上的做派,当下也火了,直言怼道:
“嘁,一个破放映员,跩个什么跩,真当自己是个小领导了?”
许大茂瞪大了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叫嚷着:
“怎么地,有本事下次你别来看!”
这般吵吵闹闹中,许大茂大步流星走向车间里一处工位,那儿坐着秦淮茹,她正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零件,眉头微蹙,眼神游离,显然是被心事缠了个满怀。
许大茂到了跟前,毫无顾忌,抬手就轻拍了秦淮茹肩膀一下。
在这六十年代,男女大防犹如一道坚固城墙,这般举动,恰似往平静湖面投下巨石。
秦淮茹本就沉浸在思绪里,冷不丁被拍,吓得浑身一颤,扭头见是许大茂,这才松了口气,旋即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许大茂,这里是车间,我告诉你,对我放尊重点!”
许大茂却仿若未闻,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秦淮茹旁边,二郎腿一翘,满脸得意地吹嘘道:
“车间怎么了,告诉你,哥们儿我马上就要高升了。”
秦淮茹先是一愣,在这国有大厂,晋升之路堪比蜀道,哪能说升就升,她满脸狐疑,摇了摇头:
“你高升就高升呗,跟我有什么关系?”
许大茂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目光在车间里四下逡巡,最后定在不远处一名秃头中年男子身上,捅了捅秦淮茹胳膊,问道:
“秦淮茹,那是你们车间组组长吧?”
秦淮茹顺着方向瞥了一眼,淡淡道:
“是啊,怎么了?”
许大茂凑近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我可是听说,那小子对你可不规矩。”
秦淮茹一听,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车间组长手握”生杀大权”,许大茂这话要是传出去,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忙慌张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急道:
“没有的事,许大茂,你可别胡说!”
许大茂瞧她这般紧张模样,乐不可支,
“瞧把你给吓的。一个破组长而已,爷们儿我分分钟就能让他滚蛋!”
秦淮茹见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不似作假,诧异道:
“你真的要当领导了?”
许大茂眼皮一翻,满脸傲娇:
“你以为呢?”
秦淮茹追问:
“是个啥位置?”
许大茂稍作停顿,卖着关子道:
“至少也得是个保安队主任。”
秦淮茹眼睛骤亮,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也顾不上矜持,伸手拽住许大茂胳膊,脸上堆满讨好笑容:
“来,跟姐说说,到底咋回事?”
许大茂被她这反应弄得心花怒放,嘿嘿笑着,手不老实地摸上秦淮茹手背,调笑道:
“想知道啊,可以啊,回头咱们去仓库聊?”
秦淮茹触电般缩回手,满脸通红,又故作镇定地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才娇嗔地横了他一眼:
“德性,就搞得我很想知道一样。”
许大茂耸耸肩,无所谓道:
“你想不想知道我可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那个小组长,可没少给你穿小鞋。怎么样,要不要让爷们儿给你出这口恶气?”
秦淮茹咬着嘴唇,犹豫片刻,问道:
“你真的能做到?”
许大茂翻了个白眼,满是不屑:
“不过一个小小的车间流水线组长而已,你真当他是棵葱了?”
秦淮茹思量一番,觉得他或许真有能耐,便佯装沉吟许久,才道:
“那这样。许大茂,如果你真的能替姐出了这口恶气,姐就…就依你一次!”
许大茂闻言,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得意,起身时还趁机在秦淮茹屁股上摸了一把,秦淮茹又羞又恼,只象征性骂了句,便没了下文。
心里却已暗自盘算着,若许大茂真能成事,往后在车间可就少了份掣肘,至于那”依他一次”的承诺,到时再想法子周旋便是。
夜幕像一块墨色绸缎,轻柔地覆盖住四合院。
何雨柱拖着疲惫身躯迈进家门,瞧见妹妹何雨水正坐在桌前发呆,烛光摇曳,映照着她若有所思的面庞。
何雨柱皱了皱眉,打趣道:
“呦,挺准时。知道肚子饿了老老实实坐在桌子旁等,还不算太傻。”
何雨水没理会他的调侃,抬眸直视着他,神色认真:
“哥,我想通了,你说的没错,咱们确实不能这么对秦姐他们一家了!”
言罢,屋内一时静谧,唯有烛火”噼啪”轻响,却似宣告着何家与贾家往昔相处模式将被打破,家庭关系、邻里格局正步入新局,故事也自此翻开新篇章,朝着未知且复杂的方向蜿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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