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开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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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严严实实地罩住了四合院,全院大会一散,人们便如归巢的倦鸟,各自回了屋,只留下几盏昏黄的灯火,在窗棂后摇曳着,映出影影绰绰的轮廓。

秦淮茹拖着像灌了铅的双腿,迈进自家门槛,屋里,贾张氏还戴着老花镜,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纳着鞋底,那麻线在鞋底来回穿梭,发出”嗤嗤”的声响。

“会开完了?”

贾张氏抬眼,目光透过老花镜,在秦淮茹脸上打量了一番,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秦淮茹轻”嗯”了一声,像只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闷头就要往屋里钻,满心都是愁绪,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怎么了?是不是他们知道那鸡是咱家棒梗儿偷的了?”

贾张氏何等精明,眼一瞪,放下鞋底,神情瞬间严肃起来,那目光像两把锐利的钩子,直直盯着秦淮茹。

秦淮茹忙不迭摇头,一屁股坐在旁边凳子上,叹着气说:

“不是,傻柱没说,不过……唉。”

贾张氏眉头拧成个疙瘩,挪了挪身子,凑近秦淮茹,追问道:

“怎么,傻柱欺负你了?”

秦淮茹眼眶泛红,泪水在里头打转,一脸愁容地诉苦:

“不是,他没对我咋样,只是……唉,妈,傻柱以后可能不会再接济咱们家了。您瞧,棒梗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俩白面馒头下肚,都还喊饿,槐花和小当也都在蹿个儿呢,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呀。”

贾张氏一听,脸涨得通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嚷嚷道:

“不接济了?凭啥呀!没了他帮扶,咱往后天天啃窝窝头、咽棒子面?我可受不了这苦。”

秦淮茹抬手抹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

“我也摸不着头脑,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下午还说跟我不熟呢,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嘛。”

贾张氏气得直跺脚,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

“不熟?住一个院儿几十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能说这话?我还指望雨水那丫头嫁人后,把房子倒腾给咱住呢,这可倒好。不行,我现在就找他去,太不像话了!”

说着,就往门口冲。

秦淮茹见状,赶忙起身拦住,死死拽着贾张氏胳膊,劝道:

“妈,大晚上的,您别闹了,让人听见多不好。”

贾张氏气呼呼地停下脚步,胸脯还在剧烈起伏,瞪着秦淮茹说:

“听见咋了,咱还能咽下这口气?”

秦淮茹无奈地叹了口气,软声说:

“您消消气,等过几天,我去探探底,看看他到底咋想的,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断了帮扶吧。”

贾张氏这才哼了一声,坐回凳子上,想起什么,又问:

“那明天开院里大会这事……”

秦淮茹下意识看向床上熟睡的棒梗,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说:

“棒梗儿是傻柱看着长大的,他应该不会乱说的。”

贾张氏听了,心里稍安,嘟囔着:

“那行,你明儿可得好好问问,咱家这口粮可都指着他呢,要是天天粗粮,日子没法过。”

秦淮茹应了声,端起盆,出门洗衣服去了,贾张氏还在屋里生着闷气,埋怨道:

“这傻柱,自家炖鸡,也不知道给咱送点,真没良心。”

这边动静,把棒梗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问:

“奶奶,你咋还不睡呀?”

贾张氏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唉,我的傻大孙,你是吃得饱睡得香,奶奶还饿着肚子呢。”

棒梗一听,立马清醒了,坐起身问:

“傻柱家不是炖了只鸡嘛,您咋会饿呢?”

贾张氏一听,火又上来了,拍着桌子说:

“可不炖了只鸡嘛,还是大公鸡,那狠心的,也不晓得送点来。”

棒梗一听,”嗖”地从床上跳下来,拍着胸脯说:

“奶奶您放心,我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在棒梗单纯的小脑袋瓜里,何雨柱家就跟自家没啥两样,以往每次去,有啥好吃的,伸手拿便是,只要分给妹妹们些,傻柱还会夸他懂事呢,所以此刻,他觉得去端只鸡,再正常不过。

棒梗冲到门口,正碰上洗衣服的秦淮茹,秦淮茹忙问:

“棒梗儿,大晚上不睡觉,你去哪?”

棒梗随口应道:

“奶奶饿了,我去傻柱家端鸡。”

秦淮茹一听,脸色大变,伸手阻拦,喊道:

“不许去!”

棒梗却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委屈地说:

“妈,你看奶奶都饿成啥样了,你不心疼,我心疼!”

说着,趁秦淮茹愣神,像只灵活的小泥鳅,一溜烟冲进了何雨柱家。

何雨柱屋里,灯火昏暗,他正对着凉了的炖鸡发愁,琢磨着咋补救呢,突然,”砰”的一声,门被人大力踹开,吓得他一哆嗦。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小个子棒梗就气势汹汹地撸起袖管,直奔炉子上的锅而去,看样子是要直接端走。

何雨柱眼疾手快,抬手”啪”的一声,打在棒梗伸过来的手上,虽说戴着手套,可还是让棒梗疼得”嘶”了一声。

“滚滚滚,懒得跟你废话,警告你,以后再随便进我房间,看我不抽你!”

何雨柱满脸不耐烦,眉头拧成个”川”字,语气冷得像三九的冰碴。棒梗哪受过这委屈,平日里在何家都是被宠着的,顿时懵了,呆立几秒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贾张氏在自家等着鸡吃,正满心期待呢,冷不丁听到哭声,心”咯噔”一下,忙扔下手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嘴里喊着:

“大孙儿,大孙儿,咋啦?”

秦淮茹也慌了神,扔下衣服,跟着冲进何家。

棒梗见亲妈和亲奶奶来了,哭得更凶了,边哭边告状:

“呜呜呜,奶奶,傻柱,傻柱他打我!”

贾张氏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把棒梗护在身后,手指着何雨柱,破口大骂:

“你凭啥打我家棒梗?不就是端你锅鸡嘛,犯得着欺负孩子?你还有点人性没?”

何雨柱看着这一老一小无理取闹的模样,又气又恼,”嗤”地一声笑了,摘下手套往灶台上一扔,晃着膀子走上前,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说:

“你咋不问问你家棒梗儿,深更半夜闯进我家,上来就抢东西,这是啥道理?我还没处说理去了?”

屋里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像一点就着的火药桶,往昔那点表面的和气,此刻荡然无存,一场新的邻里纷争,在这寒夜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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