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院子里这叮叮当当,人声鼎沸的,吵得他根本睡不着。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鞋,一脸不耐烦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一出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整个院子的人,都跟看大戏似的,仰着脖子,朝着一个方向看。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秦淮茹家房顶上那个忙碌的身影。
是萧云!
傻柱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来。
他看到萧云正猫着腰,在屋顶上铺着黑乎乎的东西,手里还拿着个勺子,在熬着什么玩意儿,冒着滚滚的黑烟。
“他这是在修房顶?”傻柱愣住了。
他看着萧云那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动作,看着他那专注而认真的神情,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还是他印象里那个笨手笨脚,连句话都说不利索的“闷葫芦”吗?
这简直就判若两人!
傻柱站在那里,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傻柱,最佩服什么人?
佩服有真本事的人!
他自己就是凭着一手过硬的厨艺,在轧钢厂食堂站稳了脚跟,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所以,他也发自内心地,尊重那些有真才实学的人。
相反,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像许大茂那样,没什么真本事,全靠一张嘴皮子,投机钻营的小人。
之前,萧云修好了收音机,傻柱虽然惊讶,但心里多少还有点怀疑,觉得可能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可现在,修房子这种事,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做到的!
这需要实打实的技术,需要经验,需要力气!
看着萧云那娴熟的动作,傻柱心里那点最后的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萧云,是真的有本事!
而且是超乎他想象的大本事!
他心里暗暗点头。
这小子,行!是个爷们儿!
秦姐家有困难,他二话不说就上来帮忙,有担当!
干起活来,有板有眼,不吹牛,不张扬,有技术!
这样的人,值得交!
傻柱对萧云的印象,在这一刻,又一次被彻底刷新了。
他不再觉得萧云是个需要同情的“傻子”,而是开始将他当成一个和自己平等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自己更强的,值得尊重的“爷们儿”。
他没有上前去凑热闹,只是抱着胳膊,靠在自己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
那眼神里,少了几分审视和戒备,多了几分由衷的欣赏和佩服。
就在全院的人,都沉浸在对萧云“多才多艺”的震惊和佩服中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尖利地划破了这片和谐的氛围。
“哎哟喂!真是了不得了啊!攀上高枝了,就是不一样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贾张氏正双手叉腰,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老母鸡,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那双三角眼,滴溜溜地一转,看到萧云正在秦淮茹家的房顶上忙活,又看到下面秦淮茹那一脸感激和崇拜的表情,心里那股子酸水,立刻就“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萧云,对她儿媳妇这么好?
又是修收音机,又是送香皂,现在还上房揭瓦地帮忙修房子!
他安的什么心?
贾张氏的脑子里,瞬间就脑补出了一万字的不良剧情。
但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占便宜的好机会!
既然他这么乐于助人,这么有本事,那自己家也不能吃亏啊!
于是,她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有了主意。
她跑到秦淮茹家的房底下,正好是梯子的旁边,然后,她仰起头,扯着她那副天生的大嗓门,对着房顶上的萧云,大声喊道:“哎!那个谁!萧云!”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
房顶上的萧云,正在专心致志地铺着最后几片瓦,听到这声音,他停下手里的活,皱了皱眉头。
他探出头,朝下面看去。
只见贾张氏正叉着腰,仰着她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对着自己。
“贾大妈,您有事?”萧云的语气很平淡。
“我问你!”贾张氏伸出手指,指着房顶上的萧云,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你都上去了,也别厚此薄彼啊!”
“我们家那屋顶,也有几块瓦破了,一下雨也漏水!你顺便!也把我屋顶那几块破瓦给换换呗!”
她这话一出口,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贾张氏。
这老虔婆,脸皮也太厚了吧?
人家萧云是看在秦淮茹的面子上,义务来帮忙的。
她倒好,还想趁火打劫,让人家“顺便”也帮她家修?
贾张氏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众人的异样目光,她依旧自顾自地,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说道:“反正你材料都买回来了,油毡沥青什么的,肯定有多的!也费不了你多大事!你就顺手的事儿,听见没有!”
她那副理直气壮,仿佛萧云帮她是天经地义,不帮她就是大逆不道的模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开了眼了。
秦淮茹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她又羞又气,连忙上前拉住自己的婆婆。
“妈!你胡说什么呢!小萧这是在帮咱们家,你怎么能”
“你给我起开!”贾张氏一把甩开秦淮茹的手,“我这是在为咱们家争取利益!你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被人占便宜!”
房顶上,萧云看着下面这场闹剧,心中冷笑一声。
他知道,贾张氏这种人,你越是退让,她就越是得寸进尺。
对付她,就必须一次性把她打疼,让她知道,自己这里,没有便宜可占。
他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身子,站在房顶的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贾张氏。
他的声音不大,但因为站得高,所以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院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贾大妈。
”
他的语气很客气,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
“真是不好意思。
”
他缓缓地说道:“我这材料,是昨天跑了大半个京城,在城南的旧货市场,好不容易才淘换来的。
您也知道,这年头,这些东西有多金贵。
”
他先是强调了一下材料的来之不易。
然后,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脚下已经修补好的那片屋顶。
“我买的时候,量都是算好的。
就这么点,刚刚够修补秦姐家这块漏雨的地方。
现在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实在是匀不出来了。
”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我不是不帮你,是实在没有材料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
但是,他并没有把话说死。
他看着贾张氏,脸上露出一丝“热心肠”的表情,继续说道:“不过呢,贾大-妈,您家要是也漏雨,回头等我忙完了,可以免费帮您上去看一眼,确定一下问题。
”
“您呢,自己想办法,把需要的瓦片啊,油毡啊,这些材料准备好。
等您材料备齐了,我再帮您搭把手,帮您修好它。
您看,这样成吗?”
萧云这番话,说得是既客气,又周到,而且占尽了道理。
意思很明确:
免费出人工,帮你干活,可以!这是邻里情分。
但是,想让我出材料,占我的便宜,门儿都没有!
这一下,就把皮球,狠狠地踢回给了贾张氏。
院里的邻居们听了,都暗暗点头。
“小萧这事办得地道!”
“是啊,有理有据,仁至义尽了!”
“对付贾张氏这种人,就得这样!”
然而,贾张氏哪里是讲道理的人?
在她看来,萧云这就是在故意推脱,故意不给她面子!
她一听这话,那张老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整个人都气得跳了起来。
她指着房顶上的萧云,扯着嗓子,就开始了她最擅长的撒泼打滚,破口大骂。
“好你个萧云!你个小白眼狼!忘恩负义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要我自己花钱去买材料?我一个孤儿寡母的老婆子,我上哪儿弄钱去?”
“我看你就是偏心眼!你就是看我们家好欺负!”
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利,言辞也越来越难听,开始进行人身攻击。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被秦淮茹这个狐狸精给迷了心窍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围着寡妇转!安的什么好心?啊?你是不是想”
她的话越说越下流,越说越恶毒,简直不堪入耳。
秦淮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你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院里的邻居们,也都听不下去了,纷纷开始指责贾张氏。
“贾大妈,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就是啊,人家小萧好心帮忙,你怎么能这么污蔑人呢?”
“太过分了!真是为老不尊!”
整个院子,瞬间就变成了一锅粥。
一场在院子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的激烈争执,就此爆发。
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像一块磁铁,瞬间吸引了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邻居们,现在都变成了参与者和评判者。
他们大多都站在了萧云和秦淮茹这一边。
因为贾张氏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太不占理了。
人家萧云,一个跟你们家非亲非故的年轻人,出于好心,帮你儿媳妇修房子,这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
你非但不感激,反而想得寸进尺,趁火打劫,连材料都想让人家出。
被婉拒之后,还当着全院人的面,撒泼耍赖,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和污蔑人家。
这种行为,已经突破了邻里相处的底线,引起了公愤。
“贾张氏,你还有完没完了!人家小萧说得在理啊,没材料怎么修?”
“就是!你自己家房子漏了,不想着自己解决,就知道占别人便宜!”
“你那张嘴也太脏了!怎么能那么说秦淮茹和小萧呢?人家清清白白的,你这是造谣!”
一时间,指责贾张氏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然,也有一些人,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在旁边煽风点火,议论着萧云的处理方式。
“哎,要我说,萧云还是太年轻,太老实。
对付贾张氏这种人,就不能给她好脸。
”
“可不是嘛,直接骂回去就完了,跟她讲什么道理啊。
”
“不过话说回来,小萧这处理方式,也算是滴水不漏了。
让她自己出材料,看她还怎么说。
”
指责声,议论声,争吵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四合院,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而作为这场风暴中心的萧云,他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这混乱的一幕,听着耳边嘈杂的一切,脸上却依旧平静。
甚至,他的心里,还有点想笑。
因为,就在贾张氏开始撒泼骂街的那一刻,他脑海中那个系统面板上的舆论点,就开始了疯狂的,爆炸式的增长!
“舆论点 5”
“舆论点 10”
“舆论点 8”
那数字跳动的速度,比他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得多,猛烈得多!
短短几分钟的争吵,他收获的舆论点,竟然比他辛辛苦苦修半天房顶,还要多出好几倍!
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和贾张氏这种“极品”人物产生正面冲突,简直就是获取舆论点的最佳捷径!
因为这种冲突,戏剧性强,话题性足,能最大限度地调动起所有人的情绪和参与感。
夸赞和佩服,带来的舆论点,是涓涓细流。
而这种激烈的,充满矛盾和争议的争吵,带来的舆论点,简直就是山洪暴发!
萧云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看着下面那个还在上蹿下跳,破口大骂的贾张氏,眼神里,非但没有愤怒,反而带上了一丝欣赏?
贾大妈,您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您就是我稳定、高效、可持续发展的舆-论点生产基地啊!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再给这把火,添上一根柴。
贾张氏的骂声还在院子里回荡,像一把钝刀子,来来回回地割着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秦淮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想上前去跟婆婆理论,却被一股无形的气场给定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院里的邻居们,有的在愤怒地指责贾张氏,有的在摇头叹息,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这时,站在房顶上的萧云,再次开口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瞬间就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