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晨雾如轻纱般裹着煤炉那刺鼻的焦糊味,丝丝缕缕地漫进四合院。
那股焦糊味,像是有了生命,钻进鼻腔,带着微微的辛辣。
徐宗宪伸手去推院门,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铜门环,那铜门环在他的推动下,重重地撞在青砖上,“当啷”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晨雾中传得很远。
台阶上的身影在这声响中抖了抖,裹着露棉絮棉袄的女人缓缓抬起头。
她眼周的乌青,在微弱的光线下,像被墨汁洇过一般,透着股说不出的凄惨。
她的嘴唇干裂起皮,一张嘴,声音比北风还哑:“同志......”。
搪瓷缸里的粮票被雾气浸得发皱,那湿漉漉的触感,仿佛能透过纸面传到指尖。
“给口饭吃吧......”
徐宗宪刚要挪步,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丝疑虑,下意识地往秦淮茹那边多看了一眼。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跳出猩红数字——系统光屏在秦淮茹袖口处闪烁,标注着“金戒指(9成新)”。
他眯起眼,晨雾里那抹黄澄澄的反光,如同一把利刃,刺得人睁不开眼,正从她故意撩起的破袖口里露出来。
他心里琢磨着:之前就觉得这女人不简单,怎么会突然如此落魄,这袖口的金戒指说不定就是个破绽。
“秦姐这棉袄够破的。”他停在三步外,手指点了点自己手腕,“就是这镯子......”
秦淮茹猛地缩手,金戒指撞在缸沿“叮”地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她喉头动了动,枯瘦的手死死攥住缸沿,那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祖上传的......卖不得......”
徐宗宪摸了摸怀里的牛皮纸信封,手心能感觉到老孙头的证词还带着体温。
那老头昨儿在仓库里,身子抖得像筛糠,声音带着哭腔说看见秦淮茹拿他的钥匙开面粉库,麻袋都往个体户的三轮车上搬——“我、我怕她闹,没敢说......”
“怕?”徐宗宪当时把茶缸往桌上一墩,茶缸与桌面碰撞的声音“砰”地响起,茶水溅出些许。
“等她把你供出来顶罪,你就不怕了?”
此刻他望着秦淮茹发青的脸,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祖上传的金镯子,换不来1200斤面粉钱?”
话音未落,搪瓷缸“当啷”砸在地上,那破碎的声音,像是希望的破灭。
秦淮茹踉跄着扑过来,破棉袄下摆扫过青石板,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逼我!你就是要逼死我们孤儿寡母......”
“要逼死你的是你自己。”徐宗宪侧身避开,牛皮纸信封拍在她肩头,发出“啪”的一声。
“跟我去见王厂长,把你偷的面粉说清楚。”
轧钢厂办公楼的绿漆门“吱呀”开了道缝,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岁月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王主任的茶杯“啪”地磕在桌上,茶叶溅在他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上。
“徐师傅,这事儿......”
“昨儿老孙头在仓库说的。”徐宗宪抽出证词拍在旧木桌上,那纸张与桌面接触的声音“唰”地响起。
“3月15号晚十点,你让他把钥匙给秦姐,说‘老贾家的亲戚要用点面粉’。”他指节敲了敲证词末尾的签名,那清脆的敲击声,像是在敲响真相的警钟。
“老孙头按了手印。”
王主任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渗出细汗,那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光。
他伸手去够茶杯,却碰翻了搪瓷缸,褐色茶渍在证词上晕开,那晕染的痕迹,仿佛是谎言被揭开的前奏。
系统提示音在徐宗宪耳边炸响:“检测到‘惊慌’情绪 200点。”
“胡闹!”王主任抓起证词要撕,被徐宗宪按住手腕。
程序员的指节带着常年敲键盘的薄茧,按得王主任腕骨生疼,“您要是觉得证词假,咱们现在去仓库调登记本。”他俯下身,声音放得很慢,那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宣判。
“3月15号的出库单,是不是您签的字?”
王主任的手松了。
街道办的李大姐来得很快,蓝布衫上别着“人民调解员”的红袖章,那红袖章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她扫了眼证词,又看了看王主任煞白的脸,叹口气,那叹气声里带着无奈。
“秦淮茹,你偷拿公家面粉的事儿,现在认不认?”
“我不认!”秦淮茹突然尖叫,那尖锐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划破空气。
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是徐宗宪逼的!他威胁聋老太太,说不帮他作证就断她粮票......”
“宗宪啊。”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聋老太太柱着枣木拐杖,颤巍巍走进来,拐杖与地面接触发出“笃笃”的声响。
袖口里的腌菜坛子还沾着湿盐粒,那咸咸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她把坛子往徐宗宪怀里一塞,皱巴巴的手拍了拍他后背,那拍打声带着温暖。
“我昨儿包的糖蒜,你带两瓣去车间,晌午吃馒头香。”
满屋子人都静了,那寂静,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秦淮茹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李大姐扶着老太太坐下,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调侃。
“秦同志,您这谎撒得没边儿了。”她翻开记录本,钢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根据证词和出库单,你需赔偿1200斤粮票,三日内交到街道......”
“不!”秦淮茹突然扑向老太太,被徐宗宪拦腰拽住。
她像疯了似的挣扎,指甲在他胳膊上抓出红痕,那尖锐的疼痛,从胳膊传遍全身。
“你们合起伙来害我!我要去告......”
系统光屏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
徐宗宪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听着她渐渐变调的哭嚎,那哭嚎声,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耳朵。
忽然想起昨夜月光下的《特级厨师手册》。
明儿饺子馆该上糖蒜饺子了——就用老太太给的糖蒜。
“秦同志。”李大姐把调解书推到她面前,“按个手印吧。”
秦淮茹盯着钢笔,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砸向窗户。
玻璃碎渣飞溅时,系统提示音清晰地在徐宗宪耳边响起:“检测到‘疯狂’情绪 500点......”
碎玻璃落在地上,映着窗外渐亮的天光,那玻璃碴在晨光下闪烁着冷光,像无数把小刀子。
徐宗宪揉了揉被抓红的胳膊,看见秦淮茹蹲在碎片里,指甲缝渗着血,还在咯咯地笑,那笑声,带着一丝疯狂和绝望。
他摸出块手帕擦了擦手,把老太太的糖蒜坛子抱得更紧了些。
玻璃碴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徐宗宪盯着系统光屏上跳动的“疯狂情绪 500点”,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那里还装着从街道档案室翻拍的救济粮分配表。
原身被坑走粮票那天,他蹲在街道办门口耗了三个下午,趁李大姐整理旧档案时用铅笔拓下了复印件。
“秦同志,还有桩事儿没说清楚。”他突然提高声音,把泛黄的纸页拍在碎玻璃上,那纸张与玻璃碰撞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
李大姐弯腰去捡,老花镜滑到鼻尖:“这是……去年冬天的救济粮分配表?”
秦淮茹的指甲缝还渗着血,听见“救济粮”三个字突然抖如筛糠。
徐宗宪看着她瞳孔骤缩的模样,喉间浮起前世敲代码时破解bug的快感——这女人总爱用“孤儿寡母”当遮羞布,可谁能想到,她在分配表上把贾家的名字多写了三回?
“李大姐您看。”徐宗宪俯身在表格上圈出三个“贾东旭”的签名,“您亲手盖的街道公章,这三笔都是同一支笔写的。”他抬眼扫过人群,院儿里的张婶、刘大爷不知何时围了过来,那人群的涌动,带来一阵轻微的风声。
“去年冬天全院每户30斤救济粮,秦姐可是给自个儿多分了90斤。”
“造孽哦!”张婶的竹编菜篮“哐当”落地,那菜篮与地面的碰撞声,像是正义的号角。
“我家老伴有哮喘,当时找她多要半袋玉米面都不给!”刘大爷的旱烟杆重重磕在门框上,那“砰砰”的声响,带着愤怒。
“怪不得你家小当大冬天穿灯芯绒,我家孙子还裹着补丁袄!”
人群开始骚动,那嘈杂的声音,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不知谁喊了句“去搜她屋”,立刻有几个小伙子挤到前面。
徐宗宪没拦——他早让人留意到,秦淮茹床底下那口红漆木箱的铜锁,比她脸上的粉还新。
当木箱“吱呀”打开的瞬间,院里炸开一片抽气声,那抽气声,带着惊讶和愤怒。
叠得整整齐齐的的确良衬衫下,码着一沓沓粮票,最上面压着张皱巴巴的存折。
张婶抖着手翻出件红毛衣:“这是我闺女去年丢的!”刘大爷举着半块茯苓糕:“我老伴儿藏的年货,说等开春给孙子……”
“别碰!”秦淮茹突然像母狼般扑过来,却被两个壮实的妇女架住胳膊。
她鬓角的碎发沾着血,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那是我攒的棺材本!你们凭什么抢……”
“凭你偷公家的,抢邻居的!”张婶把红毛衣甩在她脸上,那毛衣飞过的风声,带着一丝解气。
“今儿不把东西还回来,你甭想出这院门!”
吵闹声里,徐宗宪看见秦淮茹的喉结剧烈滚动。
她突然猛地甩头,嘴角溢出黑血——那是藏在舌下的香囊破了。
系统光屏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提示音炸响:“检测到‘自杀表演’情绪触发反伤机制,到账1000点!”
“快掐她人中!”李大姐吓得脸都白了,掏出手帕去擦她嘴角。
徐宗宪却注意到,那黑血颜色发淡,根本不像真毒——这女人连自杀都是戏。
果然,秦淮茹抽搐两下就软了身子,眼睛却偷偷眯着看周围反应。
“送派出所。”王主任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盗窃公物、伪造单据,够她喝一壶的。”
人群渐渐散了,徐宗宪蹲下身捡起自己的手帕。
指尖触到布料上的糖蒜味,突然想起老太太临走前攥着他的手说:“宗宪啊,咱不跟疯狗一般见识。”他低头看向系统界面,累计情绪值已经跳到了8700点——足够兑换“商业头脑”了。
深夜,四合院的青瓦顶蒙着层薄霜,那薄霜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徐宗宪在煤油灯下摊开笔记本,那煤油燃烧的味道,带着一丝温暖。
新兑换的技能像潮水般涌进大脑:成本核算、选址技巧、营销套路……他笔尖飞转,算着饺子馆的租金、面粉成本、雇小工的工钱。
窗外传来警笛的呜咽,混着秦淮茹的哭嚎:“我要见小当!我闺女发烧了……”
系统光屏突然闪烁,右下角弹出新提示:【可兑换技能:连锁经营模板(需20000点)】。
徐宗宪勾了勾嘴角,把笔记本翻到新一页——第一家饺子馆的名字,他早想好了,就叫“顺心居”。
晨雾漫进院儿的时候,那雾气触碰脸颊,带着丝丝凉意。
徐宗宪刚把最后一笼包子摆上蒸笼,那蒸笼里冒出的热气,带着面粉的香气。
门环突然“当啷”作响,他掀起门帘,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
正撞进一双发红的眼睛。
秦淮茹裹着更破的棉袄,怀里抱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小当,睫毛上沾着霜花,那霜花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晶莹的光。
“宗宪……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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