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那门闩啊,锈得跟黑炭似的。徐宗宪抓着门环的时候,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他猛一用力推,那门板“砰”的一声就撞到墙上了,扬起的灰尘里有股子陈腐的霉味,就那种粮食放久了捂出来的酸臭味。
他眼睛眯起来,瞅见后墙第三块砖上的划痕,那划痕旁边的土还新着呢,明摆着是有人刚在这儿捣鼓过。
“宗宪呐,这柴房可有好些年没拾掇了。”李大姐皱着鼻子往后退了小半步,她身上呢子大衣的下摆扫过墙角那把破煤铲,“咱在这儿看啥呀?”
徐宗宪没吭声,眼睛就往墙根那堆破麻袋上扫。
突然啊,原身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了。上个月帮秦淮茹搬煤的时候,他就在这儿蹲着系鞋带呢,手指头碰到砖缝里塞着的粗麻线头。当时他还以为是扫院子的时候刮进去的,现在这么一琢磨啊,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拿麻袋堵着砖洞藏东西呢。
他蹲下身子,手指甲就往砖缝里抠。
这时候啊,系统在视网膜上蹦出个猩红的提示:【目标脖颈青筋暴起度 20%,恐惧情绪触发反伤机制,到账400点!】
“咔嗒”一下,那块松动的砖就掉到地上了,后面露出个半人高的空当。
徐宗宪伸手往里一摸,就摸到个粗糙的麻袋,还没等他把麻袋拽出来呢,那腐臭味就更刺鼻了。李大姐踮着脚瞅了一眼,一下子倒吸一口凉气:“哎呀,这、这是面粉?”
半袋子灰扑扑的面粉瘫在麻袋里,麻袋封口那儿的红签子被蹭掉了一半,不过还是能瞧清楚“轧钢厂仓库07”这几个字。
徐宗宪捏起那截签子,用指肚把上面的灰抹掉——他上个月刚帮车间主任登记过这批特供面粉呢,这面粉是专门给加班的职工做夜餐用的。
“你这是栽赃啊!”
这尖锐的叫声就像一把刀似的扎进人的耳朵里。
秦淮茹不知道啥时候冲过来了,怀里的小当被甩到了地上,她跟疯了似的朝着徐宗宪扑过去,那指甲眼看就要戳到他眼睛里去了。
这时候系统光屏一个劲儿地疯狂闪烁:【疯狂】情绪触发, 200!
徐宗宪往旁边一闪,就瞧见她的手朝着那袋面粉抓过去了。
李大姐反应那叫一个快,一下子就按住了她的手腕:“秦同志啊,有啥话咱好好说呗。”
“说啥说呀!”秦淮茹手上的金戒指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睛生疼,“他就是瞅着我孤儿寡母好欺负!”说着她突然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小当,可那孩子烧得迷迷糊糊的,身子软得就跟一团棉花似的。
“我听到老鼠啃麻袋的声音了。”
苍老的声音和着拐杖敲地“咚咚”的声音传了过来。聋老太太啥时候挪到柴房门口的都没人知道,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说道:“吱吱吱的,叫得就跟个破风箱似的,昨儿个后半夜还在我窗根儿那儿挠呢。”
周围的邻居们一听,都哄笑开了。
三大妈使劲儿挤到前面去,扒着门框就往柴房里头瞧:“哎呀妈呀,这味儿可不就是粮食发霉的味儿嘛。”二大爷家那小子也探着脑袋瞅了一眼面粉签子,大声嚷嚷着:“这可是轧钢厂的特供粮啊!我爹说这个月仓库少了半袋呢,感情在这儿呢啊。”
秦淮茹的脸啊,一下子就白得跟纸似的。
她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就想往外冲,可是她手上的金戒指挂住了麻袋口的粗线,就听“刺啦”这么一声,半袋面粉“哗”的一下就撒在地上了,白花花的一片,还沾到了她的裤脚。
李大姐蹲下身子,捡起了半块沾着面粉的砖头。那砖头缝里还卡着半截粮票呢,粮票的边角都磨得毛毛糙糙的,正是街道办发的救济粮票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向秦淮茹,眼神一下子变得特别犀利:“秦同志啊,上个月你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找我领了十斤救济粮票呢。”说着,她指了指地上的面粉,“就这半袋面粉,够吃三个月的了,怎么还天天上邻居家去借粮呢?”
秦淮茹的嘴唇一个劲儿地哆嗦。她想伸手去捂李大姐的嘴呢,可一瞧,人家从大衣兜儿里拿出个硬壳本子。嘿,这不就是街道办的调解记录嘛,那封皮上“1992年救济款发放”这几个字,被阳光一照,明晃晃的。
徐宗宪蹲下身子,给小当整理了下被弄皱的衣领子。这孩子烧得脸滚烫滚烫的,贴在他手背上,这让他一下子就想起原主临死前的样子了。原主当时攥着空粮本,喉咙里就只剩喘气儿的劲儿了,还念叨着“再借点儿,秦姐家孩子还没吃饭呢”。
突然,系统震动起来了,视网膜上蹦出个新提示:【持续羞恼】 500!
李大姐的手按在调解记录上,手指甲盖儿都透着青白青白的颜色。她眼睛盯着秦淮茹裤脚沾着的面粉,又往砖缝里的粮票那儿扫了一眼,冷不丁伸手就揪住秦淮茹蓝布衫的衣角,说道:“秦同志,我突然想起来……”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自行车铃铛清脆的响声。
徐宗宪抬起头,瞅见轧钢厂保卫科的王师傅推着自行车进来了,车把上挂着个铁皮文件箱。哟,这正是原主登记仓库物资的账本呢。
他低下头看向地上的面粉,阳光透过柴房破破烂烂的窗户照进来,那些雪白的面粉颗粒被照得透亮透亮的。今天这事儿一过啊,这院子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儿,恐怕是再也没法藏着掖着喽。李大姐的手刚要去掀秦淮茹蓝布衫的衣角呢,嘿,这秦淮茹就跟那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下子就炸毛了。她那指甲狠狠掐进了徐宗宪的手腕里。
徐宗宪疼得一缩手,这袖口就滑下去了。夕阳照在他腕间的皮肤上,就像给镀了一层金似的。可这时候,有幽蓝幽蓝的光从皮肤下面渗出来了。这光啊,其实是系统界面的反光,就像水面上碎了星星似的,在柴房的灰尘里一闪一闪的。
“妖术啊!他用妖术害我呢!”秦淮茹一边叫着,一边踉跄着往后退,一下子就把墙角的煤铲给撞翻了。这金属撞击的声音可把小当吓得在地上哭起来了。
秦淮茹的头发乱得跟草似的,她手上的金戒指还把自己的脸给刮到了,颧骨上就拉出了一道红红的印子。她还在那喊呢:“你们快看看啊!他手腕冒蓝光呢!肯定是用邪术偷了我的粮票啊!”
这时候,系统光屏突然就炸出了一串猩红的数字:【绝望】情绪触发反伤机制, 600!
徐宗宪低着头看自己的手腕,心跳得特别快,感觉都要撞到肋骨了。他心里想啊,这个界面自己都戴了快半个月了,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能看见呢,没想到在自然光下面居然还会反光。
他的喉结动了动,眼角余光看到李大姐眯着眼睛凑过来了,手指都快要碰到那抹蓝光了。
“瞎叫唤啥呢?”聋老太太的拐杖“咚”的一声就敲在了秦淮茹的脚边。“我都活了八十岁了,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能胡扯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伸出像枯枝一样的手,往徐宗宪的手腕上一搭,嘿,那界面的蓝光一下子就暗下去了。老太太朝着李大姐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我这把老骨头在这儿压着,那邪术咋能显灵呢?”
这时候,二大爷家那小子从人群里挤到前面来,扒着柴房的门框就笑开了:“秦婶儿啊,您昨天不是还说棒梗能瞧见灶王爷呢嘛,感情就您家能遇着神仙啊?”三大妈伸手拉了拉他的后衣领子,说道:“别在这儿瞎咧咧!”可那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李大姐的手停在半空中,突然就转过身去,从裤兜里掏出个搪瓷缸子,“咔”的一下就扣在了徐宗宪的手腕子上。
那蓝光就被罩在缸子里头了,她还拍了拍缸底,对着秦淮茹说:“秦同志啊,要是真有什么妖术的话,您倒是把这缸子给掀了呀?”
秦淮茹的指甲都掐进手掌心里去了,那手指关节白得就跟冻得邦邦硬的萝卜似的。
突然之间,她朝着地上的小当扑了过去,把烧得迷迷糊糊的孩子一把抱在怀里,然后撞开周围的人群就往外跑。
经过徐宗宪身边的时候,她猛地回过头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像一张网似的:“你就等着吧!我这就去派出所告你去!”
“哎哎哎!”李大姐追出去两步,又停住了脚。这时候,王师傅推着自行车挤了进来,车把上挂着的铁皮文件箱“哐当”直响。
他朝着徐宗宪点了点头,说道:“小徐啊,车间主任让我把上个月的物资登记本拿过来了。”
徐宗宪接过账本,翻到最后一页,那铅笔字还散发着墨香呢:“9月15日,特供面粉20袋,领用人徐宗宪。”他的手指在下面的备注栏上滑过,原主写的字歪七扭八的:“16号发现少了半袋,跟保卫科说了,可没个结果。”
“秦同志啊!”李大姐的声音就像根针似的,“你上个月16号才领了救济粮票呢,17号就跑到我这儿来说棒梗饿晕了,要借粮食。感情你是把特供的面粉藏在柴房里,然后拿救济粮票去换钱啦?”
秦淮茹走到院门口就停住了脚步,小当哭得那叫一个响亮,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她没有回头,只是把孩子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蓝色布衫下面的后背抖得就像在风里飘的纸一样。
月亮爬上了瓦檐的时候,徐宗宪坐在自家的炕沿边,把白天积攒下来的情绪值在系统里仔仔细细地数了三遍。
光屏上“2980”这个数字透着暖黄色的光,这里面有600点是秦淮茹尖叫的时候反弹回来的伤害值,剩下的那些全都是邻居们在议论“秦寡妇露馅了”“早就觉得她不地道”的时候产生的羞恼值。
“叮——”突然,系统震动了一下,视网膜上弹出了一个新的提示:【检测到目标「秦淮茹」一直处于「怨恨」的情绪当中,可以开启「持续收集」模式,每小时能自动获取100点,是否要开启呢?】
徐宗宪的手指就悬在“确认”这个按键的上方,这时候,窗外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他把窗纸掀开一看,对面屋里的灯还亮着呢,碎玻璃碴子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原来是秦淮茹把镜子给砸了。“挨千刀的……”一阵骂声模模糊糊地传过来,还带着哭腔呢,“我跟你没完没了……”
他把手缩回来,按下了确认键,光屏上一下子就出现了个倒计时的沙漏。
系统的提示音轻得就跟呼吸似的:【「持续收集」已经启动了,现在累计:3080】
炕头放着的铝饭盒还有点温热,那是聋老太太送来的热粥,米粥的香味和窗外吹进来的风一块儿往鼻子里钻。
徐宗宪从兜里摸出白天在柴房砖缝里捡到的半截粮票,粮票边角磨损得厉害,就像一把钝刀似的,蹭得他的指腹生疼。原来啊,以前的那个人就是攥着这样的粮票,被秦淮茹哄着说“再借最后一次”,就这么一直借啊借的,最后被榨得啥都不剩了。
他把粮票塞到铁皮匣的最底下,压在原来那个人的工牌上面。
匣子里头还放着白天王师傅给他的物资登记本呢,最后一页的备注栏被他用红笔圈了好几圈,写着:“16日发现少了半袋,报给保卫科了,但是没结果。”
窗外又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了,这次砸的是暖水瓶。
徐宗宪吹灭了煤油灯,躺进被窝的时候,手摸到枕头下面有张硬纸,这是轧钢厂老孙头昨天偷偷塞给他的纸条,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小徐啊,上个月仓库丢的面粉,我瞧见秦寡妇家的棒梗扛过麻袋。”
他捏着纸条就笑了,月光透过窗户纸照在脸上,就像撒了碎银子似的。明天得去轧钢厂门口溜达溜达了,他心里琢磨着,得让大家都瞅瞅,这院子里藏着的可不止半袋发霉的面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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