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易中山用一顿惊天动地的红烧肉和白面馒头,在四合院里立起了自己的“排面”,最高兴的人,莫过于一大爷易中海。
那压在他心头几十年的“绝户”心病,仿佛被那浓郁的肉香彻底熏散了。
一朝之间,沉疴尽去。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春雨浇灌过的老树,重新焕发了生机,精神头十足,容光焕发。
如今走在轧钢厂里,那腰杆挺得像一杆标枪,笔直。
见了谁,脸上都挂着三分笑意,乐呵呵地主动打着招呼。
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底气和舒坦劲儿,任谁都能看得分明。
这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易中海了。
这天,车间里机器轰鸣,油和铁屑的气味混杂在空气中。
二大爷刘海中看见易中海又被几个老师傅围在机床边,虚心请教着技术难题,心里头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酸又涩。
他背着手,刻意挺起那引以为傲的肚子,迈着他自以为的官步,慢悠悠地凑了过去。
“老易啊。”
刘海中清了清嗓子,那腔调拿捏得十足,完全是领导下来体察下属的口吻。
“最近车间生产任务紧,你作为咱们厂的技术骨-干,中流砥柱,可得要注意劳逸结合,别太累着了。”
这番话,要是搁在以前,易中海少不得要站起身,客客气气地回应几句场面话。
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压根不屑于理会刘海中这套虚头巴脑的官腔。
他只是淡淡地用眼角余光瞥了刘海中一眼,从鼻子里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那一声,短促,冷淡,充满了不耐烦。
然后,他直接转过身,对着身旁一脸崇拜的徒弟李明光说。
“走,去那边看看,别在这儿杵着碍事。”
话音一落,他便带着徒弟,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步履稳健,气场强大。
他直接把挺着肚子、摆着谱的二大爷刘海中,像一根木桩子似的,晾在了原地。
刘海中伸出去准备拍拍易中海肩膀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从领导的矜持,到错愕,再到恼羞成怒,精彩得如同开了染坊。
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个一向稳重甚至有些沉闷的易中海,竟敢如此当众无视他。
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他的脸。
他碰了一鼻子的灰,肺都快气炸了,只能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
可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四合院里,易中山新房的内部装修,也进入了最引人注目的收尾阶段。
整个院子的焦点,都集中在了他家东耳房里那个正在成型的“独立淋浴间”上。
这个概念,在这个连“卫生间”都稀罕的年代,简直是闻所未闻,如同天外来物。
工人们严格按照易中山亲手画的图纸施工。
他们用红砖砌起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隔出了一个大约两平米见方的小单间。
地面和齐腰高的墙壁上,都细细地贴上了一层洁白光滑的瓷砖。
这瓷砖还是易中山托张伟队长,从一个专门生产卫生洁具的厂子里,用几条好烟换来的次品。
即便如此,在这灰扑扑的四合院里,这片白色也显得格外耀眼,堪称顶级材料。
更绝的,是易中山设计的那套堪称天才的简易热水系统。
他在厨房的大灶台旁边,利用余热空间,巧妙地砌了一个小小的水锅炉。
一根亮晶晶的铜管从锅炉接出,穿墙而过,一路连接到淋浴间上方,一个用白铁皮敲打出来的方形储水箱。
只要在厨房正常烧火做饭,锅炉里的水就会被加热。
再通过冷热水的对流原理,热水能源源不断地被送到淋-浴间的储水箱里。
这天下午,工程进入最后一步,安装那个亮闪闪的淋-浴喷头。
消息一传开,几个自发过来帮忙的邻居大妈,还有院里那些永远不知道疲倦的孩子,全都乌泱泱地挤在了耳房门口看热闹。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我的老天爷,这……这中山是在屋里头修了个澡堂子?”
一个大妈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在发颤。
“你瞧瞧那白瓷砖,滑溜溜的,比和平医院的墙壁还干净!还有那个能喷水的铁管子,叫啥来着?”
“淋-浴!”
一个去厂里送过饭的半大孩子,显摆着自己听来的新词。
“我听中山哥说了,这叫淋-浴!以后洗澡都不用跑老远去公共澡堂子排队了,在自个儿家里就能洗,还带热水的!”
“在家里就能洗热水澡?”
这话如同一颗炸雷,在人群中炸开。
众人啧啧称奇,那羡慕的眼神,几乎要从眼眶里溢出来,把那小小的淋-浴间给淹没。
他们纷纷感叹,这日子过得也太讲究了。
怕是城里那些住小洋楼的顶级干部家庭,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易中山那个追求高品质生活、思想先进的现代人形象,通过这个颠覆了所有人认知的小小淋-浴间,再一次被深深地烙印在了大院众人的心里。
也让他在这座充满了人情世故与邻里纷争的大院里,地位变得愈发超然,难以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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