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报完警,就悄悄溜回了家。
他面色如常,继续帮着三大妈摘菜准备晚饭,仿佛刚才那个在电话亭里声音沙哑、语带焦急的人,根本不是他。
屋里是昏黄的灯光与饭菜的香气。
屋外,后院刘海中的打骂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一根根扎在皮肉里的刺。
阎解成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从胡同口的电话亭到治安所,再到警察出警,这点路程,十几分钟足够了。
果然,约莫过了十几分钟。
四合院的大门,突然被人用极大的力气“砰砰砰”地敲响了。
那声音沉闷,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院子里所有的嘈杂。
“谁啊?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外院的邻居不耐烦地隔着门喊了一句。
门外传来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
“开门!治安所的!检查!”
“警察?!”
这两个字,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四合院瞬间炸开了锅。
家家户户的门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拉开。
所有人都从屋里涌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惊疑,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门的方向。
两名穿着藏蓝色制服、神情严肃的公安同志,在一片死寂中走进了院子。
他们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那种强大的气场,让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大妈们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后院的刘海中也听到了动静。
他拎着那根沾着血丝的皮带,满身酒气,醉醺醺地从屋里晃了出来。
当他看到那两身制服时,浑身的酒意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醒了大半。
他的脸上,醉酒的潮红迅速褪去,只剩下惊疑。
“警察同志,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领头的公安同志年纪稍长,目光如电,他先是扫了一眼刘海中手里的皮带,随即视线越过他,定格在从屋里踉跄跑出来、满脸是血和泪痕的刘光天身上。
孩子的脸上,一道道血痕混着污泥,嘴角破裂,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
那副惨状,让院里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公安同志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
“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人家暴!是你打的孩子吗?”
刘海中握着皮带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他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狡辩。
“同志,误会,天大的误会!”
“我这是在教育孩子,俗话说得好,小孩子不打不成器嘛!这……这都是为他好!”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的人群就炸了。
一直敢怒不敢言的邻居们,在公安同志强大的气场撑腰下,积压的怨气和同情心彻底爆发。
一个大妈率先冲了出来,指着刘海中就喊。
“警察同志,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他刘海中哪是教育孩子,那是往死里打啊!你听听那皮带抽的声,‘啪啪’的,我们听着都心惊肉跳!”
“可不是嘛,我们都劝了,他不听啊!还骂我们多管闲事!”
“你们快看看光天这孩子,这被打成什么样了!这哪是亲爹能干出来的事!这是仇人啊!”
人证如山。
物证俱在。
刘光天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就是最直接、最无法辩驳的证据。
领头的公安同志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刘海中不由自主地后退。
“教育孩子?”
公安同志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慑力。
“有你这么教育的吗?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明确规定,禁止家庭成员间的虐待!你这种行为,是家庭暴力,是犯法的!懂吗?”
“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好好接受一下批评教育!”
说完,他根本不给刘海中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对身边的年轻同志一挥手。
“带走!”
刘海中彻底懵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犯法”两个字在嗡嗡作响。
自己在家打儿子,这从老祖宗传下来的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就引来了警察?
怎么就……犯法了?
他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架住胳膊,往院外拖去,他这才反应过来,开始疯狂挣扎。
“我不去!我教育我儿子,关你们屁事!放开我!”
然而他的挣扎在受过专业训练的公安同志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被带走的时候,还扭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扫视着周围的邻居,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是哪个王八蛋报的警?吃里扒外的东西,有种站出来!”
“别让老子知道是谁!不然我扒了他的皮!”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让他颜面扫地、在全院面前丢尽脸面的“王八蛋”,此刻正静静地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阎解成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平静地看着刘海中被押解出去的狼狈背影。
这件事,像一把锋利的刀,劈开了四合院固守多年的陈腐观念。
它让所有人都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来所谓的“家务事”,所谓的“家丑不可外扬”,在真正的规则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
阎解成看着刘海中消失在大门口,深藏功与名。
他心中一片冰冷。
对付你们这帮只信奉拳头、不懂人话的禽兽,就得用规则的武器来砸碎你们的獠牙。
这一次是刘海中。
下一次,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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