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记忆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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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雾漫过小艇的舷沿时,索隆的掌心又开始发烫。

他盯着米拉终端屏幕上跳动的坐标,三叉戟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像被火烤的银线。

“三十年前就被摧毁的设施。”米拉的指尖在终端边缘敲出急促的点,蓝色光映得她眼尾发青,“但镜影的记忆碎片里,它完整得像刚建好的——索隆,这可能和你手腕上的疤痕有关。”

光月·晴明的手按在腰间短刀上,月光在他发梢镀了层冷霜:“新世界边缘的岛屿,三十年前……那时候正是世界政府‘净世计划’最疯狂的阶段。”他抬眼看向索隆,“你说过师父为保护玉佩而死,时间线对得上。”

索隆没接话。

他摸向刀鞘夹层里的碎镜片,金属台上的自己、锁扣、新月形疤痕,这些画面在脑海里翻涌。

海风卷着咸涩气息灌进喉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海浪还响——他要知道,那些穿白袍的人,究竟在他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小艇触到沙滩的瞬间,索隆第一个跳上岸。

废墟比想象中更残破,断柱上的藤壶已经结了半指厚,唯有中央那座石门,石缝里没有一丝青苔。

“看这个。”光月的声音突然压低。

他用刀尖挑起一块剥落的墙皮,露出底下深浮雕的图腾——交叉的刀刃环绕着弯月,和霜月家徽的弧度分毫不差。

索隆的呼吸滞了半拍。

他解下颈间的玉佩,触手的温度烫得惊人。

凹槽就在图腾中央,形状与玉佩严丝合缝。

当玉坠嵌入的刹那,整座石门发出沉雷般的轰鸣。

“退后。”索隆按住和道一文字的刀镡。

石门裂开的缝隙里涌出陈腐的空气,混着铁锈味,像极了道场后巷那口枯井的味道——他七岁那年,师父就是在那口井边,用身体替他挡下了刺客的刀。

阶梯向下延伸,越走越冷。

米拉的终端光束扫过墙壁,映出密密麻麻的刻痕:日期、实验编号、被划掉的“失败”二字。

当他们走到第三层时,索隆的后颈突然炸起鸡皮疙瘩。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训练场的木靶、擦得发亮的竹刀、师父那把总别在腰间的木刀……他站在十七岁的自己身后,看年轻的索隆挥刀劈开晨雾,师父的声音清晰得像昨天:“索隆,刀要跟着心走。”

“这不可能。”米拉的惊呼被风声撕碎。

索隆转头,发现光月不见了,米拉也不见了。

他的手摸向腰间,和道一文字的刀鞘还在,但刀柄触感不对——是竹刀,又轻又钝。

场景骤变。

他跪在草席上,母亲的手覆在他发顶,体温透过粗布衫渗进来:“阿隆,要记住,霜月家的刀,从来不为恶者鸣。”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指腹擦过他手腕的新月疤痕,“这是阿猫抓的,要……”

“够了。”索隆咬着后槽牙。

他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可记忆里的母亲明明在他三岁时就病逝了,这具身体里的记忆,究竟有多少是真的?

幻象中的“母亲”抬起手,指尖泛起幽蓝微光:“你不该来这里……这不是属于你的命运。”她的瞳孔突然变成镜影的青白色,“放弃吧,你只是……”

“闭嘴!”索隆吼出声。

掌心的三叉戟纹路炸开灼热,像有岩浆在皮下流动。

他能听见血脉里传来闷响,觉醒度40%的提示在意识里炸成碎片——“真实感知”,去他妈的命运!

他闭眼,让刺痛顺着血管蔓延到每根神经。

黑暗中,他捕捉到那丝若有若无的波动,像蛛网中心的震颤。

鬼彻突然在刀鞘里嗡鸣,索隆反手拔刀,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响撕开幻境。

空间崩塌的声音像玻璃碎裂。

索隆踉跄着扶住墙,视野里的训练场、母亲、镜影的冷笑都化作碎片消散。

光月和米拉的惊呼从前方传来,他抬头,看见密室中央立着台锈迹斑斑的记录仪,金属外壳上刻着“W-07”。

“这是……”光月的指尖抚过记录仪的开关,“和之国的机械纹路,三十年前的款式。”他看向索隆,“要开吗?”

索隆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掌心的纹路还在发烫,却不是痛,是灼烧般的清醒。

“开。”

影像闪烁着亮起。

画面里是间白墙的房间,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镜头,怀里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那孩子手腕上的新月疤痕,和索隆现在的位置分毫不差。

“如果计划失败,至少要保留一个真正的继承者。”男人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索隆,你会是……”

画面突然黑屏。

索隆的手指抠进墙面,石屑簌簌落在脚边。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我……到底是谁?”

“嘘。”光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三人同时转头。

密室的阶梯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人穿着软底鞋,正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石。

索隆握紧鬼彻。

他能感觉到,在密室更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不是古代兵器,不是血脉,是某种被封印了三十年的,关于“他”的真相。

脚步声停在门外。

而在密室中央,那台记录仪的下方,一道暗门正缓缓升起,露出门后整排整排的透明舱室。

舱内的液体泛着幽蓝,隐约能看见人影的轮廓——每个影子的眉眼,都和索隆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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