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空气骤然凝结成冰。
索隆的呼吸声在耳中轰鸣，他盯着暗门后整排透明舱室——幽蓝液体里漂浮的身影仿佛被按进镜面的倒影：每个少年都有着与他相同的墨绿短发，左腕新月形疤痕的位置分毫不差，连腰间佩刀的弧度都与和道一文字如出一辙。
“这是……”光月·晴明的指尖轻轻抵在最近的舱壁上，金属表面的冷凝水顺着他指节滑落，“和之国机械院所制的生物培养舱，三十年前‘镜面计划’的文献里提过——”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但当时记录说实验体存活率不足百分之五。”
“不止存活率。”米拉的声音从控制台传来，她正快速敲击生锈的键盘，屏幕蓝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叠的阴影，“我找到项目日志了。”女孩的指尖突然僵在半空中，“代号‘双生’，目标是……制造拥有‘冥王血脉’的完美容器。”
索隆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能听见血液在耳中翻涌的声音，鬼彻的刀柄被掌心汗湿，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握得更紧。
“容器？”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刀背，“谁的容器？”
“你是第一个成功案例。”米拉抬头看他，眼底的震惊几乎要漫出来，“日志最后写着：‘17号实验体突破血脉排斥，自主觉醒度达12%——其余23具实验体于三日后销毁。’”她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但这里……”她指向舱室编号，“W-07到W-30，一共24个舱位。”
索隆的视线扫过那些编号，喉结重重滚动。
他想起童年时师父临死前塞给他的玉佩，想起每次使用霸王色霸气时胸口灼烧的痛，想起斩杀凯多时突然觉醒的三叉戟纹路——原来从不是命运选中他，是有人在三十年前就把他刻进了实验报告里。
“所以那些被销毁的……”光月的声音低下去，目光扫过最前排几个舱室，液体里漂浮的碎发在幽蓝中泛着冷光。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红色警示灯在头顶炸开，刺得人睁不开眼。
镜影·罗伊的身影从阶梯口的阴影里踱出来，镜像果实能力让他的轮廓像浸在水面，左半边脸是阴鸷的笑，右半边却扭曲成索隆的模样。
“很惊讶？”他晃了晃手中的银色引爆器，“你们以为能活着走出这里？”
索隆的瞳孔骤缩。
他能感觉到那些培养舱在震动，幽蓝液体里的“自己”开始缓缓转身，原本闭合的双眼裂开一线——没有焦距的灰瞳，像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镜影按下引爆器，“就让所有错误的复制品，和真相一起消失吧。”
“叮——”
第一声刀鸣来自最左边的舱室。
“索隆”破舱而出时，飞溅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他握刀的姿势与索隆分毫不差，连挥刀时手腕的弧度都像照镜子。
第二、第三个“索隆”紧随其后，他们的呼吸频率、肌肉发力的节奏，甚至刀刃嗡鸣的音调，都与本体完美同步。
“是镜像果实的能力？”光月抽出腰间短刀，却在触及“索隆”刀刃的瞬间倒吸冷气，“不，他们的霸气强度……”
“和我一样。”索隆咬着牙格开一记横斩，两把和道一文字相撞的火花灼痛手背。
他能听见觉醒度42%的提示在意识里炸开，“真实感知”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这些复制品的气息看似相同，却有一根若有若无的线，从某个“索隆”的后颈连向镜影指尖。
“在那！”索隆低喝一声，鬼彻突然离鞘。
他没有用武装色缠绕，而是顺着那根线的方向斜劈——不是斩向复制品的喉咙，而是心脏位置。
血花绽开的瞬间，所有复制品同时僵在半空。
他们的瞳孔失去最后一丝焦距，像被剪断提线的木偶，重重砸在地面。
镜影的笑容裂了道缝。
他转身想逃，却见索隆已经站在最后一个培养舱前。
这个舱室比其他更小，液体里的少年面容比索隆稚嫩两岁，左腕疤痕还带着淡粉的新痕，胸口贴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与记录仪里的白大褂男人如出一辙：“他是真正的继承者。”
“所以我是失败品？”索隆的拇指轻轻抚过舱壁，少年的睫毛在液体里轻轻颤动，“还是说……”他突然挥刀劈开锁扣，液体倾泻而出时，他弯腰将少年抱进怀里，“你们根本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继承者？”
少年呛着咳嗽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揪住索隆的衣领。
索隆能感觉到他胸口的心跳，和自己的脉搏同频共振。
“你比我软。”他低声说，像是对少年，又像是对自己，“但没关系。”
镜影的脚步声在阶梯口顿了顿。
索隆没有回头，他能听见那家伙扯动嘴角的声音，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现在开心还太早，剑士先生。”他的影子在转角处晃了晃，彻底消失在黑暗里，“等你知道‘继承者’真正的使命……”
警报声突然变调。
原本的蜂鸣转为绵长的嗡响，索隆怀里的少年突然攥紧他的衣袖，抬头看向密室顶端——那里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隙，月光漏进来，在地面投下个扭曲的影子，像极了三叉戟的形状。
索隆低头，看见少年左腕的新月疤痕正在发烫。
而他自己掌心的三叉戟纹路，正随着少年的心跳，一下下，灼穿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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