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闸在珊德拉颤抖的手掌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索隆的刀尖抵住门缝,青铜门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咸涩的海水裹着某种古老的腥气涌出来,他看清门内景象时,呼吸猛地一滞——
那是座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圆形水池,池面漂浮着无数幽蓝粒子,像被揉碎的星空沉在海底。
粒子流动的轨迹竟与他掌心的三叉戟纹路完全契合,每一道光痕扫过皮肤,都像有温热的手指在叩问血脉。
珊德拉的尾鳍擦过池边的珊瑚礁,带起一串血珠。
她扶着石壁滑坐在地,发间的珍珠发饰随着喘息轻颤:“这就是……灵魂之井。”她的声音比海水更凉,“所有觉醒者的意识……都会在这里留下碎片。”
索隆的靴尖刚触到池水,掌心的纹路突然灼痛。
粒子如被磁石吸引,蜂拥着缠上他的手腕,在皮肤下形成流动的光链。
他踉跄一步栽进池中,凉意瞬间浸透全身,却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里炸响——
“痛……”
“别信他们说的‘正义’……”
“火焰……烧了一切……”
最清晰的是道少年的哽咽,混着木柴爆裂的噼啪声:“弟弟,快跑!他们要抢玉佩——”
索隆的瞳孔骤缩。
这声音与他在记忆碎片里听见的完全一致,而画面中那个被火光映红的少年,颈间晃动的玉佩裂痕,竟与战国每次提及身世时,指腹反复摩挲的那道凹痕分毫不差。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着,池水突然漫过胸口。
粒子钻进他的七窍,初代冥王的记忆如潮水倒灌:那人跪在废墟里,掌心的三叉戟纹路渗着黑血,对着天空嘶吼“我以血脉为印,封你们于岁月长河”;有位银发剑士在暴雨中挥刀,刀身上的光与和道一文字的妖异纹路重叠;最后是片火海,少年将玉佩塞进更小的男孩手里,自己被几个黑衣人影拖向黑暗,嘴里喊着“去海军,找佛之战国——”
“够了!”索隆攥紧拳头,指节发白。
他想抓住最后那抹火光,粒子却突然凝结成锁链,勒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以为能承受这些?”
阴恻恻的男声像冰锥扎进耳膜。
索隆猛地抬头,看见池边站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左眼戴着缀满齿轮的金属眼罩,右眼泛着与粒子同色的幽蓝——正是净渊局局长伊姆·洛基。
他掌心托着颗流转黑雾的水晶球,“深渊之眼”四个刻在球面上的古字,正随着他的动作渗出毒雾。
“这些意识碎片不是传承,是诅咒。”伊姆的指尖划过球面,池水骤然沸腾。
索隆脚下的粒子突然变黑,缠绕着他的脚踝往池底拽,“初代觉醒者用血脉封印叛徒,可你以为他的意志就高尚?他不过是怕自己被遗忘!等你彻底融合,就会变成第二个他——被千年执念操控的傀儡。”
索隆的后背撞上池底的青石板。
他看见珊德拉正拖着受伤的尾鳍往这边爬,指尖的鱼叉在池边刮出火星;又看见伊姆的影子覆盖了整个水池,黑雾正顺着粒子锁链往他识海钻。
有那么一瞬,他想挥刀斩断这些锁链——可当他触及那些记忆里的温度,少年护着玉佩的颤抖,战国每次说到“家人”时泛红的眼尾,他突然松开了紧咬的后槽牙。
“要吞噬就来吧。”索隆闭紧双眼,任由记忆洪流灌进大脑。
他不再抗拒那些画面,反而顺着血脉的指引,去触碰最深处的那团光——那是初代觉醒者的意识火种,像颗被封在琥珀里的太阳,温暖得让他想起古伊娜的刀鞘,想起路飞啃肉时的傻笑,想起所有他曾用刀刃守护的东西。
“轰——”
某种滚烫的力量在体内炸开。
索隆的掌心腾起幽蓝火焰,三叉戟纹路从皮肤下透出来,在池面投下巨大的影子。
他听见血脉里的轰鸣变成了战鼓,觉醒度50%的提示音像钟声回荡,连伊姆的黑雾都被这股力量震得退开三尺。
“原来……”索隆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所谓血脉,不过是他留下的火种,等一个能承载意志的人。”他站起身,池水自动向两边分开,“而我——”
话音未落,他掌心的纹路突然凝实。
一柄由光组成的三叉戟悬浮在他面前,戟尖指着池面的两个漩涡:左边漩涡翻涌着金光,能看见路飞举着草帽喊“索隆,跟上啊”;右边漩涡裹着黑雾,隐约有初代觉醒者的影子在招手。
“选吧。”伊姆的声音里有了裂痕,“融合双王之力,你会成为新世界的神;封印一切……”他瞥向珊德拉,“你或许能回到那个只会挥刀的剑士。”
索隆的手指抚过和道一文字的刀镡。
刀身传来熟悉的震颤,像在回应他的心跳。
他抬头时,目光先掠过珊德拉——她的尾鳍伤口还在渗血,却冲他露出个残缺的笑容;又扫过伊姆——金属眼罩下的右眼,正因为他的沉默而急剧收缩。
“无论是神还是剑士。”索隆握紧刀柄,三叉戟的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这条路,只能由我自己走。”
话音刚落,池边突然响起两声不同的响动:珊德拉的鱼叉尖磕在池沿,伊姆的深渊之眼裂开道细纹。
索隆转身时,正看见人鱼少女咬着牙撑起身体,而那个男人的指尖,已经按在了水晶球的某个机关上。
海水开始不安地翻涌,某种更危险的气息,正从灵魂之井的最深处,缓缓苏醒。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