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隆的指节在和道一文字的刀镡上微微发颤。
他望着眼前悬浮的光质三叉戟，左边漩涡里路飞的草帽被金光托着摇晃，右边黑雾中初代觉醒者的影子伸出半透明的手，两种力量在灵魂之井的水面上拉出刺目的光带。
伊姆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细针，扎进他因觉醒而发烫的太阳穴：“融合双王之力，你会成为新世界的神。”
神？
索隆喉间泛起铁锈味。
他想起古伊娜摔碎的刀鞘，想起路飞在罗格镇被砍头时扬起的笑，想起战国用茶碗盖压住颤抖的手背说“我弟弟的眼睛像鹰眼”。
所谓“神”，不过是让他站在所有人头顶，看他们变成仰着头的提线木偶——而他的刀，从不是为了操控别人存在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操控我的选择。”他收回按在刀柄上的手，声线像被磨刀石反复打磨过的刀刃，“包括这所谓的血脉。”
伊姆的金属眼罩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
那只未被遮住的右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倒映着索隆眼底未褪的星芒。
这个总像在计算棋盘的男人终于露出裂痕——他抬手的动作快过索隆的反应，掌心的深渊之眼迸发黑色能量波，直接轰向池面中央的石碑！
“小心！”珊德拉的鱼叉尖在池沿擦出火星。
她尾鳍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硬是用半截断枪撑着身体跃起，银鳞在震荡的水波里碎成星子。
但能量波的速度比海流更疾，眨眼间撕裂了石碑表面流转的符文，整座遗迹突然发出垂死巨兽般的轰鸣。
索隆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岩壁上。
三叉戟纹路在掌心灼烧，像有无数细小的蛇在皮肤下啃噬。
他听见骨骼发出的闷响，尝到了满嘴的血，意识却在震荡中分裂成两半——一半清醒地感受着疼痛，另一半被拽进模糊的画面：暴雨倾盆的荒野上，一个黑袍女子站在风暴中心，她的长发被风扯成黑焰，双手高举过顶，某种幽蓝的力量从她掌心注入大地深处，而她的脸……竟与灵魂之井池底那幅壁画上的女子重合！
“咳……”索隆撑着岩壁滑坐下来，额角的血滴进眼睛。
他看见珊德拉的长枪刺进伊姆刚才站立的位置，却只戳碎一团黑雾——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化作无数影子，顺着池壁的缝隙钻了出去。
人鱼少女转身时尾鳍扫起水花，银牙咬得咯咯作响：“那家伙在拖延时间！封印松动了，更危险的东西要出来了！”
危险？
索隆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感觉到指尖发烫。
冥王血脉在皮肤下翻涌，像有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他的心脏，朝着遗迹最深处的某个方向跳动。
他想起觉醒度50%时解锁的“共鸣感应·深海模式”——水流的温度、暗礁的位置、甚至珊瑚虫的震动，此刻都在他的感知里清晰如地图。
“跟紧我！”他扯住珊德拉的手腕，朝着岩壁上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跃去。
背后传来石块崩落的轰鸣，索隆能感觉到有什么庞大的存在正在苏醒，那股气息比凯多的龙息更沉重，比大妈的魂魂果实更冰冷。
裂缝里的水流很急，像无数只手推着他们往前。
索隆的刀刃在岩壁上划出火星，借着力道调整方向。
珊德拉的尾鳍拍打着水面，伤口渗出的血珠被水流冲散，在身后拖出淡红的轨迹。
直到他们钻进裂缝最窄处，身后的震动突然减弱，眼前出现一片被珊瑚覆盖的石台。
“是……铭文？”珊德拉的指尖拂过一块凸起的珊瑚，“这些纹路和鱼人岛古籍里的‘誓约之语’很像！”
索隆用和道一文字的刀尖刮开沉积物。
珊瑚碎屑簌簌落下，一段模糊的古文字渐渐显形：“当冥王再临，沉眠之门将启，而命运的织线……终将断裂。”他的指尖刚触到“断裂”二字，太阳穴突然刺痛，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像潮水漫过贝壳：“你终于来了。”
“谁？”索隆猛地抬头，石台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但那声音分明来自四面八方，连水流都在跟着震动。
他这才注意到，石台中央有个凹陷的槽位，形状恰好能放下他掌心的三叉戟纹路——原来这里不是普通的遗迹，是初代冥王觉醒者留下的“钥匙孔”，而他，就是那把钥匙。
“这不可能……”珊德拉的尾鳍不安地摆动，“鱼人岛的传说里，冥王是能操控战舰的兵器，不是……”
“不是什么？”索隆望着自己泛着幽蓝的掌心，“不是有温度的火种？不是会疼会怕的人？”他想起血脉里那些碎片般的记忆：被天龙人追杀的孩童，藏在木箱里的玉佩，还有师父临死前塞进他手里的刀——所谓“冥王血脉”，根本不是什么天赋，是一代又一代觉醒者用命传递的火种，等着某个能扛住重量的人。
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声。
珊德拉的耳朵抖了抖：“是我的族人！他们在附近布了声波陷阱，伊姆的影子不敢靠近！但……”她的目光扫过石台上的铭文，“这里的封印松动后，海底迷宫的入口应该开了。我们得——”
“走。”索隆握紧和道一文字，三叉戟纹路的光映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去该去的地方。”
珊德拉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突然笑了，残缺的虎牙在幽光里闪了闪：“剑士先生，你比传说里的冥王可爱多了。”她转身游向裂缝深处，尾鳍拍起的水花在石台上溅出星点，“跟紧了，这迷宫的珊瑚虫会吃掉声音，走丢了我可不负责捞你。”
索隆跟着她游进黑暗。
水流在耳边发出低鸣，他能感觉到血脉里的火种烧得更旺了。
远处似乎有钟声在回荡，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而石台上的铭文在他们身后渐渐隐去，最后一个字“裂”在水中晃了晃，终于彻底消失。
真正的试炼，这才刚刚开始。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