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的宁静不是被战火打破的,是一群来自远方的恶鬼撕裂的。
血色火焰所经之处都是焦黑的痕迹,山村里的房屋树木瞬间化作焦炭,村民们在烟熏火燎中哭喊奔逃。
穿着黑衣劲装的那些人,肆意掠夺着资源以及优秀的,可以培养的孩子。其中的领头人说:“不顾一切,找到合适的,他会作为少门主的影子,为吾门效力!”
那一夜小山村不再平静。
为保护孩子进行反抗的村民惨死歹人刀下,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被选中的孩子只能流泪看亲人的尸体,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被带离。
“放开我儿!”一夫妇手拿农具,双双挡在孩子面前,妇女含泪扯开握住孩子的黑手,愤怒大叫,“想带走他,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自不量力!”黑手的主人反手一巴掌把妇女打翻,“能为吾门效力是他的荣幸!”
她丈夫把她扶起来,怒视着那人说:“一人贩子行径的派别,不成气候!你们左肆门以后定会败亡!”
“放肆!吾门岂容你污蔑?!”那人抽刀,挥砍向丈夫。
不想丈夫身后藏着一剑,他抽出把那刀挡个正着:“今日,除非我死,休想带走吾儿!”左肆门人不想小山村里有练家子,丈夫一套招式行云流水,竟把那人利落斩杀。
那人是左肆门新门徒,被杀是正常,但那练家子让老门主手下的归雁――此次领头人来了兴趣。
“我会会他!”归雁亮出弯刀,飞身向前,丈夫不怵,以剑相迎。两人你刺我挡,刀光四起,不分伯仲。
此人不简单!归雁心想,即便如此,寡不敌众,他还是护不住他的儿子。手上多了几成力,打的那丈夫连连败退,弯刀勾住那剑柄,往左一挑,剑便离手!
丈夫失剑胜算无几,归雁打斗是点到为止,他以刀指着丈夫:“你输了。若你愿意,可同你儿子一起归入吾门。”
归雁和老门主一个心性――怜惜人才,能在左肆门高手下战斗十个来回的人足以要左肆门接纳。
“我不会让他成为影子,那感觉我太了解了。”丈夫摇头。
难道他做过影子?能为大势力作影子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可眼前这位会是谁?归雁不好分辨。
“放开我儿!”
“娘!!”
丈夫回头,只见妇女极力抵挡那些人,手中的锄头胡乱挥舞着,突然被人当头劈一刀,满头是血的往后倒下去,丈夫眼泪蹦出,跑向她怒吼着:“无耻禽兽,休要伤我妻儿!”
“噗呲”一把弯刀贯出他的腹部,肠子和着血肉被勾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空洞的伤口,听见归雁在后面说,“你这样的人,不能收入吾门,只能除之以绝后患,真是可惜!”
“……此门必、衰!”说完此句,丈夫俯面摔下去,没有声息。
不远处尚存生息的妇女在儿子怀里,眼睁睁看着丈夫惨死,心如刀绞,儿子不停用衣袖为她擦着血,眼泪一行行流:“娘,你不要死……笙儿带你走,娘……”
“带、上青鹄,走,跟他们走……”妇女自知保护不了儿子,指着丢在旁边丈夫的佩剑,声若细蚊地嘱咐儿子,“……莫忘此仇!”
说完,她睁大双眼,咽了气。儿子如何声嘶力竭地唤她,她都没有反应。
左肆门人围上来抓住孩子。
十四岁的儿童又踢又打,只是换来这些人的一巴掌,他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看着在场每个左肆门人的脸,把这些刻在心里。
“小子,你父亲的剑,留个念想吧。”
归雁把青鹄递过去,装作和善地说:“我知你恨我入骨,长大后拿着剑来找我吧,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孩子夺过剑,恶狠狠看着他说:“我不会做谁的影子,但我定会杀你们所有人!”稚嫩的声音说出如此话,惹得左肆门的人哈哈大笑。
只有归雁看得见他眼里的愤恨之火,他点点头:“或许有那么一天。”转而他对手下说,“都套上麻袋带走!”
“就是人贩子!”孩子在被迫套上麻袋后,不停扭动身体哭喊着,“我爹说的是对的!”
无人理会他,归雁对手下说:“要是过了三刻,还有人哭,谁哭的厉害就打的厉害。”
一个手下怯怯地问:“女童如何?”
归雁阴着脸:“左肆门不分男女,一视同仁。自然,我指的是惩罚。”他摆摆手让他们执行。
三刻过后,所有哭泣的孩子都被殴打。
包括陈百笙。他缩在一边,流着恐惧的眼泪:他爹打他都没有这么疼。想到爹娘,眼泪更是哗啦啦地流,他紧紧握住青鹄,努力不哭出声免得被打。
“归雁大人,这……有人打死个小孩。”
“无妨,尸首扔去山谷――下次这样体质的孩子不要选进来,浪费人力。”归雁冰冷的声音刺入陈百笙的耳朵。
无耻的禽兽!陈百笙恐惧而愤怒。
夜里山风寒凉,孩子除了自身衣物,无其他取暖物,个个在麻袋里瑟瑟发抖。甚至有孩子在咳嗽和流鼻涕。有人问:“大人,为何不给这些孩子添些衣物?”
“这点冷都禁不住,以后怎去训练?”
“要是有孩子冻死……”
“冻死就说明资质太差,与吾门无缘。”
“这……”
“之前是你问惩罚一事,现在还是你问!如此仁慈,如何能当杀手?”归雁厉声呵斥那手下,“左肆门何以收你这样的人?真给吾门丢脸!”
“大人,杀手必须冷血么?我不明白!”
这人好勇敢!陈百笙卧在麻袋里听见对话,暗自称赞那手下。
“有感情的杀手就有弱点,无情,才能无敌!”归雁一脚把那人踹翻,眼神凌厉如刀地看着他,“你这种人最好离开左肆门!”
“我不傻,我若此刻离开,必遭暗杀!”
“哼,你想错了,离开――是我亲自送你上路!”
弯刀瞬出,破那人腰部,血溅如花开,归雁看那人倒在地上,冷声说:“左肆门不留异己。”
麻袋里的陈百笙看不见发生什么,但他对刀器刺穿身体的声音已很敏感,通过对话他知那人下场极惨,恐惧萦绕他心头:世间怎有如此禽兽不如之人?
左肆门是何其恐怖的地方,才培养出这一只只禽兽?!他不愿与之为伍!
陈百笙的小脑瓜里开始酝酿逃跑计划。
子夜时分,闭目养神的陈百笙悄悄睁开眼,他仔细聆听,外面只有风声和人睡觉发出的呼吸声,至于归雁在干嘛他不敢确定。
真是奇怪,把他裹麻袋里却不绑住他,让他惊喜的是青鹄依旧在手里,他们是忘记还是故意?
先出去看看。他刚想挣脱麻袋,就听见打骂声和孩子可怜的哭声:“我们不敢跑了,你不要打了!”
原来有孩子跟他一样想夜逃,比他提前,还被抓回来了。打孩子的“噼啪”声让他心一缩:是趁乱跑还是继续待着?继续待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到了左肆门,不行,他要搏一把!
他悄悄把半个脑袋伸出来,结果发现归雁围着他,看见他微微一笑:“就知你小子不安生!”
陈百笙瞥见角落里有三个被打的孩子,哭的很惨,浑身是血。围着他们的只有一个左肆门的人。
归雁笑着指给他看:“一人能管住三孩子,你说你逃跑成功几成?”归雁的笑容让陈百笙胆寒,他摇摇头,缩回麻袋。
这不是陈百笙认怂,他没有放弃逃跑。
他想:难道归雁不睡觉?他肯定有累的时候,只要自己保持精力,就能出去!
他闭上眼睛,听着风声,心里想着计划,很快……睡着了!
他猛然惊醒,想着不能睡,心一横抽出青鹄,一只手用力握住刀刃,温热的血流出来,疼痛让他没有睡意。
虽害怕血会流尽,但他眼下不好翻身撕衣服止血,动静实在太大而麻袋太小。他咬咬牙,听天由命吧,死了好过当禽兽!
可血腥味很快引起左肆门人警觉,归雁动动鼻子,循着血味到了陈百笙的麻袋,他掀开麻袋看见陈百笙脸色苍白。
“抱他出来!”归雁命令道。
陈百笙被抱出来,沾血的青鹄被放在旁边,一手下说:“这小孩自杀?”
归雁看看伤口的地方,结合青鹄染血的部位,轻蔑地笑:“还是想逃跑,用这种方法驱散睡意,不够明智。”
“是啊,失血过多直接晕了。”
“大人,这小孩如何处理?”
“止血。然后连夜赶回左肆门,省得小兔子们整天白费劲。”归雁毫不在意地说,脸上笑容的轻蔑多了几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