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行四人从主帐外悄然撤退，沿着原路穿行于营地阴影之间。夜风卷起黄沙，吹得营帐猎猎作响，也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些许掩护。
林风在前方带路，脚步轻盈如猫，不时回头确认众人位置。房玄龄紧随其后，眼神警觉地扫视四周；巴图则走在队伍最后，一手按着腰间短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前面是水源小道。”林风低声说道，“只要穿过那里，就能绕到营地边缘。”
尉迟恭点头，握紧双锤，压低嗓音：“可别再碰上巡逻的狗腿子了。”
话音未落，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几只野狗在远处嗅来嗅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糟了。”巴图皱眉，“这些畜生比人还灵。”
“快蹲下！”李世民低喝一声，众人迅速伏身藏在一堆干草堆后。
野狗来回逡巡，鼻子贴着地面嗅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其中一只体型较大的黑狗突然停下，朝他们藏身的方向张望，鼻翼剧烈翕动。
尉迟恭的手已经搭在锤柄上，眼中杀意闪现。
“别轻举妄动。”李世民伸手制止，“等它们走开。”
然而就在这时，那黑狗猛地仰头一吠，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惊得附近几顶帐篷里的守卫纷纷探出头来。
“有动静！去看看怎么回事！”有人用胡语高喊。
火光晃动，几名披甲士兵提着长矛朝声音来源方向奔来。
“走！”李世民当机立断，率先起身向水源方向疾行。
几人迅速脱离藏身处，借着营帐间的阴影快速穿行。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马匹嘶鸣声也混杂其中。
“他们发现我们了！”房玄龄喘息道。
“不能再拖。”林风咬牙，“必须加快速度。”
他们绕过一口水井，刚要进入水源小道，前方却赫然出现一名背着弓箭的哨兵，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路口。
“拦住他！”李世民低声命令。
尉迟恭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手锤猛然砸下，正中那人后颈。哨兵闷哼一声，瘫倒在地，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出声。
“动作快！”尉迟恭回身示意。
几人迅速翻过矮墙，进入水源小道。这里地势较低，水流潺潺，脚下的泥土湿滑难行，但好在视野开阔，便于观察敌情。
“再往前就是营地边缘。”巴图喘着气说，“只要过了那片灌木丛，我们就安全了。”
李世民点头，正要下令继续前进，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喝：
“站住！”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瞭望塔上的弓箭手已经拉满弓弦，箭头直指他们。
“不好！”房玄龄大喊，“快散开！”
箭矢破空而至，擦着李世民肩侧掠过，钉入地面。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抓住他们！他们是唐廷的细作！”
“封锁出口！一个都不许放走！”
火把从四面八方亮起，营地瞬间沸腾，阿史那骨咄禄的部众开始围拢过来。
“被发现了！”林风脸色一沉。
“突围！”李世民果断下令。
尉迟恭怒吼一声，挥锤迎向最先扑来的两名敌人。铁锤砸下，一人脑浆迸裂，另一人胸口凹陷，惨叫着倒地不起。
“你们先走！”他大喝，“我来挡住他们！”
“不行，你一个人撑不了多久！”林风急道。
“快走！”尉迟恭再次怒吼，双锤舞成两团寒光，将三名敌人逼退。
李世民咬牙，知道此刻不能犹豫，否则所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他一把拉住房玄龄：“走！”
几人迅速沿小道向灌木丛方向撤退，身后杀声震天，尉迟恭一人独挡数名敌人，左突右砍，鲜血飞溅。
“给我上！活捉那个领头的！”远处传来阿史那骨咄禄愤怒的咆哮。
数十名骑兵策马冲来，马蹄踏碎夜色，尘土飞扬。
李世民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一紧。他知道尉迟恭虽勇猛，但面对如此多敌人，终究难以久战。
“不能丢下他！”林风转身欲回。
“回来！”李世民厉声道，“他是为了让我们活着离开才留下的！”
林风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最终还是跟着众人继续前行。
灌木丛就在眼前，但他们身后已有十几名敌人追来，箭雨不断落下，逼得他们不得不低头奔跑。
终于冲出灌木丛，来到一片戈壁地带。身后仍有追兵，但地形变得开阔，视野不再受限。
“现在怎么办？”巴图喘着气问。
“先甩掉他们再说！”李世民沉声道。
几人继续向东疾行，利用戈壁地形与敌人周旋。途中几次遭遇小股敌人，皆被林风和巴图联手击退。
直到天边泛白，敌人的追兵才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
“我们……逃出来了？”房玄龄气喘吁吁地问。
李世民没有回答，只是回头望向远方那座逐渐远去的营地，眼中燃起冰冷的火焰。
“尉迟恭……”他喃喃自语，“你还撑得住吗？”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
几人立刻警觉地转身，只见一道身影从戈壁深处奔来，衣衫破损，浑身是血，但步伐依旧坚定有力。
“尉迟恭！”林风惊呼。
李世民眼中一喜，连忙迎上前扶住他。
“你怎么……”
“我命硬得很。”尉迟恭咧嘴一笑，嘴角溢出血丝，“几个乌合之众，还想留住我？”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复杂又坚定。
“我们走。”他说，“接下来的事，才刚刚开始。”
一行人整顿装备，朝着更远的方向前行。背后，营地的轮廓已彻底消失在晨曦之中，而前方，是更加险恶的未知之路。
李世民望着东方初升的太阳，缓缓开口：
“阿史那骨咄禄，你以为西北是你的一言堂——”
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却锋利如刃：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野心，到底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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