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罗盘预警阴巫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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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闲的靴底在潮湿的青石板上擦出刺啦声响。

密道越走越窄,阴魂罗盘在掌心烫得发疼,小盘子的声音从罗盘纹路里钻出来,像只绕着耳朵飞的麻雀:“阴气浓度突破百分之七十了宿主!你这神魂稳得跟老龟壳似的,换个人早被鬼嚎震得七窍流血了——哎我说你走慢点成吗?我这器灵都快被颠吐了!”

“颠吐了正好,省得你唠叨。”陈闲嘴上怼着,指尖却悄悄攥紧了罗盘边缘。

他能听见阿桃的鬼火在耳畔“噼啪”作响,小丫头缩在他肩头,发顶的珠花蹭着他耳垂:“主、主人,阿桃闻到铁锈味了……”

话音未落,密道突然开阔。

陈闲脚步一顿。

眼前是座地下石殿,穹顶垂着几串风干的人骨风铃,月光从头顶裂缝漏下来,在中央那道猩红的裂隙上投下斑驳光影。

裂隙足有两丈宽,像张淌着黑血的巨口,每蠕动一下,就有阴风吹得人骨风铃叮当作响。

“找到了。”小盘子的声音陡然严肃,“这是阴阳两界的薄弱点,再让它吸三天怨气,青河镇得沉一半到幽冥里。”

陈闲刚要迈步,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闲哥儿,你不该来的。”

那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裹着苏九娘惯常的温柔。

陈闲转身的动作顿在半空——井壁阴影里,月白衫角正缓缓展开,苏九娘的发髻散了,几缕青丝黏在苍白的脸上,她手里攥着半截带血的银簪,发间插着的红绒花早没了颜色,蔫巴巴垂在耳侧。

“九娘?”陈闲喉咙发紧。

三天前他还蹲在绣坊门口,看她教小丫头们绣并蒂莲,她那时笑得眼尾弯成月牙,说“闲哥儿来坐,我给你泡碧螺春”。

“别叫我九娘。”苏九娘指尖轻轻一颤,银簪上的血珠“啪嗒”掉在地上,“我是苏九娘,也是镇了青河镇三十年阴脉的巫女。”

话音未落,陈闲眼前闪过数十道黑影。

他本能闭眼,可那些阴丝擦着鼻尖掠过的刺痛感却清晰得可怕——再睁眼时,阴丝竟全黏在他身前三寸的位置,像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

“卧槽!”小盘子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宿主你开挂了吧?这是神魂自动凝练的防御罩?睡觉练出来的神魂这么抗揍?”

陈闲这才后知后觉摸到不对劲——心跳比平时慢了半拍,眼前的阴丝在他眼里成了慢动作,连苏九娘瞳孔里的血丝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想起系统面板上那个“睡觉自动凝练神魂( 5%/夜)”的被动,突然咧嘴笑了:“合着我这躺平的本事,还能当防弹衣用?”

苏九娘的手微微发抖。

她望着那层透明的屏障,像是终于信了什么似的,轻声道:“难怪老陈头临死前把守夜人令牌塞给你……原来你是天生的神魂体。”她抬手指向裂隙,“可你知道这裂隙为什么会开吗?青河镇建在阴阳眼上,三十年前我用全镇活人的生气镇着,可这两年……”她突然笑出声,“那些外出谋生的年轻人,把生气带得干干净净;留在镇里的老人,又被阴脉吸得只剩半口气。再不开裂隙放幽冥的怨气进来平衡,青河镇早该被阴阳乱流撕成碎片了!”

“所以你就放血尸啃小孩?让厉鬼索命?”陈闲的笑容淡了。

他摸出腰间的铜镜碎片,碎片贴着掌心发烫——那是义父留下的,说“照妖镜虽碎,照的还是人心”。

“那是他们活该!”苏九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贪心的,偷了冥市的东西不肯还;那些狠毒的,把私生子扔进乱葬岗;那些自私的,明知阴脉不稳还要盖新房压断地脉——”她突然尖叫起来,“我不过是让他们的命抵给幽冥!让生死轮回归于正轨!”

裂隙里的鬼嚎骤然拔高。

陈闲看见无数青灰色的影子从裂隙里涌出来,有披头散发的妇人,有缺了半张脸的孩童,还有个穿官服的老者,腰间挂着他在义夫坟前见过的长命锁。

“阿桃!”陈闲把罗盘塞进阿桃怀里,“用罗盘引开这些怨魂!”小丫头咬着唇点头,鬼火“轰”地涨成一团幽蓝,她踩着怨气飘起来,发间珠花簌簌作响:“阿桃不怕!阿桃护着主人!”

阴丝再次袭来。

陈闲翻身滚进裂隙旁的石堆,后背撞在凸起的石块上,疼得倒抽冷气。

他摸出怀里的驱鬼符,指尖沾着口水快速折成三角,甩向裂隙边缘——符纸刚贴上石壁,就腾起一串火星,烧得最近的怨魂发出尖啸。

“宿主!裂隙能量要爆了!”小盘子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再不用摄魂铃镇压,这石殿得塌!”

陈闲扯下腰间的摄魂铃。

铜铃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是他一开始在乱葬岗签到得来的奖励,有着摄魂镇魄的力量。

他咬着牙摇动铃铛,清脆的铃声混着怨魂的嚎叫,在石殿里撞出刺耳的回音——那些离得近的怨魂突然顿住,像被线牵着似的,缓缓飘向铃铛。

“没用的。”苏九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闲转头,正看见她把银簪刺进自己心口,鲜血顺着月白衫子往下淌,在地上晕开一朵妖异的红花,“我用命祭阴脉,够让裂隙再撑三十年……”

“谁要你撑三十年!”陈闲吼道。

他突然想起义父临终前的咳嗽声,老人抓着他的手说:“小闲啊,守夜人不是要把鬼全赶走,是要让人知道,就算有鬼,也有人替他们扛着。”

裂隙里的怨气突然翻涌。

陈闲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咙,眼前开始发黑。

阿桃的鬼火在远处忽明忽暗,小丫头正被三个厉鬼扯着袖子;小盘子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宿主快……”的尾音。

他摸了摸发烫的铜镜碎片,又摸了摸还在自动吸纳阴阳气的丹田——系统面板上,气境的修为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陈闲突然笑了,他把摄魂铃往裂隙里一扔,铃身撞在石壁上,发出悠长的嗡鸣。

“小盘子说得对。”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要封印裂隙,得让它睡个好觉。



裂隙里的怨魂突然安静下来。

陈闲踉跄着走到裂隙中央,盘起腿坐下。

他能感觉到阴阳之气在体内乱窜,神魂像泡在温水里的棉花,软乎乎却又坚韧得很。

苏九娘的尖叫还在耳边响,阿桃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小盘子在罗盘里喊着什么,可他都听不清了。

他闭上眼。

黑暗里,有个模糊的声音在说:“睡吧,睡够了,什么都解决了。”

陈闲笑了笑,任由意识沉下去。

他想起今天中午在义夫坟前睡的那觉,阳光晒得后颈发烫,阿桃给他盖了片芭蕉叶;想起昨天在鬼市签到,换了坛能解百毒的醒魂酒;想起小盘子总说他“躺平的样子像块发霉的年糕”……

在彻底睡过去前,他听见裂隙里传来“咔”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合上了。

还有阿桃带着哭腔的尖叫:“主人!你怎么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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