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梦中破案冥差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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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散到第三重时,院外传来玄色官服扫过青石板的声响。

崔文远掀开门帘的动作重得像要掀翻整座院子,腰间的判官笔在晨光里泛着冷铁的光。

他身后跟着缩着脖子的小白,引魂幡的流苏被拽得歪向一边——方才在院外,这小童子还拽着他袖子小声劝:崔大人,守夜人陈闲...听说他和黑白无常都交过手

交过手又如何?崔文远眉峰紧拧,玄色官服上的幽冥纹在风里翻卷,守夜人职责是镇阴阳、平冤孽,白日里瘫在竹椅上打呼噜,成何体统?

话音未落,他已跨过门槛。

陈闲正半蜷在竹椅里,棉褥子滑到腰际,嘴角挂着半道亮晶晶的口水。

竹椅旁的香炉飘着淡青檀香,混着阿桃端来的桂花粥香,在檐下织成团暖融融的雾。

小盘子的声音从袖袋里钻出来:宿主,检测到高阶冥气波动,建议...

闭嘴。陈闲在睡梦里嘟囔,翻了个身,棉褥子刷地滑到地上。

崔文远的脸色比鬼市的阴火还冷。

他抬手一挥,袖中涌出股阴寒鬼风,直往陈闲面门吹去——这风裹着幽冥司的敕令,莫说凡人,连刚成的厉鬼都得被吹得魂体不稳。

鬼风掀起陈闲额前的碎发,吹得他嘴角的口水拉出细银丝。

竹椅吱呀晃了晃,陈闲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臂弯,鼾声反而更响了。

大人...小白缩着脖子凑过来,他...他是不是睡太死了?

装睡。崔文远攥紧判官笔,笔尖在掌心压出红痕,冥律有载,守夜人渎职当受阴鞭三十。今日我便替幽冥司...

话未说完,陈闲的神魂突然泛起幽蓝微光。

那光像滴墨坠入清水,顺着他的眉骨、眼尾漫开,最后凝成道半透明的虚影——正是系统新绑定的幽冥梦境术。

崔文远的阴风撞在这层光膜上,竟像撞进了棉花堆,连个涟漪都没激起来。

陈闲的意识坠入幽蓝梦境时,正模模糊糊想着:这风倒凉快...

等他再睁眼,面前立着个披枷带锁的女鬼。

她发间还别着半朵枯萎的珠花,锁链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守夜人大人,我冤啊!

冤?陈闲打了个哈欠,蹲下来戳了戳她脚边的锁链,百年前你当街杀夫,证据确凿,幽冥司判你入畜生道,怎么冤了?

女鬼突然跪下来,眼泪成串往下掉:那刀上的血...是我夫君自己抹的!

他赌输了要卖我去窑子,我挣扎时碰翻了烛台,火起时他想跑,是自己撞在刀上的!

可那主簿收了他赌坊的好处,硬把我写成故意杀人...

陈闲摸出袖里的罗盘——小盘子不知何时钻了进来,正扒着罗盘边儿啃糖葫芦:宿主你看,生死簿副本在这儿!

泛黄的卷宗在梦境里徐徐展开,陈闲眯眼凑近。

果然,死者自触刀刃的字样被涂得一团黑,上面歪歪扭扭盖着个朱印——竟是当年阴司主簿的私印。

得,又碰着个贪赃的。陈闲伸脚踢了踢卷宗,那主簿现在在哪儿?

早转世了!女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我被锁在枉死城百年,每日受铜蛇钻骨之刑...大人,求你替我申冤!

行吧行吧。陈闲打了个响指,卷宗唰地合起,等我醒了就办。他挠了挠后颈,不过说好了,你要是骗我,我就让阿桃把你绑去给牛头当扫马粪的——她捆鬼可利索了。

梦境突然泛起涟漪,陈闲的意识被扯回现实。

崔大人,他...他睫毛在抖!小白的声音像只炸了窝的麻雀,是不是在梦里查案?

崔文远正掐着诀要再吹道阴风,闻言顿住。

他盯着陈闲——那家伙还瘫在竹椅上,可眉峰微挑,嘴角竟挂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活像听见了什么趣事儿。

做梦断案?崔文远嗤笑一声,判官笔在指尖转了个圈,幽冥司断案要验魂灯、生死簿、三司会审,哪是睡一觉就能...

崔大人,您是不是太忙了?

陈闲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慢悠悠睁开眼,抬手抹了把嘴角的口水,竹椅在身下吱呀作响:歇会儿?

崔文远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望着陈闲眼底漫开的幽蓝微光——那是刚从幽冥梦境里出来的征兆。

这位兄弟。陈闲抬手指向小白,你师姐的事儿,知道吧?

你...你怎么知道?!小白的引魂幡啪地掉在地上。

他慌慌张张去捡,发尾的铃铛叮铃乱响,我师姐...她百年前...

当街杀夫,被冤入畜生道。陈闲打了个响指,一张泛黄的符纸从袖中飘出,这是当年主簿篡改生死簿的证据,你要是不信,去幽冥殿查原卷。

崔文远的瞳孔骤缩。

他当然知道这案子——小白的师姐是他带的第一个引魂童子,当年他还替她求过情,却被主簿以证据确凿驳回。

此刻他盯着符纸上的朱印,只觉喉头一甜——那确实是当年那位主簿的私印。

妖言惑众!崔文远攥紧符纸,指尖几乎要刺破纸背,你...你如何能...

梦里说的呗。陈闲伸了个懒腰,棉褥子刷地滑到地上,崔大人,你们幽冥司办个案子要三司会审,我躺半宿就搞定。

既然大家都这么累,不如加入冥吏偷懒联盟?

我这儿有养魂丹,吃了能多睡三刻钟...

住口!崔文远只觉气血上涌,噗地喷出口黑血。

那血落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着青烟——竟是被怨气腌了百年的旧伤。

小白慌得手忙脚乱掏帕子:大人!大人您别生气!

陈大人他...他就是嘴贱!

走。崔文远扯过帕子捂住嘴,玄色官服被风掀得猎猎作响。

他转身时撞翻了阿桃端的粥碗,桂花粥溅在门槛上,甜香混着血腥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陈闲望着两人的背影笑出了声。

他弯腰捡起棉褥子重新裹上,刚要闭眼,小盘子的声音又钻出来:宿主,系统检测到崔文远气血波动异常,建议...

建议个屁。陈闲翻了个身,等我睡醒再说。

鼾声渐起时,檐角的铜铃突然叮铃作响。

阿桃蹲在廊下捡碎瓷片,鬼火忽明忽暗——她看见院外的槐树上,飘着张崭新的告示,墨迹还没干透:鬼市中央新设冤情登记处,每日未时受理。

告示最下方,盖着枚朱红大印——正是崔文远的判官印。

几日后,鬼市中央果然多了张桌子。

崔文远板着脸坐在那儿,面前堆着半尺高的状纸。

他的判官笔在纸堆里戳来戳去,抬头时正看见陈闲晃着把蒲扇走过来,嘴里还叼着根糖葫芦:崔大人,偷懒联盟考虑得怎么样了?

崔文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刚要发作,却见状纸最上面飘起张泛黄的符纸——正是那日陈闲给他的证据。

他抿了抿嘴,把到嘴边的荒唐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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