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七年正月十一日,李孝恭在枞阳打败辅公祏的别将。
二月初一,李大亮听闻猷州正在陷入苦战,于是挥师救援,击败辅公祏部,猷州城之围彻底解除,左难当因守城有功,被李渊任命为宣州第一任大都督,赐封上柱国,并封戴国公;与此同时,李孝恭攻克鹊头镇。
十二日,唐朝行军副总管权文诞又攻克枚洄镇等四镇。?
十九日,因高开道依附突厥,而手下多为山东兵,人心思归,久之,对其谋逆深恶痛绝,是日,高开道部将张金树、张君立率兵包围高开道,高开道自知死期已至,遂自缢身亡。
三月十六日,李孝恭占领芜湖,继而又攻克梁山等三镇。
张善安的投降和城池的连续失守,让辅公祏深感局势的严峻,他迫切地需要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来抵挡唐军的进攻。为此,辅公祏精心策划并实施了一系列防御策略和计划。
他首先派遣部将冯慧亮、陈当世率领三万精锐水军驻扎在博望山,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作为水上的重要防线。同时,他又命令陈正通、徐绍宗率领三万步兵和骑兵驻守在青林山,形成陆地上的坚固屏障。这两股力量相互呼应,构成了辅公祏防御体系的核心。
为了进一步增强防御能力,辅公祏还在梁山用锁链切断了江中的航道,这一举措有效地阻止了唐军水师的进攻路线,使得唐军难以从水上突破。同时,他修筑了坚固的却月城,这座城池不仅防御力强大,还可以作为指挥中枢,协调各处的防御力量。
此外,辅公祏还在长江之西构筑了一系列工事,包括防御墙、壕沟、箭楼等,这些工事能够有效地抵御唐军的进攻,保护后方的安全。
在整体策略上,辅公祏采取了坚守不出的方针,他深知唐军远道而来,粮草补给不易,因此他计划通过长时间的坚守来消耗唐军的战斗力,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可以说,辅公祏的防御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惜,他遇到了不世出的名将李靖。
李孝恭、李靖等人观察到辅公祏的防御布局后,采取了相应的战术行动。他们率领水军在舒州停泊,同时命令李世绩率领一万步兵渡过淮河,直接进攻寿阳,并在硖石驻扎。面对唐军的凌厉攻势,冯慧亮等人牢记辅公祏的嘱托,坚守不出。
看到冯慧亮坚守不出,李靖敏锐地洞察到冯慧亮的粮道是其弱点,于是果断地派遣奇兵突袭,成功切断了冯慧亮的粮食供应线。这一举措使得冯慧亮等人陷入了困境,他们因粮草短缺而不得不寻求决战,以期突破唐军的包围。
然而,面对冯慧亮的决战请求,李孝恭却采取了坚守不出的策略。他深知敌军已处于困境之中,是强弩之末,此时决战并非最佳时机。他耐心地等待,希望通过长时间的围困来消磨敌军的战斗意志。
诸将对李孝恭的策略感到不解,纷纷询问原因。李孝恭耐心地解释道:“敌军已无粮草,士气低落,战斗力大减。此时我们若与之决战,虽有可能获胜,但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而若我们坚守不出,敌军在饥饿和绝望中自然会逐渐崩溃,到时候我们再出击,必胜无疑。”
李孝恭打算一面拖住冯慧亮,一面派兵直取丹阳。
不可如此草率行事!”李靖语气严厉且坚定,直接否定了李孝恭的提议。他接着分析道:“丹阳之地,地势极为险要,利于防守而不利于进攻。若我军轻率发起攻击,却未能速战速决,冯慧亮等人定会趁机回援,届时,我军将陷入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的危险境地。再者,冯慧亮、陈正通等人,皆是身经百战、勇猛无比的老将。他们此刻选择坚守城池,甘愿背负骂名,背后定有辅公祏的谋划。他们的真正意图,是通过拖延战术,逐渐消耗我军的战斗力。”
李靖进一步强调:“我们绝不能落入他们的圈套。为了打破这一僵局,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全力攻打冯慧亮、陈正通等人的防线,迫使他们改变策略。”
李孝恭从之,派军直达博望山。
李靖先命老弱病残前去佯攻,然后假装败退,冯慧亮等见状急忙追击。突然,伏兵四起,唐军精锐团团包围冯慧亮等。冯慧亮等人正欲反抗,只见一员大将从容地策马来到阵前,怒斥众人,“你们不认识我吗?怎敢与我交战?”众人见来人乃是李伏威义子阚棱,弃械投降者、四散逃跑者不计其数。冯慧亮、陈正通等人逃回丹阳,将兵败的消息转达给了辅公祏,听到兵败消息的辅公祏立即弃守丹阳,转投左游仙,未至,于武康被擒,而后送往长安。
李渊接到捷报后,设立东南道行台,为了嘉奖李靖的军功,赐物千段,并赐奴婢一百口,良马一百匹,授任他为行台兵部尚书。又称:“李靖乃萧铣、辅公祏的膏肓之病,古时的名将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李靖!”
辅公祏等人被押解到长安后,辅公祏声称是李伏威遗命自己起兵反叛,并拿出伪造的书信,而且诬陷阚棱也是从犯,又交出张善安写给自己的书信。
李渊大怒,随即,命李孝恭查抄李伏威和阚棱府邸,夺去李伏威和阚棱一切封号,张善安也被斩首。阚棱的死也标志着江淮军最后一员大将的陨落,至此,江淮军再也不可能拥立出一位能孚众望的名将。
“父皇,您真得相信辅公祏的话吗?”李建成问李渊。
“信与不信,在于你愿意不愿意相信。”
“父皇,这是何意?”李建成疑惑地问。
“杜伏威死后为何会命辅公祏反叛,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他真有谋反之意,又怎么率全部家眷来到长安?”李渊说。
“那如此说来杜伏威并未反叛?”李建成说。
“这是当然,而且阚棱也定无造反之意,否则他也不会不遗余力帮助我们攻打辅公祏。”
“父皇,您明知如此,为何如此待他们?”李建成更加疑惑地问。
“杜伏威的信既然江淮人相信是真的,那么我们何必不顺水推舟也认为它是真的呢?对于我们会损失什么呢?而阚棱在江淮人心中威望极高,若留此人,日后恐成心腹大患,万一某天他在江淮军的拥戴下自立为王呢?”
李渊的话令李建成回味良久。
三月底,李渊召集群臣说:“天下已定,隋朝的田地制度和赋税制度朕以为应该改变,朕经过深思熟虑,朕打算实行均田制和赋税制度,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皆称善。
于是李渊下诏说:“每个成年男子每年需缴纳粟三石,而调则根据当地所产的绫、绢、絁等丝织品,缴纳二丈,如果缴纳布,则加五分之一。缴纳绫、绢、絁的人还需同时缴纳三两绵,缴纳布的人则需缴纳三斤麻。每个成年男子每年需服役二十天,如果不服役,则可用每天三尺绢的代价来抵充。
如果遇到需要增加服役的情况,加役十五天可免除调税,加役三十天则租调和劳役都免除。但总的服役时间不得超过五十天。如果是在岭南各州,则按米收税,上户缴纳一石二斗,次户缴纳八斗,下户缴纳六斗。对于夷獠之户,税收都减半。对于归附的蕃胡,上户丁税钱十文,次户五文,下户免税。归附满二年的,上户丁税减半,两口之家缴纳一口的税,次户三口之家缴纳一口的税,下户三户共缴纳一口的税。凡遇水旱虫灾,损失达到四成以上,可免除租税;损失达到六成以上,可免除调税;损失达到七成以上,租调及劳役都免除。”
李渊又颁布《平辅公祏大赦诏》说:“自隋失其鹿,盗贼四起,天下群雄混战,四方动荡不安。上天垂鉴,于是命令朕,让朕平定凶乱,廓清天下。然而江湖之外,水乡偏远之地,向往教化的百姓,无法自行归顺朝廷。逆贼辅公祏,驱使煽动凶顽之徒,像蚂蚁一样聚集,像蜜蜂一样屯驻,侵害掠夺百姓,扰动城池。朕怜悯百姓遭受涂炭之苦,按照道义应当安抚,于是命令偏师,姑且进行小小的讨伐。大军沿流而下,应机而战,克敌制胜,氛祲得以清除,远近都恢复安宁,文教法度得以统一,朝野上下都为此欢庆。现在正值初夏时节,万物生长,应当顺应天意,广施仁惠,因此大赦天下。
自武德七年四月一日黎明以前,死刑以下罪行,无论是已暴露还是未暴露,已拘捕的囚犯和正在服刑的罪犯,一律赦免。但犯有十恶不赦之罪、抢劫、官员枉法受贿、主守自盗以及常赦不免的罪行,以及流放已上路的人,都不在此次赦免之列。逃亡山林湖泽、私藏军器的人,如果百日之内不自首,将恢复原判罪行。江州道行军路途遥远,士兵们难免劳倦,对于负责运输及从军中有因罪被解除官职但后来立功的人,都恢复其官爵,仍按原品级,根据才能予以任用。扬州、越州等地的百姓,新近接受朝廷的教化,对于现有的民户,免除一年的徭役。但那些与贼人同心共谋逆乱,并非被迫胁从,其情状难以原谅的人,不在此赦免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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