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皱了皱眉,主家还在,她声音柔和了些:“怎么了,娆怜?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孟娆怜的嘴唇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依然带着些许颤抖:“张妈……我父亲他……已经走了。”
张妈的手一顿,似乎没听懂她的话,疑惑地转过头来,眼中满是惊讶:“走了?你说什么呢,他不是一直在书房里吗?”
孟娆怜低下头,避开张妈询问的目光,声音更低了几分:“他回美国去了,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
张妈手中的碗碟微微一颤,热气四散,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后是深深的惋惜。
她转过身,目光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游移,似乎在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这……这怎么可能呢……”
她还想着这次主家回来,她能表现得好一点,好让主家能升一升自己的工资。
虽然她的工资在这个年代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了,但是没有人不想要更多钱。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的回来,既然那么快就走了,表现的机会还没用上,加薪的机会也是泡汤了。
那自己刚才一顿好保姆的样子做来有什么用,给谁看?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准备。
张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狠狠地瞪了孟娆怜一眼,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失望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转身走向厨房,将手中的碗碟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你怎么不早说?我辛辛苦苦做的这一桌子菜,现在谁来吃?你知道我为了这顿饭准备了多久吗?”张妈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愈发激动。
孟娆怜站在原地,双手紧握,低着头不敢直视张妈的眼睛。
她知道张妈一直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赏识和加薪,这次的机会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可是,父亲的突然离开,让这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
孟娆怜的心如坠冰窖,她知道张妈此刻的愤怒和失望并非完全针对她,但她的沉默无疑成为了张妈发泄情绪的靶子。
张妈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像是刀刃一般刺入她的心中。
突然,张妈转身,一手叉腰,一手指向桌上的菜肴,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冷漠:“今天这些菜,你只能吃一点,算是给你的教训!你父亲走了,这个家也就没什么值得我费心的了!”
孟娆怜抬头,只见张妈的眼神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能低低应下。
桌上的菜肴热气腾腾,但此刻在她眼中却如同冰冷的石头一般沉重。她缓缓走向餐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疼痛而艰难。
她坐在餐桌前,眼前的饕餮盛宴,香气四溢,可她却毫无胃口。
那盘清蒸的深海大黄鱼,鱼肉鲜嫩,汤汁浓郁,是张妈特意为父亲准备的;那道清蒸蓝龙虾,虾肉饱满,晶莹剔透,是她平时难得一见的佳肴;那碗腌制的拿来做寿司的蓝鳍金枪鱼,是她没有从未吃过的菜。
然而此刻,这些平日里她最渴望的美食,却让她感到索然无味。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却如同嚼蜡一般,毫无滋味。她的心中充满了苦涩,父亲的离去,张妈的失望,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孟娆怜的筷子在盘中无力地游荡,她的眼神逐渐迷离,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她看着那些精美的菜肴,心中却是一片荒凉。没有父母的爱,没有张妈的悉心照料,这个家仿佛是皇宫里的冷宫。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筷子放下,双手环抱在胸前,身体微微颤抖。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仿佛自己在这个家中只是一个过客,没有归属感,没有温暖。
我还是他们的女儿吗?我还是这个家的小姐吗?她在内心不断的质问着自己,为什么弟弟可以和他们去美国,自己就不行。
弟弟总是生病,无非就是一些感冒。每每弟弟稍微咳嗽了一些,他们就要着急忙慌的去医院。
自己生病得严重的时候,给他们打电话是不接的,接了说了两句就挂了,说是让自己去医院看看就好了,他们没空。
孟娆怜的思绪在寂静的空气中飘荡,那些冰冷的现实像巨石般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然而,在这无边的黑暗中,一道温暖的光芒悄然绽放。
她眼前浮现出一个男孩的身影,阳光洒在他微笑的脸上,那笑容如同春风般温暖,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
嗯,我还有朋友。
……
次日清晨,雨势依旧猛烈,天空灰蒙蒙的,仿佛被厚重的云层压得喘不过气。
雨丝如帘,细细密密地悬挂在空中,将窗外的世界渲染成一幅朦胧的水墨画。少女坐在窗边,凝望着那不断落下的雨滴,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愁绪。
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画,思绪飘远。那个画上的正是在弹奏钢琴的邱生沉。
邱生沉,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孩,是否也会因这大雨而困扰?他会来吗?她心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也在诉说着她的心情。
她站起身,走到门边,手轻轻搭在门把手上,却又犹豫了。去找他吗?可是他的家在哪她并不清楚,更何况这大雨天,出门也是极为不便。她退回窗边,重新坐下,目光却始终无法从雨中收回。
她站在门外徘徊,手中紧握着伞柄,目光在门外滂沱的大雨和手中尚未开封的雨衣间游移。
正当她踌躇之际,身后传来了张妈严厉的声音:“你这是在犹豫什么?画纸买了没?”
她回头,对上张妈那双冷漠而审视的眼睛,回答道:“我去买画纸,但是雨太大了,我不知道还要不要出去。”
张妈眉头一皱,语气不容置疑:“马上上课了,下多大雨都要去买,别磨磨蹭蹭的。”
说着,张妈伸出手来,猛地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雨衣从她手中滑落,伞也被风吹得斜斜的。
她匆匆捡起雨衣,穿上身,抓起伞,一头扎进了雨幕中,脸上冰冷的模样,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快一点,没买回来,今天别想吃上饭!”张妈盯着她在雨中走路慢吞吞的样子便敲着门口怒骂。
她被张妈的话一惊,心跳加速,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紧紧握住伞柄,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雨水如注,打在伞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她艰难地撑着伞,行走在风雨交加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的树木在狂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她加油打气。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加快了步伐,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脸颊,她毫不在意。她只想快点去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他的影子,顺便买画纸回来。
细雨绵绵,街头灯光朦胧。她来到那个熟悉的街口,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街角的空地上,邱生沉总是坐在那儿弹琴,手指在琴键上轻盈跳跃,琴声悠扬,吸引了过往的行人聆听。
然而今天,那里却空无一人,连驻足等雨停的都没有,仿佛也在为这场大雨而哀伤。
雨水顺着伞尖滑落,滴落在她脚边。在他离开的方向,现在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偶尔驶过的车辆打破这片沉寂。
她转身离开那空无一人的街角,步伐沉重地走向画纸店铺。她的心思早已飘远,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走进店铺,她站在琳琅满目的画纸前,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做出选择。
店员热情地询问她需要哪种画纸,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她的声音在喉咙里打转,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店员见她犹豫,便耐心地为她介绍各种画纸的特点和用途。
然而她的心思却早已不在此,她的眼睛只是机械地扫过那些画纸,却没有真正看到它们的存在。
“要这一沓吧。”她漫不经心的指了指台上剩的不多的画纸。
“好的,请稍等。”
她走出画纸店铺,手里紧紧攥着那卷画纸,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
雨水无情地打在她的伞面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又顺着伞边滑落,滴落在她的鞋尖,湿透了她的裤脚。街上的行人稀少,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将她的裤腿打湿。
风越来越大,伴随着雷电的轰鸣,整个天空仿佛被撕裂开来。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她的脸庞。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电流穿过身体,让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跌倒在地,雨水将她淋得透湿,画纸也散落在一旁。
仅剩的一张画纸被她好好的保护在怀里,只是湿透了一些边边角角。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旁边捡起画纸,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颤抖得无法控制。
她休息了一会才站起来,抱着怀里吗仅剩的画纸。
“算了,都脏了还是不要了。”她安慰着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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