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耳膜时，陈战锋的瞳孔缩成针尖。
货车铁皮被探照灯烤得发烫，他贴在车门缝隙间，数着车外晃动的影子——十七个，都是维克多亲卫，战术背心缀着骷髅徽章，枪口涂着荧光绿，显然受过夜间作战训练。
灵雨，你那把杀猪刀开刃没？他突然转头，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钉。
灵雨正把弹夹塞进步枪，闻言手顿了顿。
刀鞘里的杀猪刀是她从炊事班顺来的，刀柄缠着褪色的红布，那是陈战锋教她颠勺时系的——说是图个红火，实则怕她切土豆丝时滑手。
此刻她抽出半寸刀刃，月光在刃口溅起冷光：今早剁骨头试过，能削铁皮。
好。陈战锋摸向怀里的军牌，老班长的名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他记得老班长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小锋，炊事班的勺能颠出热菜，也能颠翻天地。此刻货车外的脚步声逼近，他突然笑了，露出炊事班揉面时的狠劲，孙队，你的爆破弹还剩几发？
蹲在货车另一侧的孙突击队员扯了扯战术腰带：三发，够掀翻半面墙。这位曾在雷场排过三百颗地雷的老兵，此刻眼里燃着狼一样的光。
目标西南角。陈战锋指了指车外——那里有个锈迹斑斑的通风管，管道下方堆着半人高的水泥块，他们的机枪手在二楼观察口，视野死角在水泥堆后三米。
灵雨，你带两个兄弟绕后，等我信号就砍断通风管。
孙队，爆破弹炸水泥堆，动静越大越好。
那你呢？灵雨攥紧杀猪刀，额角青筋跳了跳。
陈战锋把步枪递给她，自己抄起挂在货车挂钩上的铁锅——炊事班颠勺用的，边沿磕得坑坑洼洼，我去会会他们的机枪手。
话音未落，车外传来踹门声。华夏猪猡！维克多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炸出来，带着东欧口音的刺耳，二十分钟前我炸了你们的通讯塔，现在整个监狱都是我的！
云城军校的学生明天会给你们收尸——
闭嘴吧你娘的！孙突击队员骂了句，抄起爆破弹就往车外扔。
轰！
水泥堆在爆炸声中腾起浓烟，陈战锋猫腰窜出车外，铁锅挡在胸前。
子弹打在锅面上叮当作响，他借着烟雾掩护，踩着碎石块往二楼攀爬。
老班长教过他的燕子三抄水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国术里的轻身术，此刻竟比任何战术动作都顺。
他指尖扣住窗台，借着臂力一翻，整个人如狸猫般扑进观察室。
机枪手正端着枪对准货车方向，根本没料到有人能从垂直墙面爬上来。
陈战锋的铁锅狠狠砸在他后颈，金属碰撞声混着骨裂声，机枪手哼都没哼就栽倒在地。
陈战锋抢过机枪调转枪口，对着楼下密集的人影扫过去。
杀！
灵雨的杀猪刀劈开通风管时，锈铁屑溅了她一脸。
她抹了把血珠（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带着队员从侧后方杀进敌群。
杀猪刀挥出的弧度像切排骨，刀背磕在敌人手腕上，步枪当啷落地；刀刃扫过战术背心，尼龙布裂出狰狞的口子。
有个敌人举着匕首刺向她腰腹，她突然想起陈战锋教的颠勺口诀：手腕要稳，火候到了——手腕一旋，刀背磕开匕首，反手用刀柄砸在对方喉结上。
楼下乱作一团。
孙突击队员的爆破弹炸飞了路障，队员们端着步枪交替掩护，借着牢房大门的水泥墙做掩体。
陈战锋的机枪压制住二楼火力，子弹在敌人脚边犁出深沟。
有个亲卫举着火箭筒瞄准货车，被灵雨甩出的杀猪刀钉在墙上——刀刃没入肩胛骨三寸，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撤退！
撤退！敌群里传来嘶哑的喊叫声。
维克多的扩音器突然炸响：蠢货！
他们只有七个人！
给我用燃烧弹——
砰！
陈战锋的机枪子弹精准洞穿了扩音器。
电流杂音中，他看见维克多的身影在三楼走廊一闪而过，金丝眼镜反着冷光。
这老狐狸，果然躲在最安全的位置。
局势刚有转机，牢房里突然响起机械运转声。
陈战锋顺着声音望去，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原本敞开的牢房铁门正缓缓闭合，液压杆发出吱呀的呻吟。
他踹开观察室的窗户跃下楼，正撞上来报信的队员：陈班长！
牢房控制系统被远程启动了！
所有门三分钟内全关！
操！孙突击队员踢飞脚边的弹壳，关了门咱们连掩体都没了！
灵雨抹了把脸上的血，杀猪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我去电控室！
来不及！陈战锋扯住她胳膊，目光扫过正在闭合的铁门——最近的一扇已经只剩半米宽的缝隙。
他突然想起琳达之前说的话：现代监狱的电控系统都有备用手动阀，通常藏在...
通风管！
同一时间，人群里传来清冽的女声。
琳达挤到陈战锋身边，她的白大褂沾着血渍，却依然保持着心理专家的冷静，每个牢房区的通风主管道里有手动切换阀！
我在图纸上见过！
陈战锋的眼睛亮了。
他抓起灵雨的杀猪刀抛向空中，刀光划过月光时，他接住刀柄反手一掷——刀刃精准插进正在闭合的铁门缝隙。
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生疼，铁门顿了顿，缓缓又张开两寸。
孙队，带弟兄们守住门口！
灵雨，跟我去通风管！
琳达，你负责指挥火力！陈战锋扯下战术背心系在腰间，踩着队友的肩膀跃上窗台，动作快点！
门要是全关了，咱们就得在笼子里和他们玩躲猫猫！
通风管口飘着铁锈味。
陈战锋当先钻进去，军牌在胸口撞出闷响。
身后传来灵雨的喘息：班长，你说这管子能通到电控室不？
通不到也得通。陈战锋摸出战术手电，光束扫过管壁——上面果然有个红色把手，被锁在铁盒里。
他抡起铁锅砸过去，铁盒咔地裂开，老班长说过，国术讲究势，现在这势......他抓住把手猛转，通风管深处传来叮的轻响，该咱们翻勺了。
楼下突然传来惊呼：门停了！门停了！
陈战锋刚松口气，通风管顶端的天花板突然被撞开。
探照灯光劈头盖脸照下来，维克多的亲卫端着枪倒吊在管口，枪口正对着他的眉心。
华夏杂种，原来你在这儿。亲卫的面罩裂开道缝，露出泛黄的牙齿，维克多先生说要留你全尸，不过......
他扣动扳机的瞬间，陈战锋的右手突然发烫。
战神血脉在血管里翻涌，疼痛像潮水般退去，战斗直觉告诉他——往右偏半寸。
他侧身撞向管壁，子弹擦着耳垂飞过，在墙上打出个焦黑的洞。
灵雨的杀猪刀从下方刺上来，穿透亲卫的小腿。
亲卫惨叫着坠落，陈战锋扑过去抓住他的战术腰带，反手将人甩进通风管。
亲卫撞在管壁上昏死过去，陈战锋扯下他的对讲机，调到公共频道：所有队员注意，电控阀已控制！
现在......
滴——
通讯器里突然响起刺耳鸣叫。
陈战锋瞳孔骤缩，他听见维克多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陈班长果然有两下子，不过你以为这就完了？
云城军校的倒计时，还剩二十二小时。
而你们脚下的牢房......维克多的声音突然变得甜腻，刚刚被我启动了自毁程序。
通风管外传来沉闷的轰鸣。
陈战锋的掌心沁出冷汗——那是炸弹倒计时的蜂鸣，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神经。
灵雨的手搭在他肩上：班长......
慌什么？陈战锋扯掉沾血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暗红的血脉纹路，老班长教过我，炊事班的灶台炸过三次，哪次不是颠着勺就把火压下去了？他抄起亲卫的步枪甩给灵雨，自己握紧铁锅走向管口，走，出去会会他们。
顺便......他回头冲灵雨笑，露出炊事班盛饭时的白牙，教教维克多什么叫，火候到了，就得翻他娘的天。
通风管外，警报声更响了。
而在更远的云城军校方向，启明星穿透云层，照在云城军校四个鎏金大字上，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反光——像是某种瞄准镜的光斑。
琳达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陈班长！
牢房地下传来震动！
像是......
炸弹。陈战锋打断她，铁锅在掌心转了个圈，大家靠拢，准备突围。
他猫腰钻出通风管时，正看见孙突击队员举着步枪对天连射。
子弹划破夜空，像一串坠落的星子。
而在那些星子尽头，东方的天际线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要来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