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破耳膜时，陈战锋的后颈已经沁出薄汗。
牢房金属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像有头巨兽在地下啃噬混凝土。
最前排的铁栅栏正在缓缓闭合，门缝里漏进的冷风吹得灵雨额前碎发乱飞，她端着步枪的手都在抖——那道门缝再缩半寸，整间牢房就要彻底封死成铁棺材。
班长！孙突击队员踹开扑上来的两个黑衣守卫，枪管还冒着硝烟，这门他娘的跟活的似的！
陈战锋反手用铁锅磕飞一颗擦着灵雨耳尖的子弹，锅底凹进去的弧度正好卡住敌人的匕首。
他余光瞥见墙角的电子控制屏正在疯狂闪烁红光，忽然想起琳达三小时前在通讯器里说的话——那些从废弃工厂烧剩的文件堆里抢出来的碎片，或许藏着什么。
琳达！他扯下领口的通讯器贴在耳边，你说的文件碎片，是不是带在身上？
在我战术背心第三层暗袋！琳达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但碎片上的符号...可能和牢房控制系统有关！
陈战锋一把拽过最近的突击队员：老周！
把你兜里的碎片都掏出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翻找身上。
灵雨跪坐在地上，从作训服内袋摸出半张烧焦的牛皮纸；孙突击队员扯开缠在手臂上的绷带，里面裹着三块指甲盖大的碎片；连陈战锋自己都摸出用油纸包着的半页——那是三天前夜袭工厂时，他用后背挡了两发子弹护下来的。
都给我。陈战锋把所有碎片摊在铁桌上，血渍混着焦痕的纸片在警报红光里泛着暗褐。
琳达的脸出现在他战术目镜的投影里，她推了推眼镜，指尖在虚拟屏幕上快速划动：看这个符号！她圈出碎片边缘一道弯曲的刻痕，和我在军事博物馆见过的古代机关锁纹路一样，是子午的变形！
陈战锋眯起眼。
老班长教他颠勺时说过，火候分子午，子时火沉，午时火浮。
他突然想起牢房外走廊的编号——他们现在身处B区13号，而碎片上有个被烧了一半的子字，旁边是数字13。
试试2313。他突然开口。
琳达的手指顿住：怎么说？
子午对应十二时辰，子是23点，午是11点。陈战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凌晨2点，但牢房编号是13，23加13减3？他自己都觉得这推论有些牵强，可没时间细想了——铁门闭合的缝隙只剩拳头宽。
他冲向控制屏，输入2313。
红灯闪得更凶了，电子屏突然弹出一行血字：密码错误，剩余尝试次数：0。
操！孙突击队员的步枪卡壳了，他抽出腰间的战术刀捅进敌人喉咙，维克多那孙子改了系统！
灵雨突然蹲下。
刚才有颗子弹擦着她小腿飞过，她低头系战术靴的鞋带时，瞥见控制屏下方墙缝里露出半枚金属接口——被灰尘盖住的，备用电源接口。
班长！她扑过去，指甲抠住接口边缘的锈迹，这里有个备用电源！
陈战锋瞳孔一缩。
老班长说过，再精密的机关都得留条活路，就像再旺的灶火也得留个出灰口。
他抄起铁锅，反手用锅沿砸向接口周围的水泥。
退开！他吼了一嗓子。
血脉在锁骨下翻涌，暗红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耳后。
陈战锋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轻响，这是战神血脉在催发力量。
他手掌按在接口上，滚烫的温度透过金属灼烧皮肤——但没关系，三分钟就能恢复。
咔嚓！
水泥块碎成渣子，备用电源接口彻底暴露。
陈战锋拽出里面的电线，反手就往控制屏的主电源线上一缠。
电流窜过的瞬间，他手臂的肌肉剧烈抽搐，可嘴角却咧开了。
老班长说，压不住火就掀锅。他咬着牙扯断主线，现在...掀了！
警报声戛然而止。
铁门闭合的动作停在最后五厘米，缝隙里漏进的天光突然亮得刺眼。
灵雨抹了把脸上的血，冲陈战锋比了个大拇指；孙突击队员踹开最后一个守卫，把染血的战术刀插回刀鞘；琳达在通讯器里长舒一口气：陈班长，你该去炊事班之外的地方颠勺了。
但陈战锋没笑。
他听见了脚步声。
不是杂乱的守卫，是整齐的、带着战术靴钢钉撞击地面的脆响。
灵雨先反应过来，她举枪对准铁门缝隙，可下一秒，强光突然从外面照进来——那是探照灯，至少十盏。
陈班长。
维克多的声音混着扩音器的电流，像条吐信的毒蛇。
铁门被外力缓缓推开，陈战锋眯眼望去，外面站着二十个穿黑色战术服的人，每人肩上都扛着火箭筒。
维克多站在最前面，西装笔挺，手里端着杯红酒，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欢迎来到我的狩猎场。他晃了晃酒杯，监狱出口已经封死，你们的通讯信号被屏蔽，连空气里都撒了追踪剂。他抿了口酒，笑得像只看见猎物的狐狸，现在...和你的小队，说再见吧。
陈战锋把铁锅在掌心转了个圈。
锅底的焦痕在晨光里泛着暗金，像道未干的血印。
他能感觉到血脉在皮肤下跳动，这是战斗前最熟悉的震颤。
灵雨凑过来，小声说：班长，我数过了，外面二十个，火箭筒七具，手雷...每人至少三颗。
够了。陈战锋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下更红的血脉纹路，老班长还说过，灶台上的火越旺，颠出来的菜越香。他抄起地上的步枪甩给灵雨，自己握紧铁锅走向铁门，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火候到了，该翻勺了。
铁门完全打开的瞬间，探照灯光刺痛所有人的眼睛。
陈战锋眯起眼，看见维克多身后的墙上，云城监狱四个大字在晨光里泛着冷白。
而在更远的围墙顶端，有个黑点突然一闪——像是某种瞄准镜的反光。
但没人注意到。
因为二十支火箭筒的保险，同时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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