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洞开的刹那,探照灯的白光像把利刃劈开晨雾,陈战锋的瞳孔在强光中缩成针尖。
二十支火箭筒的金属反光连成一片,恍若二十条吐信的毒蛇,而蛇信尽头,维克多正端着水晶杯,杯中的红酒在他指尖晃出妖异的红月。
三秒后火箭弹齐射。灵雨的声音压得极低,耳麦里传来她快速的心跳声——这姑娘总说自己是后勤兵里最会数秒的,此刻倒真像台人形计时器。
陈战锋没回头,他的视线扫过维克多身后的士兵:战术背心的肩带松垮,护膝歪在小腿上,甚至有个小子的步枪保险都没关。
好一群被高薪雇来的乌合之众,他想起老班长教的观气术——真正的精锐,连呼吸都像鼓点般齐整,这些人...不过是用钱堆起来的纸老虎。
再往右,围墙根堆着半人高的油毡布,沾着机油的废轮胎歪倒在旁。
陈战锋的拇指蹭过铁锅边缘——这口陪他颠了三年土豆的老伙计,锅底还凝着昨夜熬骨汤的焦痕。
他突然笑了,老班长说灶火能化万物,今天倒要试试,这把火能不能烧穿铁幕。
灵雨,带琳达退到门后。他反手把铁锅抛给身边的孙突击队员,那是个虎背熊腰的山东汉子,接锅时愣了下:班...班长,这玩意儿能当盾牌?能挡火箭弹碎片。陈战锋扯下腰间的战术刀,刀身在晨光里划出冷光,等会看我手势,你带两个人摸去油毡堆。
明白!孙突击队员攥紧锅柄,指节捏得发白。
陈战锋又瞥向琳达,那姑娘正攥着微型扩音器——心理专家的宝贝,等火起,用次声波干扰他们的通讯。琳达点头,发梢扫过耳后的微型耳机:已经连上他们的频道了,这些蠢货用的还是民用频率。
维克多的笑声穿透探照灯的嗡鸣:陈班长,要不等我数到三?他的手指敲了敲腕表,一——
陈战锋突然弯腰,战术刀狠狠插进地面。
金属与水泥摩擦出刺耳鸣响,惊得最近的火箭筒手肩膀一颤。
趁这空档,他冲孙突击队员猛点头。
山东汉子立刻猫腰冲出去,另两个突击队员紧跟着,像三道黑色的影子贴着墙根窜向油毡堆。
二——维克多的酒杯送到唇边,红酒在杯口晃出细小的涟漪。
陈战锋摸出兜里的打火机——炊事班的老物件,用了三年还能打燃。
他反手抛给孙突击队员,后者接住时,油毡堆已经近在咫尺。三——维克多的话音刚落,二十道火光同时从火箭筒口窜出!
点火!陈战锋暴喝一声。
孙突击队员的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舔上油毡布的瞬间,火箭弹的尖啸已经撕裂空气。
陈战锋拽着灵雨和琳达扑向门侧,身后传来轰的闷响——第一发火箭弹擦着门框炸了,气浪掀得他后背火辣辣的疼,但更烫的是皮肤下的血脉,像煮沸的铁水在血管里奔涌。
油毡布烧起来了,废轮胎里的机油被引燃,火势顺着墙根疯窜。
火箭弹的爆炸冲击波撞上火墙,腾起半人高的火浪,映得维克多的脸一片通红。
那些雇佣军终于慌了神,火箭筒手抱着头往火场外躲,步枪手的枪口乱晃,甚至有个倒霉蛋被自己人绊倒,压在另一个人身上,两人的步枪哒哒哒扫出一串子弹,打在围墙上溅起火星。
琳达!陈战锋抹了把脸上的灰,吼道。
琳达立刻按下扩音器,刺耳的蜂鸣声混进雇佣军的通讯频道——那是她专门调的,刚好卡在人类听觉的痛觉阈值,几个离得近的雇佣军抱头蹲下,枪管砸在地上。
跟我冲!陈战锋抄起地上的步枪,枪托砸在最近的雇佣军后颈。
那小子哼都没哼就软了,陈战锋接住他的步枪,反手给另一个扑过来的家伙来了记肘击。
骨裂声混着火苗的噼啪声,他感觉血脉在发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左肩刚才被弹片划开的血口,三分钟不到就结了痂。
灵雨的枪法准得惊人,她缩在门后,每扣一次扳机就放倒一个火箭筒手。
有个雇佣军举着手雷冲过来,她甚至没瞄准,抬手就是一枪打在雷柄上,手雷当啷掉在地上,滚进火墙里轰地炸开,倒把那家伙吓得连滚带爬。
孙突击队员的铁锅派上了大用场,他举着锅当盾牌,带着两个队员往人堆里冲。
铁锅当地挡住一颗子弹,震得他虎口发麻,他却咧嘴笑了:奶奶的,老班长说这锅能颠出满汉全席,今儿倒颠出个铁盾牌!说着抡起锅沿砸在一个雇佣军脸上,那家伙的鼻梁当场塌陷,血溅了半口锅。
维克多的脸彻底白了。
他扔了酒杯想跑,却被陈战锋堵住退路。
陈战锋的铁锅还在掌心转着,锅底的焦痕在火光里像团跳动的火焰:维克多先生,你的狩猎场,火太大了吧?
你...你不是普通士兵!维克多后退两步,撞在燃烧的油毡堆上,焦糊味立刻裹住他的西装。
陈战锋没理他,抬腿踹在他膝弯,维克多扑通跪在地上,抬头正看见陈战锋锁骨下的血脉纹路——暗红的线条像活物般爬过皮肤,在晨光里泛着妖异的光。
走!陈战锋踹了维克多一脚,转头大喊。
灵雨已经放倒最后一个火箭筒手,琳达拽着两个被洗脑的士兵跑过来,孙突击队员带着剩下的突击队员断后。
众人踩着满地的枪械和呻吟的雇佣军,冲向监狱出口的大铁门。
班长!
门被锁了!灵雨拽了拽铁门的把手,铁锁粗得像手腕。
陈战锋把铁锅往地上一磕,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他弯腰捡起块碎砖,运起国术里的铁砂掌,砖头像被碾碎的豆腐,粉末簌簌往下掉。退开。他沉喝一声,手掌按在铁锁上。
血脉在皮肤下翻涌,陈战锋感觉力量顺着手臂灌进掌心。
铁锁先是发出吱呀的呻吟,接着咔地裂开一道缝,再一用力,整把锁当啷掉在地上。
门轴发出刺耳的尖叫,缓缓打开——
晨光突然变得刺眼。
陈战锋眯起眼,看见门外是片开阔的荒地,原本该是公路的地方,此刻布满了菱形的金属片——那是反步兵雷。
更远处,尘土飞扬,十几辆装甲车的影子正从地平线涌来,引擎的轰鸣像闷雷般滚过来。
奶奶的,还有后手。孙突击队员骂了句,抹了把脸上的血。
灵雨已经举起狙击枪:至少五百米外有狙击手,刚才围墙顶的反光——
先过雷区。陈战锋打断她,弯腰捡起块石头扔向荒地。
石头刚落地,咔的金属脆响,一颗绊雷被触发,爆炸的气浪掀得荒草乱飞。
他转身看向小队成员:灵雨的战术背心被划破,渗着血;琳达的头发乱成鸟窝,却还攥着扩音器;孙突击队员的铁锅凹了块,沾着半干的血。
老班长说,灶台上的火越旺,颠勺越要稳。陈战锋摸了摸锁骨下的血脉,它跳得更急了,现在...该颠这最后一勺了。
荒地尽头,装甲车的车灯已经亮成一片,像群红着眼睛的野兽。
陈战锋扯了扯领口,露出更明显的血脉纹路,转身对小队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憨厚,只有刀锋般的冷硬:跟紧我,踩着我的脚印走。
他率先迈出铁门,靴底碾过一片碎砖。
身后,灵雨握紧了步枪,孙突击队员举起了凹痕的铁锅,琳达调整着扩音器的频率。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远方,装甲车群的最前方,一个穿着中将制服的男人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冰冷的笑:终于出来了...陈战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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