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吱呀一声在身后合拢,陈战锋的作战靴碾过碎砖,发出细碎的脆响。
荒地上的风裹着硝烟味灌进领口,他望着前方那片泛着冷光的区域——弹坑与焦土间,绊雷的金属丝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压发雷的保险栓像蛰伏的毒蛇信子。
更远处,装甲车的引擎轰鸣已近在咫尺,车灯连成的红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
灵雨,能拖延五分钟吗?陈战锋侧头问。
女狙击手正单膝跪地调整狙击镜,战术背心上的血渍已经凝结成暗褐色:最多三分钟。
他们的装甲车上有重机枪,五百米外就能扫平这片荒地。
足够。陈战锋的指腹摩挲着锁骨下的血脉纹路,那道青紫色的痕迹正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方才在监狱里被流弹擦过的伤口早没了痛感,战神血脉的恢复力像团火在体内窜动,让他的瞳孔泛起极淡的金芒。
孙哥,铁锅借我。他转向扛着凹痕铁锅的突击队员。
那口锅是他们从监狱厨房顺来的,此刻边沿还沾着半干的血——正是这口锅,半小时前替孙铁牛挡下了一颗手雷碎片。
锋子你要...孙铁牛刚开口,就见陈战锋屈指叩了叩锅底。
金属嗡鸣中,他的目光扫过整片荒地:陷阱不是乱布的。指尖划过空气,在虚空中划出几道弧线,绊雷间距两米三,压发雷藏在弹坑右侧——刚才那颗石头触发的绊雷,爆炸范围是半径五米,但左边那丛荒草没动。他蹲下身,指甲抠开表层焦土,露出下面埋着的细钢丝,这是连环雷,触发一颗,十米内的诡雷都会炸。
但他们漏了。
他的拇指按在两丛荒草中间的位置:这里,弹坑和绊雷之间的夹角,安全区。
琳达扶了扶歪到鼻梁上的眼镜,扩音器还攥在手里:你怎么确定?
老班长教的。陈战锋笑了笑,那抹笑里没了平日的憨厚,只剩刀锋般的冷硬,当年在炊事班练颠勺,火候到了,锅铲该落在哪儿,不用看。
孙铁牛突然咧嘴笑了,把铁锅往陈战锋手里一塞:得嘞,老子给你探路!他抄起根从围墙上掰下来的钢筋,猫着腰往前挪。
钢筋尖刚触到地面,咔的轻响,一枚压发雷的保险栓被挑开。
卧倒!陈战锋暴喝一声,铁锅盖哐地扣在孙铁牛头顶。
爆炸的气浪掀得荒草乱飞,弹片打在铁锅上迸出火星。
孙铁牛从锅底下钻出来,额头沾着草屑:奶奶的,这雷劲儿够足!
跟紧我的脚印。陈战锋弯腰抓起一把碎砖,顺着刚才划出的弧线撒过去。
碎砖落地的瞬间,左侧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又是一颗绊雷被触发。
但爆炸的气浪掀起的尘土里,陈战锋的身影已经闪到了三米外,国术步法让他的动作快得像道残影。
灵雨端着狙击枪跟在侧后方,枪口始终对着装甲车方向:还有两分钟!
琳达,准备干扰。陈战锋头也不回,他们可能用心理战。女专家立刻按下扩音器开关,里面传出刺耳的电流杂音——这是她根据敌方通讯频率调制的干扰波,能让百米内的对讲机变成哑巴。
越往荒地深处走,陷阱越密集。
陈战锋的作战靴底几乎要贴着地面,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他标记的安全区。
有次他踩碎一块土坷垃,下面竟藏着颗松发雷,弹簧装置刚要弹起,他的脚尖突然点地,整个人借着力道向后倒跃,后背撞在孙铁牛怀里。
铁锅盖再次扬起,当的一声挡住了飞溅的弹片。
他娘的,这陷阱比矿洞的塌方还阴!孙铁牛骂骂咧咧,却把陈战锋往自己身后推了推。
还有三十秒!灵雨的声音带着紧绷的颤音,装甲车的重机枪已经抬起来了!
陈战锋的血脉突然剧烈跳动,烫得他喉头发甜。
这是战神血脉的战斗直觉在预警——前方五米处,有个更危险的陷阱。
他猛地刹住脚步,蹲下身用铁锅扒开表层土,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洞里泛着冷光,竟是颗反步兵跳雷,一旦触发,会弹射到半空中爆炸,覆盖半径十米的杀伤范围。
都别动。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指尖捏住雷体的保险销,这玩意儿没装防排装置。
锋子你疯了?孙铁牛的手都在抖。
陈战锋没说话。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血脉里的力量正顺着手臂涌进指尖。
三秒,两秒,一秒——他猛地拔下保险销,在跳雷启动的瞬间,抬脚将它踢进旁边的弹坑里。
轰!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陈战锋的作战帽,碎土劈头盖脸砸下来。
等烟尘散去,众人这才发现,他们离跳雷的杀伤范围不过半米。
走!陈战锋弯腰捡起帽子扣在头上,率先冲向荒地尽头的铁丝网。
灵雨的狙击枪响了,最前面那辆装甲车的重机枪手脑袋开花;琳达的扩音器发出尖啸,敌方通讯频道顿时乱成一团;孙铁牛举着铁锅断后,弹片打在锅上的声音像敲锣。
当陈战锋的手触到铁丝网的瞬间,装甲车的车灯已经照亮了他们的背影。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铁丝网外的空地上,二十多个黑衣人影正静立如松,为首的男人身高近两米,腰间悬着柄狭长的日本刀,刀鞘上缠着暗红的缎带。
陈桑。男人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铁板,久仰大名。他伸手按在刀柄上,刀鞘与刀镡相碰,发出清越的脆响,在下铃木一郎,奉先生之命,取国术秘籍。
月光下,铃木一郎身后的黑衣人们同时抽出武器:武士刀、短刃、甚至还有带倒刺的铁链。
他们的站位呈环形,将陈战锋小队牢牢围在中间。
装甲车的引擎声在不远处轰鸣,但这些黑衣人却像根本没把援军放在眼里,目光只锁在陈战锋身上。
陈战锋摸了摸锁骨下的血脉,它跳得比任何时候都急。
灵雨的狙击枪已经重新上膛,枪口对准铃木一郎的咽喉;孙铁牛握紧了铁锅,指节捏得发白;琳达的扩音器还在发出干扰波,却在触及黑衣人时像泥牛入海——这些人,根本没带通讯设备。
想取东西。陈战锋扯了扯领口,血脉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先过我这关。
铃木一郎笑了,笑得很轻,却像有寒风刮过荒地:陈桑,你可知,在日本,我这样的刀客,被称为百人斩?
他的手缓缓握住刀柄,刀鞘上的红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而在他身后,装甲车的灯光已经照出了车身上的标志——那是个由骷髅与蛇组成的暗纹,正是他们一路追查的反派组织暗渊的图腾。
陈战锋深吸一口气,国术劲气在体内流转。
他能感觉到,一场比闯陷阱更残酷的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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