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山路上碾过两片静止的银杏叶,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陈战锋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收紧,指节泛白。
“停车。”他声音低沉得像压了块铅。
副驾上的黄长老正翻着怀里的青铜拓本,闻言抬头:“战锋?”
“那钟声。”陈战锋侧耳倾听,引擎的轰鸣盖不住从山腹深处渗出来的嗡鸣,“越来越近了。”他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的红色纹路正沿着皮肤攀爬——战神血脉在发烫,这是他觉醒以来最强烈的预警。
欧阳轩在后座擦拭青锋剑,剑刃映出他冷峻的眉眼:“我也听见了。像古寺撞钟,可这方圆百里没有寺庙。”
驾驶座后方,张三丰后人张守一正闭目调息,忽然睁眼:“地脉在动。”他伸出枯瘦的手指点向车外,“看那些银杏。”
陈战锋抬头,后视镜里,石殿外的银杏林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金黄的叶子悬在半空,连最细的叶脉都清晰可见,风停了,连虫鸣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维克多临死前说我们守的是空壳。”陈战锋踩下刹车,越野车在碎石路上划出半道弧,“他想引我们来,又怕我们知道真相。黄长老,您说更大的麻烦刚开始——这麻烦,应该就在地底下。”
黄长老的白须微微颤动。
他活了七十八岁,见过国术界最隐秘的传承,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异象。
沉默片刻,他从怀里摸出个青铜小鼎,鼎身刻着二十八星宿纹:“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寻龙尺。”鼎中三炷香突然无风自燃,青烟笔直钻入地下,“跟着烟走。”
五人折返石殿时,朱漆大门后的青铜碑正渗出暗红光芒。
陈战锋的军靴刚踏上石阶,脚下的青石板突然裂开蛛网纹,几缕黑气顺着裂缝钻出来,像活物般缠向他的脚踝。
“小心!”欧阳轩的剑已经出鞘,青锋掠过陈战锋小腿,黑气遇剑即散,却在剑刃上留下焦痕,“是阴毒的禁制。”
黄长老眯眼凑近青石板,用放大镜照着缝隙里的朱砂痕迹:“这是明清时的‘九幽冥火阵’,用活人生魂祭炼。看来有人早就在这里布了局。”
陈战锋蹲下身,指尖轻触石板。
战神血脉突然翻涌,他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几十个被蒙眼的人被推进深坑,道士模样的人挥动桃木剑,鲜血泼在刻满符文的石壁上...
“呕——”他猛地偏头,喉间泛起腥甜。
“战锋!”张守一伸手按在他后颈,浑厚的内劲顺着大椎穴灌入,“这禁制有残魂,血脉觉醒者感应更强烈。”
陈战锋抹了把嘴角的血,血色瞬间被皮肤吸收——三分钟恢复的金手指开始起效。
他站起身,目光灼灼:“越是邪门,越得弄清楚。走。”
众人沿着青石板裂缝往下,地道潮湿的霉味混着之前那股腐朽香气,越来越浓。
行至百米深处,头顶的钟磬声突然变得清晰,陈战锋甚至能数出间隔——每七秒一响,和他心跳同频。
“停。”欧阳轩的剑尖抵住前方石壁,“有机关。”
众人这才发现,前方的石壁上刻满了旋转的云纹,看似普通,却让欧阳轩的剑气都偏了三寸。
陈战锋的血脉再次发烫,他直觉往右跨出两步,刚站稳,左边的石壁突然弹出数十支淬毒的青铜箭!
“好险!”赵铁牛(注:根据用户人物设计补充,原设定中有赵铁牛为侦察兵,此处合理加入)抄起工兵铲横挡,金属碰撞声刺耳,“这箭头是玄铁的,淬的毒...擦破点皮就得躺半年。”
张守一捻须轻笑,屈指弹向石壁。
他的指尖泛着淡金色——这是国术“金刚指”练到化境的征兆。
“咔”的一声,石壁云纹突然倒转,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洞内石壁刻满甲骨文大小的古字,陈战锋刚要凑近,黄长老突然低喝:“别动!”他从怀里摸出鹿皮袋,倒出一把碎玉撒在地上。
碎玉触及地面的瞬间,竟像活物般钻进石缝,“这是‘困魂阵’,触发就会引动尸毒。”
老人扶了扶老花镜,凑近石壁辨认文字:“戊申年秋,西域铁衣门盗我昆仑地脉图......”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地脉!这里是昆仑山脉的地脉节点,天地灵气汇聚之处!”
“灵气?”欧阳轩皱眉,“可我感觉到的只有阴毒之气。”
“被人改了。”黄长老指尖沿着石壁纹路游走,“看这些刻痕,原本是引灵气滋养国术传承的‘养元阵’,现在被倒转成了‘吸灵阵’。”他指向洞顶垂落的钟乳石,“那些不是石头,是被抽干灵气的灵脉结晶。”
陈战锋抬头,钟乳石表面泛着青灰,像极了老家煤矿里挖出来的矸石。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截获的情报——境外势力在边境走私的新型单兵武器,威力比常规炸药强三倍,却查不到原料来源。
“黄长老,”他喉结滚动,“如果用这地脉的灵气......”
“可以淬炼出比TNT更猛的爆炸物。”黄长老的白眉拧成一团,“灵气本是滋养万物的,但被邪术逆转后,就成了无差别吞噬的凶气。维克多他们要的不是国术传承,是把这里变成......”
“军火工厂。”欧阳轩接口,剑刃嗡鸣,“用老祖宗的地脉养杀人的凶器。”
洞外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撞击山体。
陈战锋的血脉几乎要灼烧起来,他能清晰感觉到,地底下有个东西在苏醒——就像前几天在边境看到的,被改造的生化士兵,但更庞大,更古老。
“核心应该在更深处。”张守一指向洞底的暗河,“地脉灵气顺着暗河流动,源头就在河底。”
黄长老摸出怀表看了眼:“凌晨三点,正是阴气最盛的时候。战锋,你们去源头。”他把青铜小鼎塞进陈战锋手里,“这鼎能感应地脉波动,跟着青烟走。我和守一留在这里研究这些古字,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欧阳轩把剑收入鞘,指节捏得咔咔响:“我跟战锋去。”
“小心。”黄长老按住陈战锋的肩,“如果遇到......”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无论看到什么,记住,你是国术的根。”
陈战锋点头,转身跳进暗河。
河水刺骨,却带着股奇异的热度,像是地底下有团火在烧。
他和欧阳轩顺着河底的青石板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石门,门上刻着九只衔尾蛇,蛇眼是两颗鸽蛋大的夜明珠,泛着幽绿的光。
“这里。”陈战锋抹了把脸上的水,青铜鼎里的青烟正对着石门中央。
欧阳轩的剑抵住门缝,内力灌注,剑身泛起青光。
“咔”的一声,石门裂开条缝,腐臭的气息混着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陈战锋刚要进去,突然顿住——他听见了脚步声。
不是他们的,不是水流的,是第三种。
很轻,很慢,像有人穿着布鞋,在青石板上一下一下碾过。
陈战锋的血脉在皮肤下翻涌,他能感觉到,那脚步声正从石门后的黑暗里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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