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战锋的军靴碾过一块碎玻璃,脆响在空旷的厂房里炸开。
孙厨师和周强下意识屏住呼吸,三人呈三角队形散开,目光同时扫向声源处——锈迹斑斑的反应釜后,有布料摩擦金属的窸窣声。
五个人,东南西北中。陈战锋喉咙动了动,后颈发烫的血脉像团活火,将危险的气息直往他脑仁里钻。
他在炊事班切了三年土豆,刀起刀落间练出的敏锐此刻全化作战斗直觉,孙叔守左边管道区,强子摸右边冷却塔,我正面引。
孙厨师把磨得发亮的砍骨刀别在腰间,另一只手揣着个布包——里面是他用杀野猪剩下的火药混着碎铁片搓的土雷。
周强把借来的夜视仪扣在眼上,冲陈战锋比了个OK,猫着腰钻进堆着废弃电缆的阴影里。
陈战锋往前走了五步,故意踢飞脚边的铁螺栓。
螺栓撞在蒸汽管道上,当啷一声惊起几只蝙蝠。
几乎是同一瞬间,五个黑影从不同方向窜出!
为首的是个穿青布对襟衫的瘦子,双手抱圆,腕骨凸起如铁,正是形意拳的起手式;右边戴斗笠的高个迈着奇怪的步伐,脚底板擦着地面拖出火星,像极了八卦门的游身步;左边两个光头壮汉各拎着熟铜棍,棍身刻满符咒;最后那个缩在阴影里的,手里亮着两点寒芒——竟是淬了毒的柳叶镖。
九黎武馆的杂碎!陈战锋咬碎后槽牙。
三天前炊事班收到的匿名信里,就夹着半张九黎武馆的请帖,说要清理军营里的野路子。
他当时没当回事,直到昨天帮后勤连修灶时,听见两个老兵嘀咕:上个月失踪的侦察兵小王,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废弃电厂。
青衫瘦子的形意崩拳到了!
拳风裹着腥气直取面门,陈战锋不躲不闪,左手屈指如钩,竟用切土豆丝的腕力扣住对方手腕——这是他偷学炊事班老班长的太极小擒拿手,平时切菜练的就是转腕卸力。
瘦子只觉腕骨要断,惊得瞳孔收缩,正要变招,陈战锋后颈的血脉突然灼烧,眼前闪过瘦子的动作轨迹:他要撤步用崩拳第二式,攻击下盘!
来得好!陈战锋借着擒拿的力道往前一带,右脚后跟猛地磕在瘦子脚腕上。
瘦子踉跄跪地,陈战锋顺势用膝盖顶在他后心——这招是他给猪褪毛时练的巧劲,专找骨头缝发力。
噗!瘦子吐了口血,整个人像虾米似的蜷成一团。
右边的斗笠男已绕到陈战锋背后,八卦步带起的风刮得他后颈发凉。
陈战锋不用回头也知道,对方手里握着的是浸过桐油的九节鞭。
他突然弯腰抓起地上的碎砖,反手砸向冷却塔方向——那是和周强约好的信号!
锋哥小心!周强的吆喝混着夜视仪的嗡鸣从右侧传来。
一道黑影噌地窜上冷却塔,周强举着从炊事班顺来的铁铲往下砸,正砸中拎铜棍的光头壮汉肩膀。
那壮汉吃痛,铜棍砸在水泥地上溅起火星,却也暴露了位置——孙厨师的土雷轰地炸开,碎铁片裹着火药气炸在他腿弯,壮汉惨叫着栽进污水池。
最后那个使柳叶镖的终于沉不住气,两指一弹,淬毒的飞镖擦着陈战锋耳朵钉进墙里。
陈战锋反手抽出腰间的军用匕首——这是他当炊事班副班长唯一保留的特种兵装备,刀身映出偷袭者的脸:二十来岁,左脸有条蜈蚣似的伤疤,正是上周在食堂门口挑衅他的九黎外门弟子李三。
李三,你师父没教过你,偷袭炊事班要遭雷劈?陈战锋笑着逼近,匕首在指间转出刀花。
李三被他眼里的光吓破了胆,转身要跑,却被陈战锋一脚踹中膝盖。
李三摔在地上,抬头正看见陈战锋举着匕首,可那匕首没扎进他喉咙,反而挑开了他颈后的衣领——那里纹着个青面獠牙的九黎图腾。
都给我把图腾露出来!陈战锋用匕首尖敲了敲青衫瘦子的后颈,我倒要看看,你们九黎武馆,到底在替谁办事。
五分钟后,五个敌人全被捆在反应釜的支架上。
孙厨师用砍骨刀挑开他们的衣领,果然个个都有同样的图腾。
周强翻他们的随身包裹,找出几卷发黄的绢帛,最上面那页写着:血祭三阳,以兵魂启九黎秘藏...
兵魂?陈战锋的手指突然发抖。
上个月失踪的侦察兵小王,还有前个月在边境牺牲的三连长,他们的军牌都不见了——而绢帛里夹着张名单,排头第一个,就是小王的名字。
锋哥!周强突然举起个铁盒,这里面有个U盘,标着禁忌仪式流程。
陈战锋刚要接,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周将军发来的消息:速撤,九黎总坛收到消息,半小时内有援兵到。他抬头看向厂房外,暮色已经漫上来,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孙叔,强子,拿上东西跟我走!陈战锋解下自己的军大衣裹住装着证据的包裹,从冷却水渠出去,我断后。
周强想反驳,却被孙厨师拽住胳膊:听锋子的,这小子从小在山里跑,比咱们精。两人猫着腰钻进水渠,陈战锋捡起地上的九节鞭,反手甩在厂房铁门的锁链上——啪的一声,锁链崩断,铁门哐当砸在地上,正好堵住了来路。
汽车声越来越近。
陈战锋摸了摸后颈,那里的血脉还在发烫,像在提醒他:这一仗,不过是掀开了九黎的一角布帘。
真正的麻烦,才刚要开始。
他转身冲进黑暗,军大衣下的包裹压得肩膀发沉——那里面不只是证据,更是那些失踪战友的血,和即将揭开的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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