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陈战锋的领口时，周强手里的断箭突然发出“咔”的轻响。
那截断箭本是他蹲在野蔷薇丛里捡的，箭头沾着暗褐色血渍，此刻箭尾却裂开道细缝，露出里面半根铜丝——正是触发警报的引线。
“小心！”陈战锋后颈的红印瞬间灼亮，肌肉本能紧绷。
下一秒，山谷两侧的山壁上炸开刺目白光。
探照灯的光束如毒蛇吐信，精准罩住三人；尖锐的蜂鸣音刺破夜色，震得孙厨师的铁锅嗡嗡作响。
“狗日的！”孙厨师抄起铁锅挡在身前，锅底还沾着下午熬牛肉的油星子。
这个常年和灶台打交道的炊事兵，此刻额角青筋暴起，盯着从两侧灌木里窜出的人影——十七个武装分子，端着AK-47和M249轻机枪，黑色战术背心印着骷髅头标志，正是情报里提到的境外武装。
为首的高个男人叼着雪茄，刀疤从左眼贯到下颌，正是阿里。
他抬手用枪管敲了敲耳麦，操着夹生汉语大笑：“炊事班的小老鼠，也敢来摸老虎屁股？”
“哈桑，给他们点见面礼。”
话音未落，左侧山包传来枪机上膛的脆响。
陈战锋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M249的供弹口打开的声音。
他反手将孙厨师拽进巨石后，大吼：“周强！东侧灌木丛！”
周强早猫着腰窜了出去。
这个总爱偷摸炊事班鸡蛋的机灵鬼，此刻像条滑不溜手的蛇，贴着地面滚进右侧灌木丛。
探照灯扫过时，他指尖的断箭闪了闪——刚才捡箭时他就注意到，箭杆刻着极浅的三角标记，是境外武装常用的暗哨标识。
“哒哒哒——”
M249的火舌撕裂夜空。
第一发子弹擦着陈战锋的耳尖飞过，他甚至能闻到火药灼烧耳发的焦味。
后颈的红印烫得发烫，视线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机枪手扣动扳机的手指在发抖，阿里的雪茄灰烬正往下掉第三截，孙厨师的铁锅边缘有三个凹痕——那是前两发子弹留下的。
“战锋！”孙厨师的铁锅又挡下一颗子弹，震得他虎口发麻，“这铁家伙比防弹衣还顶用！”
陈战锋没接话。
他盯着阿里腰间的对讲机——那是指挥中枢。
只要解决掉这个头目，剩下的散兵不足为惧。
山风掀起他的作战服下摆，露出绑在小腿的战术刀，刀鞘上还沾着上午剁排骨的骨渣。
“孙哥，压左边！”他突然矮身冲出掩体，身影在探照灯下拉出细长的影子，“周强，点射右边第三个！”
话音未落，陈战锋的脚尖已踹在一块碎石上。
碎石带着破空声飞向左侧机枪手，那家伙本能偏头，枪管顿时抬高半寸。
子弹擦着孙厨师的铁锅飞过，在山壁上激出一串火星。
“好机会！”孙厨师吼了一嗓子，抡起铁锅当盾牌，朝着左侧敌人冲过去。
他这口锅跟了他三年，从新兵连熬到炊事班，煮过三百锅红烧肉，如今第一次上战场——“当”的一声闷响，铁锅结结实实砸在个武装分子的枪托上，震得那人手腕脱臼，AK-47“当啷”落地。
周强那边更利索。
他从灌木丛里弹出半截身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从武装分子暗哨那顺来的M1911。
子弹精准穿透右边第三个敌人的战术背心——那位置他在三秒内算过：敌人防弹插板在心脏位置，而第三个家伙刚才弯腰捡弹夹，插板上移了五厘米。
“噗”的闷响，敌人捂着腹部踉跄后退。
周强缩回灌木丛，嘴角扯出个得意的笑——炊事班切土豆丝练出的准头，可不是白给的。
陈战锋的身影却已消失在探照灯的死角。
他贴着山壁疾奔，后颈红印亮得像团火。
战神血脉在体内翻涌，他能清晰听见每个敌人的心跳声：阿里的心跳是87次/分，有些急躁；哈桑的心跳62次/分，冷静得反常——这是个难啃的对手。
“砰！”
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左肩。
陈战锋甚至没减速，右手摸向战术刀的瞬间，左肩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
战神血脉的恢复能力让他像台永动机，疼痛反而激发了战斗本能。
他侧身躲进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后，借着石头的阴影观察阿里的位置——那家伙正站在山洞入口的铁丝网前，对着对讲机嘶吼。
“都给我集中火力！先解决那个拿锅的！”
阿里的声音里带着慌乱。
他没想到三个炊事兵能撑过第一轮扫射，更没想到那个拿铁锅的胖子居然用锅当盾牌，已经放倒了两个兄弟。
陈战锋的手指扣住战术刀的刀柄。
刀身是他用炊事班的杀猪刀磨的，刀背刻着“战锋”两个字，是入伍时班长刻的。
此刻刀锋微颤，像在回应他的战意。
“就是现在！”
他猛地从巨石后窜出，身影快得像道黑影。
左侧的敌人刚调转枪口，就见眼前一花——陈战锋已经欺身到他面前，战术刀的刀背重重砸在他手腕上。
“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声音混着敌人的惨叫，惊得阿里转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陈战锋看见了阿里瞳孔里的恐惧。
他乘势前冲，右腿横扫踢向阿里的膝盖。
这是八极拳里的“崩步”，借势发力，专攻下盘。
阿里慌忙后仰，却忘了身后是铁丝网——“刺啦”一声，后背的战术背心被铁丝网勾住，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你...你不是炊事兵！”阿里捂着发疼的后腰，刚要摸腰间的手枪，陈战锋的战术刀已经抵住他的咽喉。
刀锋压进皮肤半分，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淌。
“我是陈战锋。”他的声音像冰碴子，“你们在山谷里藏了什么？”
“呸！”阿里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就算杀了我，哈桑也会...”
“哈桑？”陈战锋突然转头。
山风送来细微的脚步声。
哈桑不知何时绕到了右侧，端着RPG-7火箭筒，发射口正对着孙厨师的方向。
那个还在和敌人缠斗的胖子，此刻正背对着危险，铁锅又砸翻了一个敌人。
“孙哥！卧倒！”
陈战锋的嘶吼混着火箭弹的尖啸。
孙厨师本能蜷缩成团，火箭弹擦着他的后背飞过，在山壁上炸开。
碎石像暴雨般落下，孙厨师的铁锅被砸出个凹坑，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是额头被碎石划的，却咧嘴笑：“奶奶的，这锅比防弹盾还经造！”
哈桑的手指还扣在发射扳机上。
他没想到这个胖子命这么硬，更没想到那个刚才还压着阿里的年轻人，此刻已经像头豹子般冲来。
陈战锋的作战靴碾碎碎石，后颈红印亮得刺眼，在夜色里拉出一道红光。
“国术·缠丝劲！”
他低喝一声，右手抓住哈桑的火箭筒。
肌肉虬结的手臂像条钢索，顺着枪管缠上去。
哈桑只觉虎口剧痛，火箭筒竟被陈战锋生生夺了过去。
不等他反应，陈战锋的膝盖已经顶在他腹部——这是形意拳的“虎扑”，借势发力，势如猛虎下山。
哈桑闷哼一声，整个人飞出去撞在铁丝网上。
他望着陈战锋一步步逼近的身影，终于露出惧色：“你...你是国术高手？”
“现在知道，晚了。”
陈战锋的战术刀抵住哈桑咽喉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剩下的武装分子看着倒在地上的头目，纷纷扔掉武器举起手。
孙厨师踹飞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敌人，周强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手里的M1911还冒着硝烟。
“队长，搞定！”周强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他们的通讯频道我截了，刚才听到说...说山谷深处有‘大货’。”
陈战锋蹲下身，扯下阿里的战术背心。
里面果然藏着张地图，用红笔圈着山谷最深处的溶洞。
地图边缘写着一串数字——是坐标，也是时间：23：00。
“收武器，跟我进去。”他将地图塞进战术腰包，目光扫过山洞深处。
探照灯照不到的地方，黑黢黢的像头蛰伏的野兽。
孙厨师扛起缴获的M249，周强捡了把AK-47，两人跟着陈战锋往山洞里走。
越往里走，山壁上的痕迹越明显：新挖的石屑、没擦干净的机油，还有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队长，”周强突然压低声音，“耳麦没信号了。”
陈战锋摸了摸耳麦，里面只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他抬头看向洞顶——不知何时，洞顶垂下了密集的钢丝网，上面缠着黑色的线。
那是电磁干扰器的天线，专门屏蔽通讯信号。
“小心。”他按住两人的肩膀，“前面有陷阱。”
话音未落，山洞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
陈战锋的后颈红印再次灼亮，他看见洞壁两侧的阴影里，闪过数道寒光——那是枪管的反光。
更多的武装分子从溶洞里钻出来，端着更先进的战术步枪，身后还架着两挺重机枪。
最前面的男人穿着迷彩战术服，脸上涂着油彩，正是李翻译提过的“教官”。
他冲陈战锋勾了勾手指，用汉语说：“不错的身手。但你们，走不出这个山谷。”
陈战锋盯着对方身后的溶洞。
那里堆着十几个木箱，箱盖上印着骷髅标志——和武装分子背心上的一样。
木箱缝隙里露出的金属光泽，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山风突然变了方向，卷着刺鼻的火药味灌进山洞。
陈战锋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刀，后颈红印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记忆里老班长临终前的话重合：“小锋，国术不是用来做饭的...是用来守护的。”
“孙哥，周强。”他转头，眼里燃着火焰，“跟我杀出去。”
山洞深处，重机枪的撞针已经顶上火药。
而在更黑暗的溶洞最深处，某个红色按钮正在缓缓亮起——那是陷阱的启动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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